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丈夫有所必為 文 / 石浪
更新時間:2013-11-04
完顏宗弼一直等到宗干忙定,這才悠悠道:「國相大人,此是何意啊?為甚要如臨大敵一般?」
「哎——!」完顏宗干長歎一聲,「我也是不得不如此啊,智信大師仙去了。()」
「什麼?!」宗弼驚叫了一聲。
「此事是適才那千餘護軍回報過來的,大師死時全身絕無異樣,這樣的死狀只有神力高手才可以辦到,當今之世,能無聲無息憑借神力斬殺智信大師的屈指可數,因此我認為殺人的絕對就是那個幕後之人,他應該一直就在左近監視著我等的一舉一動。」
「既如此我等這樣說豈不是他都可以知道?」
「無妨,據智信大師所言,世上的神力高手,能夠清晰感知的距離最多不過百丈,超過這個距離,感知力就模糊起來了,所以不用害怕他會聽到,另外我還準備了另外的辦法,咱們用寫的。」
正在靜坐中的趙天微微一笑,就感知力來說,自己早就超過數百丈了,而且百丈之內可以運用精神力清晰的看清人或物,儘管眼下離得有些遠了,兩人又是用紙筆來寫的,他看不清楚兩人商量的具體內容,不過呆會兒有的是機會,只要等他們商量完,跟上其中一個,接近百丈以內,他自然可以輕易的從此人的腦海中得到他想要的內容。
此後完顏宗干兩人再不說話,良久之後才聽得宗幹道:「此事事關重大,萬請元帥依計行事。」
「老大人放心,此獠不除,我大金絕無寧日,宗弼當全力以赴。」
「好,多多保重,就此別過,恕不相送。」
完顏宗弼出了國相府,扳鞍認蹬跨上戰馬,在眾護衛的簇擁下往自家府院緩緩而去。行進間,他滿心的沉重,適才聽國相大人所言來看,這一次金國所要面對的敵人是極其可怕的,若不趁這一次的機會將其剷除,那今後再要找到這樣一個它自己找上門來的機會就實在是太不可能了,況且錯過了這一次,不知道此人會有啥後手,如若針對金國的話,只怕無法招架,那麻煩就大了。
滿腹心事的完顏宗弼不曾注意到,在離他不遠處悄悄的跟上來一輛馬車,車內兩個年輕的男女相對而坐,那男子微閉雙目,不大會兒工夫張開了雙眼。
「成了!」趙天笑著道。
在五國城牢城的一個單間內,一個面色青黃的年輕人穿著粗布短襖,獨自面對門外清冷的天空長吁短歎,他就是被擄到金國九年多的宋欽宗趙桓,幾日來原本就沒什麼食慾的他更是茶飯不思,由於缺乏熱量,他那單薄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只是此時的他全然沒有冷的概念,他的腦海裡只被一件事情佔得滿滿的,一連多日,那個面帶著諂媚笑容的金兵牢頭再也不見進來過,原本時常會帶些宋國特產進來看看自己的李大善人也沒了蹤影,會不會出什麼事了,眼看再過兩天就是臘八祭了,當初商定好的計劃到底如何了,他們會按時救自己出去嗎?這地方自己真的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鏘鏘鏘」一隊金甲武士從遠處走來,趙桓渾身一個激靈,他看到了打頭的一個內侍,以往這樣的陣勢擺開總沒有什麼好事的,他的心瞬間沉重起來。
那隊金甲武士來到趙桓的門前停了下來,一時間的沉默,讓那些金盔金甲的高壯武士看起來越發的猙獰凶悍,趙桓的全身抖得越發厲害了。
「重昏侯趙桓接旨。」
「臣、臣在。」儘管這樣的接旨已經經歷過多次了,可趙桓依然很不習慣,當他在張口說出那個「臣」字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己的卡殼,一股羞辱的氣息從心腹間直撞上鼻喉,兩眼酸酸的非常難受,好在這個時候都是跪倒在地,旁人倒也看不見他那微紅的眼眶。
「大金皇帝詔曰:重昏侯趙桓在五國牢城內,不思悔改,勾結內外逆賊妄圖南逃,現已查明,事實俱在,其所勾結的逆賊已經就地正法,現將重昏侯二名姬妾罰入洗衣院充作奴僕,並重責其本人二十鞭,一月之內,僅以粗茶淡飯供給之,以儆傚尤,欽此!」
內侍那尖利的聲音在空曠的牢城裡迴盪,如一記記重錘撞擊著趙桓的耳膜,忽然全身一軟,他癱倒在了地上,只聽金甲陣陣,那隊武士如狼似虎般衝入關押嬪妃的房間,一時間哭喊之聲大作,看著自己僅餘的幾個愛妃被金甲武士粗暴的推搡而去,趙桓的淚水終於止不住流了下來,猛然間,只覺兩臂被兩雙鐵鉗般的大手緊緊抓住,撲通一下摁倒在地,刺啦一下扯掉了上衣,緊跟著「啪——」的一聲脆響,一道血痕出現在趙桓清瘦的背脊上,「啊——!」一聲慘嚎,他還不曾遭受過這樣的刑罰呢。
帶著滿身的傷痕,趙桓趴在自己的土炕上不停的抽噎著,儘管身上很痛,可是他內心的傷痛卻比背後的那點疼痛,痛上百倍。完了!全完了!再也不會有人來救自己了,自己再也回不到大宋了,而且那個內侍在回去之前告訴了一個讓更感羞辱的消息,兩日後的臘八祭他將要穿著金人的衣服,參加金人祭拜祖先的儀式,而且他將混在奴僕的隊伍中參加祭拜。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就處在了一種崩潰的邊緣,這樣的羞辱讓曾經為大宋皇帝的他情何以堪。嗚咽聲中,趙桓想到了死,可是渾身疼痛的他連死的力氣都沒有了,想來這也是金人的一個詭計吧,想死而不能死,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感到絕望的。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一隊巡夜的士兵走過門旁,忽然趙桓聽到了一個聲音,陡地他坐起了身,連由此牽動傷口而引發的劇痛都感覺不到了。
「趙桓,你是趙家子孫,豈可如此做小兒女狀,給我聽好嘍,兩日後會有人救你回轉大宋的。」
趙桓清晰的聽到一個年輕而又陌生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迴盪,即驚且喜之下,他不由的出聲問道:「你是誰?」
「不要出聲,也不要試圖找尋我,我在何處你是無法知道的,你只要知道兩日後自然會有人來救你就是,記住盡量先把身體養好,不然到時候跑都跑不動還搞個屁啊!我走了。」
那聲音到此,就再也沒了影響。趙桓不曾見的是,那隊走過去的士兵中,排在最後的一人身形一閃隱入了黑暗之中,如一條遊魂般消失不見了,那些士兵忽然間停下了腳步,齊齊輕咦了一聲,適才他們都如在睡夢中一般,自己做了點啥一無所知,明明適才還在牢城門**接呢,怎麼就忽然在牢城裡巡邏了?眾金兵驚駭的互相看了一眼,卻不敢做聲,若是被上官知道這樣的事,定然會被責罰的,眼見似乎並不曾發生什麼事,還是裝作不知為妙,想罷大夥兒心有靈犀的互相看了一眼,重新邁步,開始繼續巡邏。
那條黑影在人見不著處蛇行鼠步,悠忽間閃出了牢城,自往一家客棧去了。悄然翻進屋內,只見一村婦正奇怪的看著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人呢?你沒把人救出來啊!」
燭光中,那人搖了搖頭,「沒有。」
這二人正是喬裝改扮的趙天和孫鳳姿。
「怎麼?很難救嗎?」
「不是,是出了點意外,我改主意了。」
「啥,那是不救了?」
「不是,我打算將裡頭的人全都救出來。」
「啊?!」孫鳳姿一臉呆滯的看著趙天。
原來,趙天昨日偵知了完顏宗干的計謀之後,當即打算領先一步,先把宋欽宗救出來就是了,讓宗干的計謀見鬼去吧,誰知當他暗中進入牢城之後,卻被所見所聞驚住了,北宋宗室后妃們生不如死的慘狀,讓他惻隱之心大動,在一間牢室的門外,他聽到有女帶著哭音低吟,「昔居天上兮,珠宮玉闕,今居草莽兮,青衫淚濕。屈身辱志兮,恨難雪,歸泉下兮,愁絕。」哀歎自己的悲慘處境;他看到了有金兵強使宗婦舞蹈唱曲飲酒作樂;他看到那些個宗室宗婦后妃當此寒風凜冽之際,猶自著單衣凍得睡不著覺,只得找些柴火、茅草燃燒取暖;他看到了在牢城的後院,是密密麻麻的墳堆。當他看到趙桓的妃子被人如抓小雞般抓了去洗衣院供金國皇帝大臣玩弄,而那個宋欽宗只會在皮鞭下哀號哭泣時,再也無法忍受了,救趙桓只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而那些個無辜的婦孺卻更應該救。
定下如此決心,趙天用精神力留給趙桓一段消息之後,就自飄然而出,打算好好想出一條計策來,將牢城中的這些人全都救出來。
孫鳳姿儘管對這些事有所耳聞的,可是聽趙天如此詳盡的描述還是第一次,不禁亦是毛骨悚然,心膽俱寒。
「官人,她們如此悲慘是該搭救的,可是如此多的人,該如何才能救的出來呢?還有,救出來之後又該如何逃脫金兵的追趕,安然返歸我大宋呢?救一人或許對於夫君還算從容,這麼多人實在是難啊。」
趙天默默的點了點頭,斬釘截鐵道:「大丈夫生於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但有所必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