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六十五章 紅果俏 野兔肥 文 / 小寶愛吃西瓜
一個人一旦心裡有了目標,就如大海裡航行的船只有了明燈指引般,對前方充滿了希望,充滿了熱情。立春眼下就是如此,從著確定了自己要幹什麼,要怎麼去幹,渾身上下就充滿了力氣。
「立春,你今日跟立秋一起去鎮上,買些米面回來」,才吃完早飯,桌上的碗筷都還來不及收拾,李老嫗就對著立春指揮開了。
立春看了李老嫗一眼,沒有說話,只將空空如也的手掌伸向李老嫗。李老嫗心裡存著什麼心思,立春早就知道了,無非就是知道了自己手中還有些銀兩,又要從自己這裡壓搾罷了。說起來也是自己傻,上幾次都被李老嫗支使著去鎮上買東買西的,立秋也是跟著自己去的,那幾次,李老嫗是給了錢給自己拿著,可那僅是幾個可憐得不能再可憐的銅板罷了。
就那幾個銅板能買什麼呢。到了鎮上,瞧著立秋的眼光滴溜溜的在各色東西上流轉,立春心裡不忍,給著立秋買了些小玩意,雖然立秋是堅決不讓立春買,可立春怎麼能無視立秋眼巴巴瞧著那些東西的目光呢,那目光裡有希翼,有渴求,又有著強自壓抑,更甚,還有一種卑微摻雜在裡頭。
結果就是,立春盡可能而又不至於浪費的買了幾樣東西送給立秋,又給小草扯了兩塊花色的廉價棉布回去,這棉布拿回去可以讓李氏給小草做衣服,小草身子骨還小得很,這扯的布自然也就尺寸要小些,也不怕李老嫗給貪了去。
自然而然的,立春自個兒又多掏了銀子買了米面吃食回去。雖然就這幾次不至於讓懷裡的銀子大縮水,可若是常此下去,就如同螞蟻蠶食一般的,總有用盡的時候,而這些銀子,無疑是要用於更重要的地方。至於家裡。野菜雜糧粥都吃了好幾年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年兩年的。
立秋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被李老嫗給利用了的,聽著李老嫗說讓自己跟立春今日又去鎮上,臉上便有了幾分欣喜之色。
「就知道要要要,個個都是催債鬼,也不知道給家裡掙些銀子回來,就知道往外面拿」,李老嫗橫了立春一眼,嘴裡念叨不停。
「程家四少爺來的時候,不是給了你十兩銀子嗎,那銀子不就是我從外面拿回來的麼。我若不帶程家四少爺回來,那銀子難道會自個兒長腳飛到屋裡來」。立春現在深蘊敵強我更強,敵弱我還強的道理,以前就是自己太過畏手畏腳,前怕狼後怕虎的思前想後顧慮太多,才導致李老嫗對自己幾個的打罵更多。
立秋現在已是大姑娘了,李老嫗頂多就是多說教她些,打罵是不會的了。再打罵,可當真要在家裡做一輩子的老姑娘,李老嫗明白這個道理,立春也懂得這個道理,因此著,在這個家裡,立秋首先是安全了。
小草還小,兩歲尚差些,腿部是有殘疾的。平日又乖巧的很,李老嫗對於小草是不屑一顧,連看也不多看,一個殘疾相當於就是個廢物,李老嫗自動忽視了。更為重要的是,李氏自打小草摔折了腿後,對小草保護得極為霸道,家中諸事,李氏皆能忍受,唯有要是李大成李老嫗對小草有哪裡不好了,李氏就是拼了名的維護,老母雞護犢子般的死命護著。
至於立夏,從來是個他欺負別人的主,而立春對於立夏,是一點的感情也沒有。這個家裡,已是沒有什麼能縛住自己,和李老嫗他們幾個,無非就是魚死網破的撕開臉面罷了。
「你都說是程家四少爺給的了,又不是你給的,他在這裡也吃住了幾日,這十兩銀子和你有什麼相干」,李老嫗的嗓門大了起來,這
丫頭越來越目中無人,無數次的挑戰自己的權威,偏是現在自己罵可罵得,可打不得。從她回來後,自己打過她一次,竟不知道,這個丫頭果然是個狠心,真拿了火把到自己房裡去說要燒了房子。
要不是被她爹拎小雞似的將她拎了出去,只怕她還真能燒了房子。為這事,她爹狠打了她一頓,卻不想程家莊的張管事怎的知道此事了,第二日就到家裡來興師問罪,說什麼立春是他的干閨女,打立春就無疑是扇他耳光。
這程家莊的張管事誰敢得罪啊,誰不知道他是程家大少爺身邊的紅人。後來要不是她爹跪在地上求了張管事,只怕家裡那幾畝地就要被程家莊給收回去了。既然打不得,罵是可以的吧,罵又傷不了身,就是罵了她,這聲音又不會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就是那程家莊的張管事來了,自己也可狡辯。
「給不給,不給我就不去」,立春懶得理會李老嫗的胡攪蠻纏,無非就是個要將自己的那點子銀子掏乾淨,自己還偏不再上李老嫗的套。
李老嫗不情不願的從著懷裡摸出幾個銅板,就算是銅板,可照樣也是錢財,李老嫗直覺得肉疼,這幾日使著立春去鎮上,前前後後也是掏了將近二十個銅板左右,雖說這臭丫頭買回來的東西遠不止二十個銅板,可好歹這二十個銅板是自己千辛萬苦的攢下的。
立春撇了撇嘴巴,又是這幾個銅板,這次自己可不會再同以前好說話了,「這是要去買什麼」,只問著,卻不從李老嫗手中接過銅板。
「買些米面就可」,李老嫗冷著臉說道。
「那到底是買米還是買面,米是一斤十文錢白面一斤十五文,這銅板之數只得七八,是能去買米還是能去買面」,立春的話才一說出口,李老嫗的臉色便是白了又青。
「你這個死丫頭,你不是跟著程家大少爺去了京城嗎,回來沒見著你帶什麼東西回來,家裡沒討你一點子好,就是你去買上幾斤米幾斤面又怎麼了」,李老嫗撕破臉直白的說道。
「我去程府是當下人的,又不是當小姐,難不成你還指望我給你掙個體面回來」,立春將李老嫗頂了回去。立秋站在一邊,想插嘴又插不上,想勸立春,可阿婆實在又是太過欺人。
「你再敢說這些,我就去找了程家大少爺,就說你當日賣我入程府,是指使我去圖利的」,立春此話一說,李老嫗臉色唰的白了,這個罪名可是太大,李老嫗怎麼也擔當不起。程家莊的程員外是有善心之人,可他最不能容忍別人對他不敬,這話若是立春說了出去,只怕田地種不成了。
不再理會李老嫗的嘴臉,立春轉身往著屋外走去,今日是哪裡也不去,什麼也不做,只打算往著後山去看看,計劃已是有了,該要加快腳步進行了。
「還不收拾碗筷,楞著做什麼」,李老嫗現在對立春有些無可奈何,對立秋卻是可以控制的。立秋看了看走出去的立春,沒有說什麼,收拾起碗筷。
啾啾小麻花在頭頂上方不高處飛著,小青在腳邊游動著,外面的空氣始終是比屋子裡要清新,深深呼出一口濁氣,今日一日,立春就打算耗在後山上了。
勁山倉綠,秋日的到來令得山中一些樹木染成了黃色,可更多的樹木依舊還是蒼綠。不敢擅自往著山裡鑽去,站在山外邊,等著小麻花還有小青回轉。猶自記得那年,在此處跟立冬合力制服的野豬,四周景色依舊,只立冬不知身在何處。
片刻,小麻花和小青回轉,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巡視了一遍,暫時山中並無危險。費力的撥開茂密的灌木叢及各種荊棘條,小心的在裡面穿插著,既然此時沒有危險,便打算深入一些。以前只是進入到最外圍,這次,若是可以,立春想要往裡面去些。
灰頭灰臉,手上被刮破了好些個細小的傷口,總算是臉上暫時沒有被荊棘勾到劃破。停停歇歇,估摸著差不多走了一個多時辰,立春站定,此地,應該還是屬於外圍,這一路進來,實在是緩慢,這裡頭猶如原始森林般的,根本就沒有路,也許以前是有路的,可多年沒人走,路也就不成路了。
到得此處,山林已是給了立春無數的驚喜,至於花草及草藥樹木的倒是還沒有見到,只這外圍四周就已是見著不少各色的野果子,就那一年摘了給立冬吃的那種紅果子,這一路進來,就見著不少,立春自然也是飽了口福。而這裡,更讓立春驚喜的是,山中似乎有無數的野兔,就這一路上,起碼見著十來隻兔子被自己驚嚇跑。
不敢再繼續往前走,有著小麻花和小青的相助,雖不至於迷路,可行走緩慢,再深入,怕有危險,就這進來的工夫,要不是小麻花在空中提醒,自己及時隱蔽,只怕都要撞上些危險。
垂涎欲滴的看著一隻野兔打自己面前跑過,心裡癢癢的,奈何自己抓不住,這就好似在一個被綁住的餓極的人面前放上一隻燒雞,看得著吃不著。
紅果子俏生生的立在枝頭,似是安慰著立春受傷的心靈。垂頭喪氣的摘了些紅果子,脫了外面的裌衣包住,今日不打算繼續探險了,明日,明日再來的時候,可要做幾個簡易的逮兔子的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