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七十八章 一家人 文 / 小寶愛吃西瓜
「要去你去，我不去」，李氏重重的關上櫃子門。
李大成一臉無奈的看著她，「我就想去看看她們又怎麼了，我一個當爹的要去看看自己的親閨女親兒子還不能去嗎？你也知道，上次因了些誤會我同立春鬧僵了，這不想回去道個歉讓你陪我去下，你就朝我撒氣，你這老婆子年紀愈大脾氣也愈大了」
「反正我不去，我對不起她們，我再不去給她們添堵，你也不許去，好不容易立夏跟立春關係緩和了些，你別又去湊合」，李氏瞪了李大成一眼，以背抵住櫃子門，就是不讓他過來收拾衣服。
「你，你要氣死我了」，李大成氣得一跺腳，一瘸一拐的往著屋外走出去。
「看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腿是假裝的」，李氏在他走出門後，這才離開了櫃子前。
初春的天還是有些冷的，天也不是日日都是晴的，三五日之中總有那麼一兩日依舊是陰沉沉的，算起來村子應是重建的，一家家低矮的草房錯落有致的矗立著，往日各家各戶院裡總有那麼一兩株大樹鬱鬱蔥蔥的聳立著，現如今只有零散一些人家栽種了幾株小樹苗。
當年立夏五六歲的時候在這裡被狗追咬過的吧，他屁股到如今還有個疤
當年立夏七八歲的時候在這裡同大柱狠狠打了一架，打不贏回家喊來了自己幫他忙
當年李大成臉紅起來。轉遍了大半個村子，五個孩子當中只記得立夏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即使想要努力去回想些立秋立春立冬她們
幾個小時候的事情，卻發現如何回想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突兀的，他心中被一片深深的哀傷所瀰漫，他開始深深的自責，為自己當年所犯下的錯誤懊悔不已。
從村前轉到村後，他最後來到了碎石地裡。如今的碎石地已不再是滿地碎石了，滿滿的滾滿了大大的石頭，這些都是泥石流發生的時候從山上滾帶下來的。
「唉」，李大成深深歎了口氣，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看見這個熟悉的村莊。
「大成，在這裡做什麼呢」，李福清扛著柴火從山上下來。
「是福清啊，這麼早就上山打柴了啊」，李大成平靜的轉身看著他。
「是。是啊，柴火哪怕多呢」，李福清很激動。沒想到剛才隨意的一聲招呼換來了他的回應。自從大壯結親後，他一家同自己便像是仇人般的老死不相往來，很多次自己想去他家好好道個歉，卻又不敢去，怕他趕了自己出來。
李福清的神色自然是瞧在李大成眼中，「快回去吧。柴火扛著多重」，微微一笑，早年的往事仔細想起來也沒有什麼在意怨恨的，若是沒有他家的拒親，立秋也不能過得像現在這樣好。年前荀草回來時還說立秋好像又懷上了。
「大成，你。你今日這氣色不錯」，李福清見著李大成對自己笑，更是受寵若驚了，乾脆將肩上柴火放到地上，原地站著同李大成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將起來，越說越熱絡，扯到小時候一同穿開襠褲往小河裡摸泥鰍，又扯到誰誰當年成親去鬧洞房的糗事
「好了，福清，快回去吧，再回去晚了可要被你那老婆子扯著耳朵罵了」，李大成從石頭上站起，拍了拍屁股，率先往村裡走去。
年前回來後，李氏便從鎮上買了幾隻還未成年的母雞在家裡養著，每日裡悉心跺了碎白菜拌著粗谷子雜糧餵養著，在荀草回來過年的時候殺了兩隻，到現在還剩下五隻。
李大成從村後回來的時候，她正在院裡頭喂雞。
「怎麼沒做早飯？」，李大成滿院子看了看，又走到伙房門前看了看，灶台上一點火星子也沒有冷冷清清。
「我睡晚了，這就去做」，李氏悶聲悶氣的說到，將手上剩餘的雞食往地上一倒，嘴上嘟噥著「吃吃，就知道吃，吃了也不給我長些肉」
起晚？李大成氣得笑了起來，這婆娘早上同自己一塊起來的，護犢子似的護著她那衣櫃，這會子和自己說起晚了。
臨進伙房前，李氏回頭看了李大成一眼，心裡有些納悶，若是從前，自己這般罵他，他早跳得比自己還高了，這幾日卻是由著自己貶低他，莫不是被著程員外送來的那些個聘禮給喜得傻了吧。
「你能不裝瘸麼？」，李氏將碗放到桌上，瞧著他一瘸一拐的坐下來，心裡有些不喜。
「真瘸，不是裝的，你沒看我這腿都腫大了一圈麼」，李大成決定不再瞞著她，再由她胡纏蠻攪下去，自己別想往通江鎮走一回了
「當真？」，李氏瞪大眼睛問。
「真的」，李大成瞇著眼睛回到
「大成哥，你們兩個又要往著通江鎮去吶？」，才出到村頭，就碰上從外頭回來的杏珍。
李氏扭過頭不理會她，倒是李大成呵呵笑的答了說要去鎮上投奔立春。
「真羨慕你們這麼好命，養了一群好兒女」，杏珍酸溜溜的目送他二人離開。
「哎，大成哥，嫂子，你們這一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要不將你家鑰匙留下，我平日還能幫你看看家」，杏花衝著他們的背影大喊。
「謝了杏珍妹子，鑰匙我給了我家桂生了，不勞煩你了」，李大成頭也不回的喊道。
「小氣吧啦的，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杏珍衝著地上呸了一口。
初春，乍暖還寒，園子裡頭已是一年歡欣景象，立春每日裡帶了人在園子裡翻翻墾墾，力求使園子看來更規整些。園中的菜地再次被擴大了種植面積。
「二姐，爹和娘來了」，荀草已出落得一副小美人坯子模樣，烏黑的大眼珠靈活的轉動著，粗粗的烏黑辮子簡簡單單垂到腰部。
「荀草，你來了呀」，立春彎腰在地裡幹著活，並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爹和娘來了，二姐，你快去看看吧」，荀草有些賭氣似的拉了立春一把。
「他們來了啊，你這麼大火氣做什麼」，立春笑笑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手，跟著她回到院中。
李氏扶著李大成站在院內，二人心裡都有些忐忑，怕立春不高興自己二人到來。
「來了啊，快進屋吧」，立春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什麼神色，只這反倒讓李大成跟李氏二人更加的不安。
荀草是跟李大成李氏二人最親近的，自他們來就一直湊在跟前陪著他們說話，她雖年紀還不大，可對李大成跟立春之間的尷尬關係清楚的很，有心要把李大成的事情說與立春知道，可又明白理解李大成的一番苦心。
立春到底是什麼也沒有，既沒有表現得高興，也沒有表現得不高興，總之李大成跟李氏再次在園子裡頭住了下來。在李大成跟李氏來了園子後的第二日，立夏從鎮上回來看了看他們，同他們說了會子話一同吃了頓中午飯，下午便又匆忙趕回鎮上。立春是問過立夏願不願意回來園子繼續做事，立夏拒絕了，說要在鎮上多磨練磨練，等真正有本事了才回來幫她。他既有這心，立春便不再說什麼。
「立春啊，這雞是你娘自己養的，特意帶過來給你補身子的，你喝這湯」，飯桌上，李大成討好的看著立春。
立春微微皺了皺了眉，真是不習慣李大成這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年前還灼灼逼人的跟自己大吵大鬧，年後就討好成這樣，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任他此刻打的什麼主意，這湯還是要喝了的真是想不通他們是怎麼從李家村帶了這雞到通江鎮來的，一路顛簸，這雞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很。
「立春，你別做，讓他們做就好了，要不，我來幫你吧」，李大成瘸著腿走到地裡，遞給立春一塊乾淨的白棉布。
「立春，你想吃什麼，讓你娘給你去做」
李大成的示好讓得立春越來越不舒服，他的故作親熱，他的刻意討好，讓得她有些發愁，他要是對自己打打罵罵或還能接受，偏是他現在可以對自己好，其實他不但對自己可以討好，對立冬同樣也是，搞得立冬現在跑到鎮上花鋪住了都不回來，說是回來受不了。
立春抽空往鎮上去了一趟，找了荀草問李大成的腿是怎麼回事，荀草只說著他的腿是摔傷導致，其他並無說得什麼，只在立春走的時候讓她捎回了一大包藥，要她囑咐李氏每日熬了給李大成喝。
「咳咳」，立春喝湯不小心嗆了一下，咳嗽不停。
「快，快去幫她拍拍，這湯也不知道放得涼些讓孩子喝，是不是這湯裡頭有碎骨頭噎著她了」，李大成滿臉焦急的朝李氏呵到。
立春看了李大成一眼，心裡有些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