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十二章 回家 文 / 小寶愛吃西瓜
「立春,這是你們幾個這幾日的伙食」,杜大嫂手裡挽著籃子不急不緩的走了過來,眼底深處藏著深深的嫌惡。
「杜大嫂,謝了啊」,立春從杜大嫂手中接過籃子,順手掀開了籃子上蓋著的粗布朝裡看了看,然後又順手給蓋上了,將籃子遞給一旁的立冬,囑咐立冬帶著小草進屋。
杜大嫂兩口子對自己的態度自己不是不知道,可自己吃的是小老頭的,並不礙這兩口子什麼事,偏是這兩口子從自己第一日到來時便散發出十足的抗拒之意,按說花圃裡多了一人,他們幹活也輕鬆些,大家同是小老頭請過來幫忙的,應該不存在利益干係才是。可事實就是如此,除了自己剛來的那兩日,這伙食是足打足的給送了來,從著後幾日開始,吃的米和菜是一日比著一日要少些,自己這邊雖是一人幹活可吃飯的是三人,這一點立春自知有些理虧,因此著也沒有和杜大嫂去理論。
也許就因著自己從不說,杜大嫂才一日比一日囂張,就今日送過來的這些,別說是自己三個人吃,就是一個人吃也抵不過三日去,而現在,杜大嫂是一次就會送七日的伙食過來。
「要沒什麼其他事我就回去了,今日那花地裡落了好些枯葉子進去,一會你好生去撿拾乾淨了」,杜大嫂高人一等的說道。說白了,這幾個小姑娘就是來吃白食的,幹活只一人,吃飯卻是要三人吃。現在是秋日,花圃裡能有多少活,真不知道師傅是怎麼想的,偏是找了這麼幾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過來。放著自己的徒孫不要,盡向著外人。
說起來,這杜大嫂同著小老頭也是有些淵源的,杜大嫂是被小老頭收留的,那時杜大嫂還未嫁人,算是雙親故去被人欺凌的可憐女。小老頭那時是在一家大戶人家做花匠,每日裡修剪庭院打理花草。一日收工完事到街上閒逛時無意發現乞討的杜大嫂,起了憐憫之心給了幾個銅板,由此認識下了杜大嫂。
到得後來小老頭發家自己有花圃和花圃,便請了杜大嫂來幫忙,杜大嫂從此便以小老頭得干閨女身份自居。也喊過小老頭幾次乾爹的,被小老頭給糾正了,從此便師傅師傅的喊著。
「杜大嫂,莫不是師傅他老人家的生意出現了問題?」,在杜大嫂抬腳要走的時候。立春奇怪的問上了這麼一句。
「你這說的什麼話,你這是要詛咒師傅他老人不好麼」,杜大嫂轉身停轉,語氣尖利。
「我看今日的伙食比著前幾日更要少了,我想著是不是師傅他老人生意周轉有些問題」,立春不動聲色淡淡的說道。
「喲呵。你莫不是在說我剋扣了你的伙食,天可憐見的,我次次準時將你們的伙食給送了過來,你也不看看你們是幾個人吃,原本這伙食是只給你一人預備下的,你們現在是三張口,就是再多的伙食也不夠你們吃啊」,杜大嫂見著立春敞開了來問著自己,自然也是不會留情面了。
「可是最開始不就是照著三人份的送伙食過來麼」,立春也不惱。只一句一句的慢慢問著。
「最開始,你還好意思說最開始,最開始要不是我和你杜大哥從牙縫裡給你們省下來,你們能吃好嗎,就瞧瞧你那小妹妹。原先都不會走路,現在都活蹦亂跳了」,杜大嫂尖酸的說道。師傅原本十天半月才過來一趟,就從著這幾個小姑娘來了後,師傅來的次數明顯多了,特別是見著那最小的小姑娘,次次都是要逗弄一番,師傅是個無兒無女的,若是被他相中了那小姑娘認了干親,自己以後可不是要喝西北風去。這花圃好歹是自己夫妻二人辛辛苦苦給操持下來的。
「在我來的時候我就和師傅說過,我會帶著兩個妹妹,師傅他老人家也是同意的,就這伙食,也是師傅答應了的,興許是師傅忘記和你說了吧,如此,我便只等師傅下次來時我再請示他就是了」,立春懶得再和杜大嫂閒話,這婆娘的心思自己懂,她不就是貪圖小老頭的這點家產,看小老頭對自己姐妹幾個不錯,她便擔心會橫生枝節。
杜大嫂的臉沉了又沉,原先以為這是個軟柿子由著自己捏,誰知是個柿子皮裡頭包著的是塊石頭,師傅他老人家自然是有吩咐過說準備三人的伙食,要是這小妮子去問,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你也不必去找師傅,你若想吃,且吃得安心,我和你杜大哥少吃一口也死不了,我們省下些盡著你們吃飽便是」,杜大嫂明著裡是示了弱,暗地裡如何卻是不得而知。
立春也不奢望有葷腥吃,只要每日能填飽肚子就成。見著杜大嫂如此說也不再多爭執,畢竟為了個口舌之欲而跟人吵鬧實在不是上得了檯面的事情。更何況小老頭讓得自己三姐妹在此居住,這杜大嫂又是他收留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克制一些。
過得兩日,杜大嫂果然再送了一些米面和菜過來,立春接過籃子直覺得沉甸甸的,上次本就為此事和杜大嫂起了幾句口舌,感覺到籃中重量,立春就沒有掀開蓋布看。
杜大嫂看著立春提了籃子進屋,冷笑連連的轉身離開,米面是夠的,就看你如何吃得下去
小草的腿漸漸在復原著,且復原的狀況非常之好,不用立冬立春攙扶已是可以自如的行走,也不再像剛走路那般容易摔跤,剛走路那會,只要她歪了一下,立春和立冬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上。
「師傅,我姐妹三人在此叨擾了許久,活兒干的並不多,我不敢收這些銀兩,您只需給我應得的就成」,從著小草的腿好後,立春便有了離去之意,只小老頭時來時不來總是難以正面和他碰上,這次算是逮了個正著。從心裡來說,立春並不排斥眼下的差事,每日裡和著花草打交道,應該說來是件輕鬆愜意的事情,更何況這裡少了一堆李家村那邊的極品人物,日子就更是舒適。
只是再繼續耽擱在此,一來被著杜大嫂嫉恨,這幾次她明著是按時按量給自己送來了米面,可那些米面不是發霉便是總能在裡頭找出幾粒老鼠屎,她是巴不得自己幾個趕緊走。二來幫人做事總是不如自個兒給自個兒幹的好。
「你要走便走吧,這些銀子你拿著,你不是說你家裡有幾株奇花,過了冬日你好生給我送來便是,這些銀兩便當是我先且付給你的買花錢」,小老頭早就明白立春不會在此長留,一開始她便是對自己說了的。更重要的,小老頭明白自己這裡之所以留不住人,都是那夫妻兩個背後搞的鬼,恨只恨自己識人不清引狼入室。
冬日的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清冷清冷,路上不見一個行人,只有滿目的蕭瑟和耳邊呼呼刮過的北風。立冬抱著小草緊緊的蜷縮在半舊的棉被之中。立春揮著鞭子催促著黑牛快些走。
「二姐,吃」,小草使勁從立冬懷裡掙脫出來,走到立春身邊,將手中的高點遞過去。
「小草乖,你快吃吧,你去三姐邊上坐著,我這一會就好」,半路上,立春停了牛車,找了個背風的地方架起瓷罐熬煮湯藥。湯藥是給小草喝的,也是照著孫大夫給吩咐下的。前日臨走之前立春帶著小草和立冬再去謝過了孫大夫,其實在立春私心裡是要再去確定一次孫大夫是不是真的打算收小草為徒。
結果是明確的,孫大夫不但囑咐了立春在年後送小草過來,還親自抓了些藥包成一小包一小包的讓著立春帶上,說是這些給小草滋補調養身體所用,這兩年小草日日在地上爬行,涼氣入體,須要好生調養。立春自然是喜不自勝的,對著孫大夫千恩萬謝,這才領著小草和立冬拜別了孫大夫。
「二姐,你說大姐知道我們今日回家不」,牛車上,立冬和小草如睡覺般的趴在被窩之中,只有苦命的立春依舊頑強的頂著寒風趕著牛車。
「她又沒有未卦先知的本事怎能知道我們今日回家」,立春好笑的說道。
「要是小麻花鳥在就好了,可以讓它先回去報個信兒」,立冬惆悵的說道,好些日子沒見著大姐了,怪想的很。
「我想小麻花」,小草從被窩裡探出小腦袋。
付清呆呆的坐在院中,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屋子兩旁的菜地裡野草竄得老高,花地裡也是荒草落葉覆蓋,不管是花地還是菜地,絲毫都沒有收拾整理過的痕跡,倒似是好些日子無人看管的樣子。
「我說立夏他娘,你別老是給我吊著一副哭喪的臉,你這是要詛咒你女婿早日歸天麼,你要是想看著立秋活生生守寡,你就好好的保持著你這副臉面吧」,李老嫗不耐的看著李氏。
「就是,娘說的對,這麼好的事情,放在以前我們是想也想不到,如今能落到立秋頭上,這還不知道是我們李家哪一輩的祖宗發了善心這才給我們送來了一條光明大道」,李大成用食指使勁的摳著牙縫,不時從牙縫裡摳出個肉絲來,又嚼巴幾下吃進肚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