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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一章 夜襲 文 / 石浪

    更新時間:2013-07-19

    當晚金營之中,中軍帳燭火搖曳,金兀朮獨自一人坐在帳中,今日一戰實在沒有想到會折損了自家手下的頭號大將,韓常此人不僅勇力過人,而且頗具智謀,今日與那宋太子鬥智鬥勇,照一般將領早敗下陣了,他卻一直堅持到了最後,若不是時運不濟,他和那小賊的暗手同時發動,鹿死誰手還未為可知呢!哎——,金兀朮長歎了口氣,「功業未成卻損我大將,可惜!可歎啊!」

    正自悵惘,忽覺燭光一閃,身前起了一陣風,抬頭一看-,卻是那個蒙面的趙先生,開言道:「趙先生,別來無恙啊!」

    「多謝殿下掛懷,在下還好,只是殿下的日子似乎不好過啊。」

    「自然是不好過啊,趙先生何以教我?」

    聽得此言,那人明顯一愣,隨即哈哈一樂,「殿下好爽快!原本鄙人還準備了些說辭想與殿下分說,沒成想殿下卻毫無顧忌,好了,殿下,鄙人這兩日經過細細探查,如今得了宋軍的軟肋所在,這裡有一計策想說與您聽。」

    「你且說來。」金兀朮微不可查的笑了笑說道。

    趙先生湊到金兀朮跟前,壓低聲音嘁嘁喳喳說了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最終金兀朮笑顏大開,忙站起身,沖那黑影一拱手,「若是此次臨安城破,趙先生居功至偉,某家答應先生的事決不敢忘。」

    「好!本人深信殿下,有您這句話,鄙人自然放心的很!先行告退。」

    「某家靜待先生佳訊。」

    子時初刻,臨安城的東教場,這是日常臨安守軍的住訓之地,佔地極廣,四周用圍牆圍了,裡頭是個大大的校場空蕩蕩的,只在校場中央造著幾排平屋做營房,此時除了幾個來回走動的哨兵,正是一片寂靜。

    這裡是趙天存放火藥炮彈的地方,這些天宋軍輪番上城頭守衛,此處就空了出來,因為地方寬敞與周圍建築隔絕,不容易遭人偷襲,趙天有一次在巡視中一眼就看中了此地,將它做了軍火倉庫,存放易燃易爆的手榴彈等物。

    在這裡,趙天安排了四明一暗的防禦力量,四明是校場外圍駐紮了千餘名的宋軍,若是敵人大隊來襲,盡可抵擋一陣子,以待援軍;其內則是游動哨,定崗定人,劃片包干,監視外部動態,發現異常情況立即示警;投彈手處於第三層,若是敵人突破了千餘宋軍的防守,則投彈手會投出密集的彈雨,讓來犯者死無葬身之地;弓弩手則是第四層,也是最裡面的一層,若是敵人突破了前三層,那他們就要憑借手中的弩箭,組成箭幕,狙擊敵人。另外趙天還從後世的影視劇中學了一手,在各個要害之地,設置暗哨,日常從不顯露身形,只是躲在暗處,秘密監視四處的動靜。

    自從布下這等陣勢之後,趙天放心不少,這樣的防禦力量,又是處在自己的大本營內,在冷兵器時代也算是銅牆鐵壁,牢不可破了吧。

    就在這牢不可破的防禦力量外圍,一間靠近校場圍牆的民舍,外頭看黑燈瞎火,靜悄悄的跟其他民宅沒什麼兩樣,可是進入其中卻見昏暗的燈火之下,人頭攢動,十餘個粗壯漢子正汗流浹背的把一筐筐土從靠近屋角的一個洞中拖出,搬到一邊,再看整間房屋,有窗戶的地方都用厚被絮堵了個嚴實,不讓光線洩露分毫,而屋子的另一邊則已經被泥土填了個結實,原本一溜三間的屋子,如今只剩下一間還空著的了。

    一個壯漢剛剛氣喘吁吁的從洞中拖出一筐土,就被一個頭目模樣的人一把拉住,「怎麼樣?快成了嗎?」

    「裡頭胡先生說了,估計也就剩下三五尺的樣子。」那漢子回到。

    那頭目鬆了口氣,「總算是沒誤了上頭的期限,呆會兒你進去,讓胡先生再快點。」

    等那漢子倒了土再次鑽進土洞,那頭目朝身後穿著黑色夜行衣的兩人說道:「呆會兒就看二位的了,千萬仔細,太上前次失信於四殿下,這次說什麼都要成功,不管怎麼樣,你們兩人只要進去,就必須得把那些炸藥給我點著了,哪怕是自己陷進去,也必要一擊成功。別忘了,你們全家可都在我手裡捏著呢,不成功,你們爹娘必死無疑,你們的小娘子,可就沒那麼好死了,青樓之地該是她們的好去處。哼哼——!」

    那頭目陰陰一笑,看了看兩人微微顫了顫的身子又道:「不過若是這一回事情辦成了,你們不但重獲自由不說,還有大筆的賞錢,夠你們花一輩子的,好好去吧!」

    「遵命!」

    那二人隨即沒入了漆黑的洞口。

    此時,適才的壯漢已經來到洞的最深處,只見在一盞油燈那不太明亮的火光下,一個身形瘦小的漢子,正揮鎬小心的刨著眼前的泥土,刨兩下還抓起泥土湊到油燈前端詳一番,那漢子走到他的身後,開口說道:「胡先生,剛才頭兒又在催了,讓您快些。」

    那瘦小的漢子豁然回頭,「催催催,催他個短命鬼,他不知道這是個細巧功夫嗎?」只見此人尖嘴猴腮,細眉細目,兩撇焦黃的小鬍子,活脫脫就是只豺狗的樣子,他狠狠的將手中的鎬頭往土裡一插,「再催,就讓他自己來幹。」

    沒成想那鎬頭入土之後卻是碰上了什麼硬物,赫然間發出了「噹——」的一聲響,那漢子一驚,猛然間摀住了正要說話的那個壯漢的嘴巴。

    就在此時,東教場中那幾排房的一間屋子後,緩緩閃出一個黑影,直如一個影子般悄無聲息的在屋前屋後,搜索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異常,不由的搔搔頭,自言自語道:「適才明明聽到一聲響的,怎麼沒啥東西呢?難道是這幾日累得狠了,魔怔了?」

    說著話,又緩緩的隱入了一處暗影之中。

    就在那黑影隱去不多時,他適才站立之所的地底七八尺處,那形似一隻豺狗的猥瑣漢子,鬆開了緊摀住壯漢口鼻的手,然後又伏在土洞的泥壁上聽了半響,這才回頭,衝著壯漢低聲道:「差點被你害死,若是驚動了守衛,你我只得葬身於此了,你也不用再催,剛才那一下我估計已經挖到了營房的牆基,等你們的人來了,想必已經可以進入營房了,你且稍安勿躁,待我慢慢挖來。」

    說完,那漢子拔出土中的鐵鎬,小心的刨起土來,只見他動作幅度頗小,但是一鎬接一鎬的,動作卻非常快,所發出的聲音也非常小,顯然是專門幹這一行的老手了。只刨了三五下,適才落鎬處顯出一塊條石的下半部分來,他輕輕的一聲歡呼,「總算是沒錯,挖到了。」

    接連又是數十下,泥土翻飛之中在條石下挖出一個大洞,然後再由這個大洞往上挖,頃刻間,一個豎直的洞又出現了。壯漢在這人身後直咂嘴,看看這人實在是拿不出手,可人家這掏洞的功夫實在是獨一份,從外到裡這麼遠的路,人家就在地底下這麼摸,愣是摸得準准的,還有這速度,就自己這樣的好手只怕兩個也趕不上人家一個吧。

    還沒等他發完感慨,那人又躬身鑽了下來,「你們的人到了沒有?已經見了地磚了,等你們的人一到馬上開口子上人,還有你通知其他運土之人,都不用再來了。」

    那壯漢應了聲,正要往外走,就聽前頭地道中傳來一陣人的爬動聲,隨即看見兩個黑衣人弓著身子,半走半爬著進來了,還有一個跟他一樣的壯漢拖著空筐子,想是進來運土的。

    「你。」壯漢對剛進了來的這位道,「跟其他人說,不用再來了,咱們已經挖到了。」然後指了指兩黑衣人對姓胡的說:「這不就到了嗎?」。

    姓胡的點點頭,對來的兩人道:「隨我來。」

    只見來至豎洞下,掏摸了幾下,隨即捧下了一塊一尺見方沉甸甸的地磚,隨即又卸下三塊,蹲下身子衝來人道:「我的活幹完了,二位請上吧。」

    倆黑衣人也不答話,矮身走過他身邊,前頭一人一直腰,輕輕一個墊步就從洞底竄了出去。當他來到洞外,劇目藉著月光四下一看,不由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一整間屋子足有數十丈見方的樣子,期間疊滿了一個個的木頭箱子,這些箱子做得非常粗陋,大大的縫隙裡只見一個個黑油油的鐵球整齊的碼放著,看來這就是宋軍的火油彈了,等另外一人上來,兩人低聲交流了一番,互相做了分工,隨即兩人從懷裡掏出幾個皮囊,打開其中一個,把其中的液體澆在了其中的一個木頭箱子上,隨後各自打開一扇窗戶,飄身而出,向著商定好的目標潛行而去,邊走邊將囊中的液體隨地倒出。

    就在這二人出洞之後,那姓胡的對壯漢說道:「你且在此地先看守一會兒,防止洞口的泥土鬆了塌陷下來,那兩人可就回不來了,我如今有些腹痛到邊上出個恭,省的熏著你。」

    「胡先生且自便,小的在這兒守著就是。」壯漢道。

    姓胡的嘿嘿一笑,隱身向來路的洞外行去,轉過一個彎他卻並不止步,而是展開輕身功法,悄無聲息的朝著那間民宅的方向快速離去,看看將近洞口,放慢了身形,小心的往外緩緩摸去,干他們這一行的所做之事往往見不得人,事成之後,殺人滅口的不在少數,他在這一行能混十餘年不死,靠的就是小心謹慎。這回接到的這生意說是有人發現臨安城的幾家大財主,怕城破之後,自家遭了洗劫,就悄悄的把自家的幾十箱金玉寶貝存放在軍營之中。自己的僱主得了這消息,夥同了一幫人打算劫了這票財貨,眼見地面上防衛森嚴進不去,就找到了自己幫忙,從地底下打洞鑽進去。當初說好的,他只負責打洞,成功之後,給他黃金百兩作為報酬,並且挖洞前,還先給了20兩金子,話雖說得好聽,事情做得也算上路,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當他悄無聲息的摸至洞口時忽聽房子裡輕輕的傳人說話之聲。

    「主子,您看是不是把胡成那只土狗給收拾了?」正是那個頭目的聲音。

    大老鼠心中一顫,果不其然沒安好心,還好自己也算有所準備的,且聽他那主子是怎麼個說法。

    「暫時還是先放他一馬,三天時間,這小子居然能挖出這麼長的一個地道,而且還挖的奇準無比,土狗的名號倒也不是白叫的,也算是個人才,留他一命,以後說不准還有用處,再者說了,若是今後知道自己挖的地道居然是炸了臨安宋軍的軍火倉庫,量來他也不敢聲張,只有乖乖的聽我們的招呼。」

    嘶——!身在暗處的胡成抽了口冷氣,頭上的汗唰的一下滑了下來,慘了,慘了!我土狗胡成千小心萬小心,還是著了別人的道,這回麻煩大了,原來他們不是去劫財,而是跟朝廷作對的,這時候炸宋軍的軍火庫,想來定是做那金軍的內應了,那豈不是自己也做了回金人的幫兇?若是臨安城因此而破,那自己的罪孽怎麼數都數不清啊!不行,這黑鍋可不能背,不然今後在江湖上就不用混了。

    胡成打定主意,悄沒聲的撤步向後,又朝著地道深處走去。

    走了還不到一半的路,忽覺整條地道晃動了幾下,接著一陣悶雷般的爆炸聲從頭頂傳來,隨即就見那地道一段一段的塌陷了下來,見此情形,那胡成再也顧不上其他,轉身往後瘋跑,來到離那洞口還有十來步的地方,和身往地道邊上猛衝了上去,只是撲——的一下,就撞破了一道並不太厚的土牆,滾進了一條岔道,這正是他所留的後手,隨即再往前跑,眼見是沒路了,他再和身前撲,砰的一下,又撞開了一道土牆竟是到了一家百姓的家中,此時這家人已被爆炸聲驚醒,忽然見自家牆壁被人撞開,一個人不人狗不狗的怪物,嗖的一下竄了出來,才要尖叫,就見那怪物,砰的一下又衝破了他家大門奪路而去。

    不說那胡成逃了,卻說在這之前,那兩黑衣人,各自拿了皮囊,一路倒撒,往著附近的幾處營房而去,起先還挺順利,只是當他們走了幾間之後,在他們身後,一股濃重的火油味開始散發出來,忽地在一件營房的暗影處,閃出一道黑影,使勁的抽了抽鼻子,「怪了,怎麼好像有股火油的味道?」說罷,聞著味道一路查看,待到他來到黑衣人撒過液體的道路時,撲下身拈起地上的液體,放在鼻前一聞,登時臉色大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竹哨,「嘟——嘟——嘟——」的吹了起來,一時間燈籠火把四起,將整個軍營照的如同白晝一般,一個黑衣正自在兩溜營房間奔跑,猝不及防之下就暴露在燈火中,只聽耳中嗡——的一聲響,無數弩箭朝他攢射而來,立時就射成了個刺蝟一般。另一人恰巧打開一扇窗戶,一見情況不對,翻身就鑽進房中,弓弩手和暗衛們立時就把這件營房給包圍了,只是當幾個暗衛打開房門的時候,卻見一個黑衣人,正自慘笑著把一個火折子從一個火油彈的引信前拿開,還沒等臉色煞白的暗衛們有所動作,「轟——」大爆炸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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