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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天地換顏風雲變 文 / 一葦凌

    喉嚨中湧上一股腥甜,終是壓制不住,從嘴角慢慢滑落衣襟。那鮮血沒入胸前衣料,漸漸渲染開來,似朵朵紅梅沒入白雪般妖冶刺眼。

    秋一葦自知大限已到,扯了扯嘴角,此時此刻,他真想仰天長笑。只是,他已經虛弱得……再無一絲氣力。

    如若他不那樣做呢?結局會怎麼樣?會不會便能保住這雲慕山莊?會不會便能苟且於這世上?會不會這些孩子們便能安然地活下去?

    呵呵,這真是當今武林的一大笑話!

    眼前人影也漸漸變得模糊不清,那人影兀自說著什麼,傳入耳中也縹緲不可辨。第一時間更新他無力辨認,更不願意去仔細辨認。

    身體已是衰頹到了極點,思維卻依然不肯停歇。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想他秋一葦一生百歲,膝下無子,早已將九徒視若己出。要他親手結束誰的性命他都是不願意的。即便是殺了他又如何呢?他背後的組織依然屹立不倒依然對雲慕山莊虎視眈眈,也依然會尋上門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他這一生總是散漫,自從她離開身邊更是越發不可收拾起來。他一生自負,這一回……呵呵,竟生生將整座山莊斷送在散漫與自負上!

    那一封決戰書,他不接又會怎麼樣呢?

    倘若他及早便將眾弟子解散呢?一世創立的功業叫他一朝解散,如何捨得!明知對手強大,但是總是覺得己方也不弱,真正相鬥還不一定誰勝誰負。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想他雲慕山莊聲名在外,竟為了一個並未謀面的幫派挑戰書便嚇得解散弟子,才會成為真正的笑柄吧。習武之人的自尊啊……

    秋一葦眼角緩緩滑出一滴淚來。如若她知道,定會更加痛恨他吧。

    如果有上天給他再來一次的機會他會怎樣做呢?

    他也許依然會拿著挑戰書徵詢弟子們的意見吧?孩子們依舊會同仇敵愾鬥志昂揚吧?那麼,今日這番場面即便想要逃避也終是逃不過的了,不同的也許只是時日的早晚而已。第一時間更新雲慕山莊的劫數啊,終是來了……

    恍惚中依稀看到她的笑顏,一切美好得就如初遇時。那時的山很青、天很藍、花很紅,天高雲舒展,日麗風清揚。

    這便是要走了麼?孩子們,為師愧對你們。那僥倖逃過這一劫的孩子們,為師只願你們平安讀過餘生。第一時間更新

    那人影慢慢蹲下來,以手拂過秋一葦眉眼。微微歎了一口氣,隨著慢慢立起身來的動作,那目光中不忍愧疚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寸多過一寸的堅定冷漠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仇恨陰狠!那如許複雜的各**緒似是冰冷暗夜下湧動的玄墨潮水,迅速淹沒眼眸,凌厲入心。

    這看似歌舞昇平,實則腐朽至極的王朝也該結束了!

    風雲變色,天地換顏,就從今天開始吧!!

    此時的夏末不自禁打了一個寒戰。離昨日入谷之時已過去一個晝夜,六組各自散開,至今未聽聞任何消息,想必其他五組也如他們一般一籌莫展。

    谷內眾人毫無進展,殊不知谷外卻早已是另一番天地。

    夏末搓了搓手,看著自己呼出的團團白氣,苦笑道:「昨日見到這棉衣時還頗覺蹊蹺,進了谷口才明白,原來師祖早已為我們考慮周到了。」

    這秘谷就在雲慕山莊後山,一條狹長密道一堵石壁便將山與谷相連。密林中似是施了陣法,又因林中常有瘴氣,雲慕山莊將這後山封了,眾弟子不得進入,所以少有人至。加之絲仲在週遭布有不少機關,即便有外人闖入也是非死即傷。

    那狹長密道所隱之地便是在茂密蔥蘢的灌木叢中,不細看還真是難以發覺。

    昨日他們便是在絲仲帶領下,通過一條冗長的密道,後逐漸感覺眼前變得開闊起來,原來是迎面一堵石壁攔住去路。第一時間更新

    絲仲從袖中掏出一物,玲瓏小巧呈六角狀,與石壁上缺口模樣一致。只見他將玲瓏小石按於石壁,竟絲絲合縫,以手輕旋,迎面照壁便緩緩向兩邊滑開。

    眾人只覺一陣寒冰之氣從初開縫隙中凌冽撲來,迎面生寒。唯見壁後白茫茫一片靜冷,熠熠光澤耀得人睜不開眼。

    眾人著好棉袍,步入谷中。絲仲交待了些注意事項再三叮囑安全為上,眾人方由山莊弟子以黑緞帶蒙了雙眼領著各自散開。

    離昨日入谷之時已有一個晝夜,這蒼茫一片叫人如何去找尋信物。

    何況,他們昨日入谷時並未料想到要耗時如此之久,水和乾糧都未曾攜帶。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夏末肚子十分應景地「咕、咕」叫了兩聲。

    「末末,眼見著這樣找下去必是費時不少,不如我們先弄點東西填飽肚子。如何?」蘇澈詢問道。

    夏末點了點頭,摸了摸懷中,火折子一直都在。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時會養成這樣的習慣,總是覺得帶著它會讓自己安心些。

    花弋寒朝前方山洞望了一眼道:「你們在就近處找些稍稍幹點的柴禾,去那山洞等我。我去山上獵隻兔子來。」說罷,便縱身躍起往山上跑去。那雪中所留腳印極輕極淡,一陣風拂過,卻是漸漸要消失無形。

    蘇澈夏末二人於蓬鬆灌木叢中扒出一些乾枯的畫眉草和狗尾巴草。所幸山腳雪並不很厚,由於低矮灌木的遮蔽,加之天寒雪未融化,竟也有七八分乾爽。兩人又撿了些稍稍乾燥的灌木枯枝,更粗一點的樹枝,將這些都搬回山洞。

    夏末從壞中摸出火折子,正待要點,突然停了下來:

    「我怎麼覺得這個場景好生熟悉。像是發生過一般,但卻縹緲得很,似乎是夢中的場景一樣。」

    蘇澈走上前來蹲在她身邊:「這確實發生過,只可惜你已經不記得了。」

    夏末笑笑,以為他所說是她現在失去了以前記憶,也便沒往心裡去。

    蘇澈接過她手中火折子,將狗尾巴草毛茸茸的那一頭聚集在一起,沒費多大功夫便生起了火。

    蘇澈慢慢往火上加柴,由細到粗,沒過多久,火便漸漸旺了起來。

    感受到溫暖,那根繃緊了的弦驀然間便鬆了下來。即使是飢腸轆轆,還是忍不住犯困,夏末打了個哈欠:「我好想睡覺。」

    「那便睡吧,我來守著。」蘇澈將未用完蒲草在地上鋪了,又脫下自己身上棉袍墊了,「睡吧,食物好了我叫你。」

    這棉袍好溫暖,帶著他的體溫和他的味道,那麼熟悉,似是冬日一縷寒梅,又像夾雜夏日荷葉的清爽,聞著讓人身心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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