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吳乞買的言傳身教 文 / 石浪
更新時間：2013-09-28
吳乞買所說的一切，顯然超出了一個十六歲的半大少年能夠認知的範疇，儘管完顏合刺從小長於算計之中，可這些還是讓他太過震撼了，一個表面上如此和藹可親的長輩，背地裡竟是如此模樣嘛？他想要不信，可他知道父皇是不會騙他的，這事必定存在。
看著有點恍惚的兒子，吳乞買有些苦笑的道：「皇兒，你父皇本待不想給你說這些的，可是你父皇的來日無多，現在不跟你說，只怕今後沒什麼機會了，你要記得，做皇帝是這世上最最孤單的一個人，只要你成為皇帝，你就不要想著還有朋友，你要學著防範任何人，其實同樣的，任何人若是知道你是皇帝，他也一定會防著你的。」
吳乞買微微歎了口氣，「最近你交了個新朋友是吧？」
「是啊。」完顏合刺隨口應道。
「你曾經請他幫你做事，可他拒絕了，只答應以朋友的身份跟你繼續交往，你看看，就這事來說，他首先就在防範著你了，怕待在你身邊對自己不利，此人有才，腦子也夠清醒，你和他交朋友我不反對，甚至還有點喜歡，但我已下令，此人終身不得離開上金城半步。」說到最後吳乞買已是滿臉肅然。
「什麼！父皇你為何要這樣做？」完顏合刺有些茫然。
「因為從他的言行和所做之事來看，此人才可安邦定國，不論是哪國得了去，對敵國就是極大的威脅，如今他是你的朋友，可他自身卻是個宋國人，若是他回到宋國，難保不會被宋人所用，到時候他就是我大金的心腹大患了，所以你還要記得一點，不能為自己所用之人，就當以敵手待之，切不可心軟，不然到時必受其害。」
完顏合刺已經無話可說了，「那、那父皇，聽你這樣一說，做皇帝豈不是無趣的緊？」
「哈哈，皇兒，你以為做皇帝是怎麼樣的？金口玉言、一呼萬應、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的嗎？這只是民間凡夫俗子的說話故事罷了，高處不勝寒，想來這句詩你是知道的，高處不勝寒那！對皇帝來說，這話說得再對也沒有了。」
看著有些寥落的父皇，完顏合刺似乎有點懂了，「那父皇，梅華此人我該如何待之呢？」
「可為你所用盡可用之，若不為你所用，那就殺之。」
聽得父皇所言，完顏合刺禁不住渾身一激靈。
「眼下他正得你所用，那就好好用他，他不是想將那完顏宗干救出獄嗎？那你就答應他，讓他可以盡心盡力的幫你做事。」
「懂了，父皇，只是孩兒還有一事不明，這一次完顏宗干犯下大錯，其罪當誅，可您為啥只是將其下獄並不曾究其罪責呢？聽您的意思還打算放他出來，這又是為何？」
吳乞買笑了笑，「這個你自己想想嘛。」
完顏合刺沉思了一會兒，展顏道：「我知道了，是因為完顏宗磐之故吧，原來宗干與宗磐是兩大勢力，如今宗磐不可靠，自然要留住宗干，不然朝中空虛了。」
「你說的不錯。」吳乞買點頭道：「不過你只說對了一半，做了這麼些年的皇帝下來，父皇我總算是看清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不管是誰，到了一定的位置，他的心性就會改變，心裡就會冒出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有些人或許自己沒有，但他周圍的人也會攛掇他，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你不要以為那宗干就是個好貨，我當初冷落他，就是因為他也做了些昏事只是不曾公開罷了。所以皇兒，有一點你要牢牢記住，在朝中你不可只倚重某一勢力，這樣會造成一家獨大的局面，最終連你自己也會拿捏不住的，這是父皇這些年來得的教訓，不論是前期的宗干，還是眼下的宗磐，父皇在一段時間裡都太過倚重他們的其中一方了，所以他們就有了一些想法。」
吳乞買歎了口氣，沉默半晌，似是在檢討自己過往的得失，最終抬起頭，「皇兒你要記好，為君之道就是要善於平衡，要學會平衡朝中的各方勢力，不可讓其中一家做大，他們在底下鬥得越熱鬧，你越是要笑看風雲，他們在斗的時候，一個是沒了其他想法，自以斗倒對手為第一要務；再一個兩方相鬥都想著拉攏幫手的，而你就是他們最想拉攏的最大的一個幫手，在這個時候，你可以兩不相幫，也可以兩個都幫，卻不可以完全的投身於任何一幫，如此兩伙人自會為了得到你的支持，死命的效忠於你，而你自可坐收漁翁之利。」
傍晚時分，趙天正在完顏宗干府中的小廂房中，推敲我愛記詩詞活動的一些細節問題，劉成急匆匆走了進來，「公子，樓上樓派了了人來，說是讓您趕緊過去一趟。」
「沒說是什麼事？」
「沒說，只是看來人似乎很急的樣子。」
「那好馬上一起過去。」
等趙天帶著人緊趕慢趕來到樓上樓的一個雅間時，卻見盛宜雪正陪著滿臉不不合時宜的完顏合刺一聲不吭的坐著，見他進來，完顏合刺也不多話，伸手道：「坐吧，今晚陪我一醉。」
趙天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盛宜雪，她只是搖了搖頭，也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
「你們都不用猜，我就是心裡有點不舒服，今晚想謀一醉而已，梅兄那活動籌劃的如何了？沒醉之前我想知道個底。」
「基本謀劃妥當了，比賽分海選、複賽和決賽三個階段，今日題目剛剛下發，報名是明天一天，海選打算安排在三日後，這麼做主要是想刷掉一大批渾水摸魚的，三天時間，那些個粗通文墨的要想背熟兩百首詩詞，只怕難比登天。」
趙天當即將比賽流程跟完顏合刺說了一遍，海選的難度低些，趙天打算讓他們自己捉對互考，通過抽籤的方式，決定對陣對手，每人各出十道題目，回答正確比對方多的獲勝。就當天來看題目的人數來看，預估會有上萬人來參加，因此海選打算用一天的時間，分五輪完成，第一輪淘汰一半五六千人千人，第二輪再淘汰兩三千人，第三輪淘汰千餘人，第四輪淘汰數百人，第五輪淘汰百餘人，最後剩下百餘人進入複賽；而複賽就比較難了，參照後世裡的那些個娛樂活動，趙天設計了幾個參賽項目，聽得完顏合刺直眨巴眼，眼光閃了又閃，面上卻不見一點喜色。
趙天見狀暗暗稱奇，這太子看來是受了啥刺激了吧，上午還好好的一個陽光少年，到晚上咋變成了沉默大叔了呢？只是此時自己正在匯報工作，倒也不好想太多，簡要的將決賽的情況也說了。
完顏合刺點點頭，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難為你想得這麼周全，好了事情我已經聽完了，感覺應該不錯，你放心大膽的去做就是，關於宗干老大人的事，我先跟你透個口風，只要你把這事做好了，老大人自然會平安出來，行了，上酒——！」
等酒菜上來，完顏合刺自己倒滿一碗，抬手道：「來梅兄，今晚不醉不歸。」
一揚脖，一碗酒就下去了，趙天見狀，也是一揚脖，整下去一碗。
「好！梅兄是個爽快人，再來！」又是一碗。
趙天自然奉陪，他神功在體，無論喝多少都是不會醉的。五六碗一過，酒勁上頭了，完顏合刺歪斜著眼道：「梅、梅兄，你、你有朋友沒有？」
「朋友？有啊，四海之內皆兄弟。」
「甭、甭跟我，玩、玩兒那些個虛、虛的，我、我是問你有沒有真正、真正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嘛，那自然也是有的，我的幾個家奴，與我亦奴亦友，然朋友的味道大大的多過奴僕，他們自認為奴，但我從未將他們當做奴僕，只當是赤膽忠心，恩怨分明的摯友；比如說殿下您，雖說您身份尊貴，可您待人真誠，做事厚道，我在心底裡當您是個可以深交的朋友，此外還有很多，不知殿下此問卻是為何。」
「沒、沒錯，你、你是普通百姓，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愛憎自可分明，你說、你說四海之內皆兄弟，算是、算是沒錯。可是我、我呢？」完顏合刺拿指頭點著自己的鼻子，「你也說我身份尊貴，可、可是我卻不能、不能有朋友，哈哈哈哈哈。」完顏合刺紅著眼，笑得前仰後合。
「可笑啊！可笑！」他拍著桌子道，「古來、古來帝王皆寂寞，我、我算是明白了，什麼、什麼狗屁九五之尊，就是、就是一、一……」話不曾說完，聲音已是含混不清，撲通一下撲倒在桌子上，竟是醉倒了。
盛宜雪在一邊白了臉，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這一桌上坐的可是有兩個太子呢，這完顏合刺酒醉胡說，可別招惱了趙天。
卻見趙天呆坐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笑容，「我說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