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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第20章 女人的那點事 文 / 寒血

    抱著精緻的小匣子,看著韓允一臉悲傷的樣子,韓雪的眼睛一點點冷了下來。

    「爹爹,你早點歇著去吧。」別開臉,韓雪低聲說了一句。

    你?連您都不叫了?韓允敏銳的察覺到女兒情緒的不妥,從椅子上站起來,側跨一步,正對上韓雪別開的眼睛。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啊!

    蹬蹬蹬,對上韓雪的眼睛,韓允好像被火灼燒了一下,猛的倒退三大步。

    那雙酷似傾城的眸子裡,如出一轍的憤慨、怨怒、哀傷,甚至還帶著一絲心灰意冷。

    當年百花巨變,韓傾城其實沒有死。

    納蘭山之亂北夷死傷無數,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韓家父兄只能把她秘密的送到一個隱蔽的地方,連洛兒難產去世都沒讓她趕回韓府。

    可就在洛兒死後兩年,韓允把惠娘迎進府裡的那天,韓傾城騎快馬七日七夜狂奔回韓府,直闖進韓允的屋子裡,對著他的下巴就是狠狠的一拳!

    當時她的眼神,跟現在的韓雪一模一樣。

    「雪兒,我……」韓允伸手,想抓住韓雪的手,就像瀕臨溺水的人第一反應就是抓住旁邊人一樣,卻被韓雪側身避開了。

    頹唐的把手垂下,韓允知道女兒不想原諒自己,可他能又說什麼?

    說他曾經試圖自殺殉情,想跟摯愛生同衾、死同穴?

    說自己在洛兒死後日夜買醉,每天都把自己喝的爛醉如泥?

    說惠娘在他的酒裡下了藥,然後趁著他半醉半醒的時候爬上了他的床?

    說僅僅一夜竟然就珠胎暗結,他不得不擔負起身為男人的責任?

    ……

    他能說麼?他能說個屁!

    無論事情的原因是什麼,結果都一樣,是他背叛了對洛兒的至死不渝的愛情和忠誠!

    身為男人,身為長子,他需要擔負太多的無奈和責任,不是沒怨恨過惠娘,可他更深深的憎恨著自己。

    所以當雪兒只肯叫姨娘,怎麼都不肯改口的時候,他也隨她去了。雖給了平妻的地位和權柄,卻不願意給出府裡女主人的名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韓允有些頹唐的說道。

    韓雪垂著眼,始終沉默著,眼看著韓允馬上就要走出門口,她才說:「百花宴後,我想搬出韓府。」

    韓允猛的抬頭,眼睛裡全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雪兒,為什麼?如果是因為你二娘的問題,我可以……」

    「不是二娘的事情,」韓雪擺擺手,聲音裡帶著一種彷彿從靈魂中滲透出來的疲憊感,「爹,既然我之前能跟你提起二娘的名分問題,就說明我不會再因為這事去糾結。無論當初發生過什麼,二娘她也忍著委屈足足跟了你十五年,比我娘親守著你還要久。她能把這國公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能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安枕無憂,這份情,您就得領!我想,若娘親在天有靈,也會領了這情分。」

    閉上眼睛,一絲惆悵從胸口劃過,「我雖然對您的薄情怨憤不滿,可對二娘卻還是敬重的,呵,女人啊,何苦為難女人。」

    「那你……」這幾句話說的韓允心裡羞愧不已,卻還是不想韓雪搬出府邸,她是洛兒的女兒啊,怎麼可能狠得下心撒手不管?!

    「我想搬出去,是為了二妹的事情。」韓雪幽幽的歎了口氣。

    原本以為她可以融入到這個家裡,有了父親、二娘、弟弟妹妹的陪伴,前世曾無數次讓她懺悔渴求的親情可以在今生圓滿,但似乎這個願望又變成了一場鏡花水月。

    「今天馬車上的事情,爹爹都知道了吧。」韓雪拎起茶壺,輕輕晃動了兩下,才歎著氣又放回了桌上,轉身往旁邊的太師椅走了過去。

    「沒,一路飛奔回宅邸,直接就到你院子這了。怎麼?跟雨兒有關?」

    「嗯,」把兩條腿抬了起來,小巧的繡鞋踩在太師椅的凳面上,再被落下的裙子一遮,韓雪整個人看起來似乎蜷縮在一起,像是一隻小小的蹲在椅子上的松鼠。

    這是韓雪心情糾結的時候,常常擺出的姿勢,似乎這個姿勢能帶給她更多的溫暖,「二妹又喜歡上了繡坊齋的少東家。」

    「什麼?!」韓允吃驚之下大袖一掃,桌上那隻小巧玲瓏的茶壺和幾隻茶碗就遭了殃,辟里啪啦的摔了一地的粉身碎骨。

    嘴角抽搐的看著地上那些碎片,韓雪有些心疼,早知道他這麼大反映,先把自己這套寶貝藏起來再說啊。

    鬱悶的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說錯,「今天我們幾個去了繡坊齋,想問些關於舞裙布料的問題,結果雨兒一眼就看上了那個少東家蘇展。我跟蘇展也不過就多聊了幾句,結果回家的路上就被二妹當成情敵了。」

    「這、這……」韓允有些啼笑皆非,「她不是之前還要死要活的非那個書生不嫁嗎?怎麼這麼快又換人了?!」

    相對於韓允的哭笑不得,韓雪的臉色反倒是鄭重了起來,「原本我還擔心過,二妹會不會是見一個愛一個的類型,如果不糾正過來,她一輩子的幸福可能就毀了。」

    「可剛才我又認真想了想,總覺得依著韓家的家教和二妹的性子,不應該會有這樣的心態。所以我覺得,二妹也許是愛的快,卻愛的深、愛的癡;可一旦認定對方不愛了,又恨的快,忘的更快而已。對她這方面,我還不是太過擔心,只要有父親和府裡嬤嬤多盯著點,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

    韓雪托著兩腮,用力的揉捏著兩邊的臉蛋,一副頗為糾結的樣子:「所以現在最大的問題在於,我的存在已經對二妹產生了干擾。」

    「二妹性子悶,不愛說話,之前一直教養在深閨閣院裡,最多也就是對人家說什麼嫡庶之類的比較敏感,又有點小小的自卑,可我這大姐自認還算疼惜她,也就沒出什麼大問題。」

    又深深的歎了口氣,韓雪覺得似乎穿越過來以後,自己就沒有一天不處在糾結裡的,要是再這麼下去,看看林黛玉是什麼下場就知道了,唉!

    不過該說的話還是得說完,看著韓允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韓雪只好先讓心思定下來,把眼前這事解決了再說。

    「現在二妹及笄了,以後出入府邸的機會也多了起來,甚至可能還要參加很多貴婦夫人舉辦的宴席。從今天的事情就完全能看得出來,我這個長姐的存在,到時候反而可能會成為她最大的怨恨。」

    韓雪的眸子暗了一下,當時韓雨那句『不是一個媽生的』著實是刺痛了她的神經。

    韓允若有所思的看了女兒一眼,自己這個大女兒確實是太過出挑,無論是容貌、氣質、才華、性情、智慧,都是萬里挑一的箇中之選,恐怕將來有她存在的地方,其他貴女閨秀全都要被掩蓋住了光芒,那雨兒……

    伸手摸了摸韓雪的頭髮,韓雪這次沒有再抗拒他,這讓韓允心頭有些溫暖:「你先別想太多了,明天我去跟你妹妹談談,我想她會理解的。」

    說完就轉身往門口走去。

    韓雪有些憐憫的看著韓允的背景,甚至都可以想像的到明天火星撞地球的慘烈場面,其實她很想告訴韓允,她前世曾經看到過一句話:

    永遠不要試圖跟四個時期的女人講道理:更年期、青春期、戀愛期、姨媽期。

    現在的韓雨可是四佔其三,若是明天再被韓允訓上一頓,怕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亂子來。

    剛想開頭叫住韓允,讓他先不要去找韓雨說話,就看到已經走到門口的父親又轉過身來,滿眼心疼的說了句話:「雪兒,你……沒辦法讓所有人都對你滿意,別太苛責了自己。」

    你沒辦法討好所有的人,沒辦法讓所有人都對你滿意!

    韓雪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下,是自己鑽了牛角尖麼?可親情是她前世唯一的執念,就算是前世的那份悔恨已經消失殆盡,可對於親情的執著卻仍然堅守在內心最深最深的地方,難道自己,做錯了麼?

    韓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裡,把頭枕在兩個膝蓋上,她用右手輕輕的勾勒著那只精巧匣子的邊緣,「娘……我到底該怎麼做?」

    ……

    韓允一路從皓月軒出來,心情始終沒辦法平靜。

    他眼前總一次次的浮現出女兒那雙眼睛,然後又跟洛兒的容貌融合在了一起,彷彿在深深的譴責著他的薄情寡幸;忽然又變成了惠娘的樣子,似乎也在哀怨的看著他,指責他的無情。

    十八年了,洛兒已經走了整整十八年了!韓允跌跌撞撞的向祠堂跑了過去,一進門,抬眼正落在左下方那塊刻著「韓允之妻韓門雲氏洛兒」的牌位上。

    「洛兒,十八年了,你可怪我?」

    「洛兒,咱們的女兒長大了,你看到了嗎?」

    「洛兒,我也好久都沒有來看你了,我不敢,怕自己受不了。」

    「洛兒,如果你還活著該有多好……」

    輕輕的撫摸著那塊牌位,韓允忽然發現牌位後方竟然黏了一隻小小的荷包,荷包上絲線的顏色都有些褪落了、看上去舊舊的,卻明顯出自傾城那彆扭的繡工。

    韓允忽然想到,當年傾城離開之前,曾經對他說,十年之後不妨抱著牌位懷念一番,那時候他以為傾城還在責怪他,現在想想,也許說的就是這個荷包吧。

    荷包很小,裡面只有一張用油紙包著的小小的紙條。

    這麼多年了,就算是有油紙包著,紙條也已經有些泛黃發脆,韓允只能小心的將它張開,發現上面只寫了一首詞: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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