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五章 臨安城下 文 / 石浪

    更新時間：2013-11-25

    離臨安城牆還有里許的時候，城頭上的大宋君臣總算是看清楚了，隊伍的前頭一員高壯的大將擎著高可丈餘紅色大旗，旗上神策衛的標誌物黑龍，張牙舞爪，活靈活現，在他身後兩員偏將護佑在側，這三人身後數丈，是橫五十，縱五十，成排成列的軍士，橫成一把尺，豎亦是一把尺，所有士兵身穿亮銀甲，手握鋼槍，其槍皆斜斜的握在胸前，冷厲的槍尖一律指向左側的天空，每一桿槍也都如用尺子量過了一般，橫豎排列整齊，隊伍在行進著，卻如一個整體，甚或是一個人在移動，亮銀的盔甲閃耀著眾人的眼睛，火紅的纓兜激起了人們的激情，伴隨著鏗鏘有力的腳步聲，眾人只覺得腰腎處一股熱流泊泊而出直貫心肺，所有人都覺得心頭一熱，忍不住挺直了腰背。

    「正——步——走——！」一聲洪亮而高亢的吼聲直刺蒼穹，「鏘鏘」兩聲響，所有士兵一甩手，手中緊握的鋼槍從身子的一側指向了前方，鋼鐵碰撞之聲是如此的凜冽，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侉——侉——侉——」整排整列的士兵緊繃的腿腳高高抬起，又重重的踏落下去，發出轟然的震響，城牆在微微的顫抖著，眾人的身子都隨著城牆的微顫在哆嗦著。

    「提高警惕——」還是那個洪亮的聲音高叫到，「提高警惕——，保衛大宋——！」「提高警惕——，保衛大宋——！」「提高警惕——，保衛大宋——！」方陣中二千五百名戰士齊聲高喝，三呼而絕，那聲音直似要使山河震動，日月變色。

    身處城頭的皇帝只覺得眼中一熱，一股熱流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他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何曾見過神策衛有如此激昂的精氣神，平日裡他出行的時候，都用神策衛作為自己的護衛，只不過是因為這是自己兒子一手創辦的軍隊，用著安心，平日裡也不見他們比其他軍隊有何不一樣處，卻從來沒有想到這支軍隊會有如此震撼人心的一面，這都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吧，他回來了，連他的軍隊都變了樣子，實在，實在是朕的好兒子啊！淚流滿面的皇帝忍不住拍了拍冰冷的城牆，啊呀！好痛！

    這長槍兵才一走到離城牆百餘尺的距離，立即轉向，往旁邊齊步行去，此時又一陣雄壯的腳步聲傳來，又一座手擎大刀的士兵方陣滾滾而來，「提高警惕——，保衛大宋——！」的震天口號，映襯著霍霍生光的刀鋒，再一次震懾著城頭的君臣們。

    緊跟著一座又一座的方陣出現在眾人眼前，學自後世人民軍隊威武雄壯的分列式，讓大宋上至皇帝，下至百官，經受了一次鋼鐵的洗禮。當十個方陣整齊排列在城下的時候，整段城牆上下頓時一靜，沒有一絲的人聲，只有寒風呼呼的吹過鐵甲，發出咻咻的嘯叫，這寂靜如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每一個人的心口，讓人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傳的寒慄。

    「得得得得」一陣清脆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遠遠的一匹駿馬飛馳而來，那節奏分明的馬蹄聲，總算是幫眾人擺脫了那種死寂帶來的不適感，隨著戰馬的臨近眾人總算是瞧明白了，大將岳飛岳鵬舉！只見這位平日裡向以沉穩寡言著稱的節度使滿面的淚痕，激動的臉都抽抽了，策馬來到城下，使勁兒的憋了憋氣，這才氣貫丹田高聲道：「獻俘儀式總指揮岳飛岳鵬舉向大宋皇帝陛下報告，我大宋軍將於衛州城下擊潰十萬金兵，俘獲金國元帥金兀朮以下三百五十一人，營救聖駕還朝，此我大宋前所未有之大勝，全仗太子殿下英明神武，靠我皇武運長久，皇上，臣深賀之！」

    「萬歲！萬歲！萬萬歲！」數萬神策衛齊聲高呼。皇帝扶著冰冷的城牆探出身軀，抹著一臉的淚花，高叫：「岳將軍，辛苦了，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皇上，皇上，微臣也是喜不自禁，喜不自禁啊！上天庇佑，我大宋有此太子，中興有日，皇上，臣叩拜了。」

    君臣兩人，一個城上，一個城下，竟是哭了個稀里嘩啦。

    此時遠遠的一陣煙塵起來，密集的馬蹄聲由輕漸響，一隊龐大的騎兵集群出現在眾人的眼際，在這隊的最前方是四匹雪白的戰馬，行的近了，眾人不由的眼前一亮，這是四員小將，一個個頂盔貫甲，神采飛揚，只見前頭一將胯下一匹小白龍，銀盔銀甲眉目清秀，與皇帝有幾分神似，眾人心頭一跳，是太子！竟然出落的如此神采照人了！

    「大宋太子趙敷，拜見父皇，願父皇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趙天衝著城頭躬身施禮，嘴上說的順口，竟然把鹿鼎記裡韋小寶的台詞搬了出來。

    「末將岳雲、韓亮、關嶺參見皇上，願皇上仙福永享，壽與天齊！」兄弟幾個見太子這兩句念得順溜，竟也跟著念了出來。

    城頭上文武百官全被這麼一句不文不白的祝詞給逗樂了，再看看這四個人一個賽一個的英氣勃勃，不由喜上眉梢，我大宋後繼有人那！

    「敷兒！敷兒——！是你嗎？真的是你嗎！」皇帝趴著城垛上直跳腳，若不是一邊的內侍們攔著，只怕一不留神就從城頭上蹦下來了。

    「父皇，正是敷兒，敷兒回來看你來了。」看著城頭上真情流露的皇帝老爹，趙天眼眶也是一熱，老爹對自己真的是關愛備至的，知道自己被圍，竟是不顧一切的出兵相救，不然原來的兩個皇帝被囚禁在金國那麼多年，咋也不見他言語一聲啊？

    「敷兒、敷兒，你可想死為父了，嗚——，嗚——！」城頭上的皇帝陛下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父皇莫要激動過甚，您看孩兒將誰給接回來了？」趙天話音一落，騎軍分開兩邊從中露出一輛車駕，車上坐著一位老婦，只見這老婦一身破衣，一頭白髮，滿面灰黑，她哆裡哆嗦的從車上站起，手搭涼棚往城上看去。

    皇帝定睛一看，兩腿一軟，竟是癱坐在了城頭上，內侍們趕緊扶了起來，「是母后嗎？」

    「是構兒嗎？」老婦顫聲問道。

    「是啊，是孩兒啊！母后——，您等著，孩兒這就下來了接您，您等著，一探身竟然真的就想從城牆上爬下，眾內侍急忙七手八腳的將激動的有些神志不清的皇帝抓了下來。

    「母后，孩兒來了，母后，孩兒來了。」皇帝一路高叫著，一路被眾人架下城頭，扶上駿馬，奔行而出。

    來至太后的車駕前，皇帝翻身下馬，衝上前去，抱住老婦再一次失聲痛哭，皇帝今日已經得了太子的關照，帶通天冠，二十四梁，加金博山，絳紗袍以織成雲龍紅金條紗為之，絳紗裙，白羅方心曲領，白襪黑舄，一身的隆重。可是此時皇帝的通天冠已經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絳紗袍上滿是塵土，絳紗裙也被揉的跟一灘爛布也似。

    「母后，孩兒不孝，讓母后受苦了。」哭了半天，皇帝終於想起來說話了。

    「構兒，哀家苦啊！你看看，哀家老了多少，就知道哀家有多苦了，咱們靖康之難中被擄去的姐妹數以萬計，可如今能回來的，只有不足百人了，慘啊！真的是慘啊！」

    太后那淒厲的聲音震懾了全場，眾人大都經歷過靖康之難，聞著都不禁低下了頭，淚灑當場，當初連皇帝和嬪妃宗室命婦被擄者不計其數，其中的慘痛如何不知。

    「構兒，如今你有一個好兒子，哀家有一個好孫子，無論如何，你要給哀家和成千上萬的靖難死節者報仇雪恨那！」太后咬牙切齒道。

    「驅除韃虜，還我山河！驅除韃虜，還我山河！」數萬神策衛和岳家軍齊聲高呼，一時間地動山搖。

    皇帝轉過頭，滿是慈愛的看著趙天，數年不見，自己的兒子竟是長成了一個英氣勃勃的青年，原來那個病得奄奄一息的孩童，如今竟然成了讓金人聞風喪膽的豪雄，聽說他一人深入五國牢城，一人勇闖金國皇城，一人面對千軍萬馬，一人馳騁塞北關外。他如今在宋金兩地已經是一個傳奇了，這就是自己的兒子啊！趙構鼻子又是一酸，才擦乾的淚水再一次湧了出來，一把抱住渾身甲冑的趙天，用力拍了拍，「敷兒，辛苦了！」

    「父皇，孩兒才不苦呢，孩兒聽說，您為了孩兒都已經御駕親征了，實在是孩兒不孝，讓父皇受驚了。」

    「不驚，不驚，知道你還活著，你父皇差一點歡喜的心都快炸了，這時候誰若是敢惹你，父皇就是天皇老子都敢鬥上一斗的。」

    「呵呵」趙天樂了，看著趙構這般模樣，他知道這話確實不假，為了他，趙構啥事都是幹得出來的，「父皇，天皇老子咱們就用不著惹了，孩兒給您帶來了一個人。」

    說著話，趙天隨手往身後一指，眾軍再次閃過一邊，一輛囚車顯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