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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第30章 不作不死 文 / 寒血

    這秦煙正是戶部尚書秦文勳的長子。()

    上次在御書房裡,前任京畿御史錢伯仁被判了通敵賣國的罪名,株連九族。

    所以跟他一起參奏韓允的秦文勳,回到家以後就嚇到病倒,一連幾日臥床不起,別說上朝,連百花宴都沒辦法出席。

    可每每想到自己當初受那錢伯仁的挑唆,稀里糊塗的就跟著去參奏韓允,秦文勳的心裡怎麼也舒坦不起來。

    沒辦法,病床上的秦文勳只好讓自己的長子代他出面,去給韓允陪個罪、道個歉,說不定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

    韓允一看到眼前這年輕人,直接大笑出來。

    「秦煙小侄不用如此多禮,秦老頭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

    秦煙又是恭敬的一禮,才回答道:「是的,韓伯父,家父心中塊壘,心血鬱結,所以還在調養中。」

    「這秦老頭也未免太小家子氣了點,就因為這點破事也能把自己嚇出病來。」韓允無奈的搖搖頭,「讓你來賠禮道歉就是他的主意吧,自己拉不下臉來,吃定我不好意思欺負小輩呢這是!」

    這番話一出來,圍在韓允身邊的諸位文官神色頓時變得詭異起來,同朝為官這麼多年,誰不瞭解誰的性子啊,不過也只有他們這些武官才敢這麼大咧咧的說出來。

    秦煙苦笑著不敢說話,雖然事實確實是這樣,但自己總不能說自己親爹的不是。

    就見到韓允哈哈一笑,拍拍秦煙的肩膀說道:「行了,回去告訴你爹,讓他別想太多。他這人什麼樣我還能不知道?除了有時候迂腐了點,沒什麼壞心眼,沒事。」

    肩膀略微有點麻,但秦煙卻沒有躲閃,又是躬身一禮,說道:「謝謝伯父的體諒。」

    圍著韓允的大人們看到他似乎還有跟這小輩聊聊的想法,於是都極為有眼力見的提前告辭離去,至於韓雪,此時已經陷入半夢半醒的狀態,坐在那裡點頭如搗蒜。

    眼看著周圍人都已經離開,韓允這才笑著念叨:「你小子倒是越來越像你爹,死板的很,我記得你小時候可不是這樣子的,淘氣的要命,那時候還帶著我家裡那倆小子出去爬樹,結果反倒帶了一身的蟲回來!」

    「小時候那些舊事伯父竟然還記得,」秦煙也放鬆下來,輕輕的笑著,「身為長子,總有長子要擔的責任,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

    韓允有些理解的又拍拍他的肩膀,秦煙這下沒撐住,差點趴在地上。

    「怎麼回事?」韓允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右手,也沒用多大力氣啊。

    「不妨事,」秦煙苦笑著搖頭,卻還是在韓允微冷的眼神下小聲的招了,「煙兒最近在偷偷的練武,想將來從軍,結果不小心把肩膀給拉傷了。」

    從軍?!要是秦老頭知道你想練武從軍,不得打斷你兩條腿,再打上門來找我算賬啊!

    韓允其實很想這麼問一句,卻又把話嚥了回去。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既然不是什麼壞事,卻也沒必要非得束縛著他未來的道路,如果這小子真想從軍,自己將來多提點一二就是。

    兩人沒再多言,秦煙也是躬身跟韓允道了別,這次秦煙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帶著自己的義妹秦夢舒,總不好一直留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後面。

    這邊秦煙剛走,那邊就聽到一個有些嘶啞的聲音說道:「陛下,小生有眾美圖獻上,望陛下御覽。」

    韓允有些詫異的抬起頭,連昏昏欲睡的韓雪都被這嘶啞的聲音驚了起來。

    雖說遊園會獻眾美圖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但也不是什麼人都敢往上獻的,若是畫的好自然會有封賞,可要畫的不好,那就是有辱龍目,是要重重懲罰的。

    所以,自從最近兩三年,連續幾個有名的大才子也受到重罰以後,已經很少見到有人敢在百花宴裡獻美人圖。

    文定帝雖有些不耐,卻也命人將畫作展開,既然此人敢於此時獻上畫作,應該不是虛浮無能之輩,說不定真的就是一副好畫呢?

    待畫作完全展開,眾人看清畫上眾美的真容的時候,卻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畫上畫的不是別人,正是青蘿和韓雪。

    而這人選擇的角度與時機也是極為奇特,竟然畫的就是兩人躲在假山後休息,韓雪從青蘿手裡拿過梅花糕的情景。

    假山、竹林、長廊、流水、小船、還有眾位翹首而待的閨秀小姐,畫面之人之景盡皆栩栩如生,若情景浮於眼前。

    可讓韓雪奇怪的是,這畫面上竟然還畫上了長廊裡經過的那六個人,時間分明對不上,那這人畫這幅畫到底有何用意呢?難道只是為了湊景不成?

    又認真的看了幾眼,韓雪這才隱隱感覺有些不對起來,而那些千金小姐、才子佳人裡明顯有想的更多更快的一些人,已經將詭異的目光暗暗的瞟向青蘿和韓雪兩人。

    腦子裡猛一道閃電劃過,韓雪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單從畫面來看,公子王孫側身而過、閨秀小姐翹首以待,而自己跟青蘿兩人竟然躲在隱蔽之處不看不問,甚至伸手取糕點的動作此時看起來都頗為曖昧,這根本是在隱晦的暗指自己跟青蘿之間不清不白,所以才不願婚嫁!

    若真讓此人得逞,哪怕為了平息謠言,自己和青蘿也是不得不盡快出嫁,但就算如此,怕也是閨譽名節盡毀,甚至從此人前再抬不起頭來。此人城府之深、心機之狠毒,著實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眼睛微微一轉,給青蘿遞個『你不要管』的眼神,韓雪才不慌不忙的笑起來。

    「沒想到我跟青蘿躲在那麼偏僻的地方,竟然也能被先生看到,還真是不容易呢。」

    轉身面對著那個聲音沙啞的瘦高男子,韓雪說話的聲音很輕,卻明擺著承認兩人身在假山之後的事實,那……想到這裡,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連首座上那幾位『少主』的眼神裡都閃過一抹異色。

    這時,才聽韓雪又緩緩的說道:「不過這幅畫還真是奇怪,且不提動作不對,人物不對,時間不對,就連先生作畫的位置怕也是不對的緊呢。」

    聽到韓雪這話,文定帝的目光才又落到這幅畫上,看著那片熟悉的景色,腦子裡似乎也隱隱的察覺到什麼,卻總是抓不出頭緒來。

    韓雪轉身面對著文定帝,臉上似乎還帶著幾許羞澀。

    「他們六個來的時候,我跟青蘿正躲在假山後面偷看,畢竟我倆這樣子……那群閨秀小姐估計是不會想跟我們站在一起觀察眾位『少主』的。」

    這話一出口,後排就有不少千金貴女輕笑起來,確實,跟她們站在一起,別人還能注意到自己才有鬼呢,就連眾位大臣的眼底都閃過一抹理解的笑容。

    韓雪自嘲的笑了一下,才又說道:「那時候我們還看到納魯王爺身邊跟著依娜公主,依娜公主彷彿還有些生氣的樣子。可這畫上卻只畫了王爺,而沒有畫出依娜公主,這本來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那邊的依娜點點頭,表示確實是如此,文定帝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些變了。

    「另外,我們選擇的位置,也許大家不太熟悉,可是聖上應該熟悉的緊吧?」韓雪再次開口,眼神直直的望著龍座上的帝王。

    文定帝微一沉思,忽然猛的一怔:「御河!」

    韓雪點點頭,臉上彷彿帶著幾分天真,「沒錯,正是御河,先生畫這幅畫的角度明顯在御河對岸,可對岸御河之畔正是眾位娘娘的寢宮,也不知道是哪位娘娘如此的大方,竟然能將寢宮借給先生作為揮毫之地,看這畫作如此細緻精妙,恐怕用時還不短吧?!」

    這句話一出來,在座眾人的臉色全都變了,這、這不是在說聖上被戴了……

    「所以我私自猜測,這幅畫,也許只是先生聽到某人訴說了一番場景,事後再對照著我們百花宴上的面貌衣著,自己想像著畫出來的。」

    看著文定帝瞬間鐵青的臉色,韓雪臉色淡然的幫他辯解了一句,可下一句話卻又誅心起來:「雖不知道先生只是一心求取名利、還是對我和青蘿別有惡意,但這欺君之罪……先生怕真的是躲不過了呢。」

    將『別有惡意』四字重重的強調了一下,文定帝也不是傻子,頓時明白箇中的關竅。

    有人竟敢在皇宮大內污蔑陷害朝臣之女,而且還是自己剛剛封賞的貴女,這事情可能還牽扯到後宮內鬥,不得不查!

    「太后!」文定帝轉身向左側的太后看去,既然事情牽扯到後宮,總要先問過母后的意見才好。

    在百花宴上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后娘娘,這時也是一臉的怒意,「若真是有人要陷害雪兒和青蘿,那就全宮徹查吧!」

    其實說起來,整個宮裡最向著韓雪的應該就是太后娘娘,因為太后正是已經過世的韓老太爺的妹妹,韓雪的親姑祖母。

    所以當知道韓允為了大梁,竟然不得不派出女兒犧牲為餌之後,太后娘娘才十分不高興的對這場百花宴不聞不問起來,不過後來看到韓雪出色的表現,她的心裡卻也是異常的歡喜。

    當然,這件事情韓雪並不知道,不然也不會在韓雨脫口而出、說要進宮求取染料的時候那麼詫異;更不會在二次獻藝的時候,內心那麼糾結忐忑。

    閒話莫提,看著場下顫抖如篩糠的瘦高男子,文定帝開口叫道:「小郭子!」

    一旁的郭公公已經問過旁人,這才小聲的附耳說道:「陛下,這人據說是麗妃娘娘的內侄兒,今天特意被麗妃娘娘派人接進宮來參加宴飲,這事情怕是……」

    「麗妃,你好大的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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