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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文 / 一葦凌

    胡慶剛要插話,卻被玄若打斷:「他將你那小瓶拿在手中卻說讓我隨他去才肯給我。我不疑有他,竟跟著前去。沒想到他不但不給我瓶子,反倒出言相辱。」

    「我原本想忍一忍,可我這一忍卻助長了他的威風!沒想他變本加厲竟然……想要……想要……強佔我身子!我……我……我這才一狠心將他殺了!」玄若恨意不絕悲從中來,哭泣不止。自己越發覺得張具身子已不乾不淨,越發覺得蘇澈只是她心中永遠無法企及的夢。遠在雲端,遙不可及。

    許久,她擦乾淚水,從袖中拿出一隻小瓶遞給胡慶:「這是他拿走的你的小瓶,還給你。」

    胡慶接過瓶子氣憤道:「格老子的,竟然有這種事?這個該死的傢伙!難怪那時你們在山洞時便不大對頭。第一時間更新原來那廝早已對你心存歹心!」

    玄若如此一番說辭漏洞百出,只是她那戲演得極好,一番哭哭啼啼加之身上有傷更是讓人心生憐憫。若是頭腦清醒之人冷靜下來細細分析,卻也不難發現她在說謊。只是偏偏是這胡慶,膀大腰圓頭腦簡單直來直去,心中竟沒有絲毫起疑。

    胡慶拿出隨身攜帶的傷藥,遞給玄若:「玄姑娘,這是俺胡家祖傳傷藥,你先將那傷口包紮好,俺們再一同上路。那沈青的屍身可在原處?俺去看看。」

    玄若一把抓住他袖口,似是十分恐懼:「就在那溫泉邊的台階下,胡大哥,我有些害怕。我從未殺過人,這裡烏漆墨黑,你過去了我怕他魂魄會來糾纏。」

    胡慶見她瑟瑟發抖的樣子也便不再堅持,依了她滅了她帶來的火把在暗中拐角處等候。

    玄若咬緊牙關,將那袖劍倏地拔出,湧出不少鮮血,忙急急點了傷口處各穴位才止住了些。又從懷中拿出一方絲帕將那袖劍慢慢擦了。黑暗中「嘶」的一聲,是胡慶扯下了自己裡衣下擺,在空中劃過一段微弱的白弧,扔到了她面前。他悶悶道:「女兒家,衣服破破爛爛不大像樣。你不著急自己傷勢卻如此在乎這柄小劍,倒是讓人不解。」

    玄若只輕輕一笑,沉默片刻後慢慢道:「謝謝。」才將肩頭用這白布纏了。

    那胡慶卻幽幽一歎:「其實俺原本有個妹妹,如果還活著的話,該是有你這樣大了。」

    一時間兩人不再說話,靜得怕人。

    許久,胡慶才自言自語解釋般接上:「小的時候,鬧災荒,家裡沒有吃的,被活活餓死了。」

    玄若自小生在富貴人家,從不知道饑寒,根本不能體會他話中所含的辛酸,顯得更加沉默。

    胡慶呵呵一笑卻是十分酸澀,道:「看你衣著,就知道你出生不錯,一定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想是不能明白窮人家的這些苦楚。可憐俺那妹妹,沒能托生在一個好人家。只是,你爹卻為何會讓你獨自一人在江湖闖蕩?」

    良久,玄若也不答,只輕輕吐出三字:「我好了。」

    「嗯。」胡慶輕聲答道,將剛才滅掉的火把用火折子點了,才慢慢走上前去,頗有些不放心:「你這樣,還能繼續走下去嗎?」

    「無妨,胡大哥,你不用擔心我。」玄若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段路才幽幽道,「胡大哥,你是正人君子。」

    胡慶嘿嘿一笑:「什麼君子不君子,俺只是不願意做昧著良心的事罷了。」

    玄若心中滋味難辨,原本她見這眼前之人厭惡至極,厭惡他粗俗,厭惡他頭腦簡單,更恨他沒有發現沈青的異常。可現在,她竟覺得原本那濃烈的恨意如潮水般慢慢退去了。她不知是否最後還要依原來打算,將他殺死。

    兩人一時無話,重又陷入沉默。耳邊傳來滴滴答答水滴滴落的聲音,風拂過,卻已不再像秘谷中那麼刺骨。

    玄若心思百竅,輕輕提醒道:「胡大哥,小心點,怕這裡面有機關。」

    胡慶卻還那樣:「俺這條命要是沒有花小爺,早就去那閻王爺那報到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活到現在也是賺了,等下俺要是能得到信物,俺就雙手呈給花小爺,報他以往的救命之恩。」

    沒想到這人雖然行事魯莽不經頭腦,倒是重情重義,玄若心中暗道。

    胡慶雖說大大咧咧,聽玄若提醒機關,倒是不再說話,集中了精神。到那巨縫時一腳踏空卻也立時便隨勢撐住雙壁,幸得沒有掉落。

    胡慶三兩腳爬上來,將火把往前移去,想要盡量看得遠一點。半晌,才道:「玄若姑娘,這前面已經沒有了道路,只能像俺一般前行,你將將才受過傷,能不能行?需要俺胡慶背你過去麼?」

    如是平常女子聽到這話,有礙於男女之別,雖不接受但也會婉言謝絕。只是玄若此時卻如同驚弓之鳥般,聽他一說此話,心中頓時警惕叢生,冷冷道:「不用。」

    雖說肩上受傷,要過這巨縫卻也不難,兩人提了氣不多少工夫便到得深潭。潭深不知幾許,寬度不可估測。兩人都選擇從崖壁上一步一步騰跳過去。

    這石壁卻不比剛才,難度增加了不少。玄若落到對岸時,才發覺傷口已然再次被撕開,肩頭已是一片腥紅。

    胡慶見她肩頭滲出血水,關心道:「玄若姑娘,要不要再上點傷藥?」

    玄若冷冷掃過四周景象,二人只得一巨石落腳,周圍都是石壁,並無遮擋之處,心中厭恨,冷冷道:「皮外傷,無妨。」

    胡慶見她如此,不知哪出觸了她的逆鱗,只知她現下十分不快,便也不再多說。

    二人發現腳邊翡翠小凹槽順利進了密室,原本總有一番折騰才能拿到

    信物,沒想密室中竟空蕩蕩,什麼機關都不曾設。

    胡慶手旋小瓶,那石盒隨之緩緩滑出。胡慶捧過「破魘」,哈哈一笑道:「如此俺便能還花小爺一個天大的人情了!」

    玄若卻也不動聲色,淡淡笑道:「那麼,玄若在此先恭喜胡大哥了。第一時間更新」

    胡慶憨厚一笑:「哪裡,也是你相幫,也要多些玄若姑娘你。」

    玄若眉睫微垂掩去莫辨眸色,微微一笑,道:「胡大哥,那我們便及早離開此地吧。」

    胡慶先行,玄若隨後。到得密室門口之時,玄若手腕輕抖,那袖劍又已在手。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八、九。那沈青處得以得逞的計謀到胡慶身上卻並未如她所願那樣順利。

    一劍刺去,卻並未傷及要害。只因胡慶體型魁梧高大,加之她自己受了傷力道減了不少,卻未能一擊斃命。

    胡慶驀地轉過身來,不可置信般瞪著她:「你!」

    玄若見他竟跟無事人一樣,心中大駭,心想著務必將這時間拖延下去。而那胡慶雖是一屆粗人,卻也明瞭此時境況,未等玄若開口,便手持「破魘」一劍砍來。

    玄若見他以劍當刀,心知此人平時慣用大刀,不便在力道上與他硬拚。心中打定主意,在這並不寬敞密室中如何趨利避害。

    她右手持劍,挽起一個劍花,誰知胡慶卻並不被這花裡胡哨的招式所蒙,又一劍堪堪劈將過來。玄若心道不好,沒想這廝在武學上竟精明得很。

    其實,哪裡是胡慶精明,只是他那師父見他如此性子,將許多招式簡化,只教了他勢當力敵時如何招招緊逼,懸殊偌大時如何護住要害保全性命。沒想這套簡化了的功夫竟十分合適他,被他運用得恰到好處。他師父見他如此,雖是搖搖頭,卻也並未多說,只每日與他對練。漸漸,胡慶那武功雖自稱一派,卻也像模像樣起來。

    玄若腳底生風,輕輕一旋,將那一劍躲過。瞅準胡慶身側,欲一劍刺去攻他脅下。沒想他那打法看起來漏洞百出,等到真正去攻擊之時,他卻能巧妙用下一招將原來這一漏洞給一筆帶過。

    玄若見這一擊不成,沉心靜氣再尋他疏漏。

    慣使刀之人,突然將將劍當刀使,手感份量上總覺得有一絲不對勁。胡慶幾招下來覺得彆扭,欲將後背金絲大環刀拔出。正在此時,玄若瞅準機會,一劍裂空刺來。胡慶見她來勢如此迅猛,忙忙一個下腰,順勢一腳剷去。

    玄若受那一腳,應聲倒下,一聲悶哼。心知對手比那沈青要強大不少,更是焦急萬分。

    那胡慶下腰之時便覺得微微身體有些遲滯,卻也沒有多想,以為是這兩日來的勞累所致。沒想他一掌拍在地上,意欲一躍而起之時,忽覺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沒能起來。

    他雖粗傻憨厚,但在江湖打滾也不是一天兩天,心知有可能著了她的道,此時,兩者俱傷,自己卻也並未佔下風。他拼起力氣,一躍而起一刀砍去,想將玄若早早解決,永絕後患。

    胡慶冷冷一笑:「沒想你竟是這樣蛇蠍心腸。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玄若,納命來!」

    玄若受他一腳重擊,重重摔倒在地,才將將扶著壁角爬起來,見他竟還安然無恙一刀揮來。心道不好,暗暗著急,為何還不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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