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四章 賭鬥(上) 文 / 石浪
更新時間:2013-07-12
趙天笑了,他笑得很滿足。
當他展露了一手空手斷刀的神技之後,贏得了在場宋兵和那些臨時徵召的民壯的欽服,幾個民壯聽說殿下直屬的神策衛還有意要人的時候,登時一擁而上,人人要求加入神策衛,這一下喜得趙天差點抽抽過去,這才散發了一點點王霸之氣呢,立馬就見效果了啊!搞到最後神策衛竟然多出了五千餘人的隊伍。而且更讓趙天喜不自禁的是這五千多人居然都是來自北地的青壯,是逃難來的,與金兵或多或少都有仇怨。而且這幫子民壯們在小院裡還算是見了一回血了,見了血的人上戰場和沒見過血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這點來自後世的他非常明白。實在是再完美不過的兵員了!趙天咧著嘴巴想到。
那些內應之人幾乎一個沒跑,全炸死了,只是對這些屍首搜索過後,沒有什麼發現,通過這件事也讓趙天及手下一幫子人提高了警惕,看來臨安城裡還有一股裡通國外的黑暗勢力,趙天吩咐時當將人手撒出去,好好查一查。
安排好所有事宜,已是午夜時分,各自趕緊歇了,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早,趙天正睡得起勁,劉成竄進屋裡叫醒了他,「殿下,城外大隊金兵到了!」趙天一骨碌爬了起來。
等他跑上城頭的時候,卻發覺皇帝老爹和一班大臣們都在,一見他到來,皇帝老爹白著個臉,結結巴巴道:「敷、敷兒,好、好多的金兵。」
趙天抬眼望去,遠處一片灰白,就像是深秋起了大霧一般,耳中則是傳來隆隆的悶響,手扶城牆只覺得城牆都在微微的抖動。有經驗的兵丁回報,這樣的動靜怕是只有多達數萬的馬隊才弄得出來。趙天眼看著那團煙塵心中暗想,不知道帶隊的是什麼人呢?史書上攻打臨安的是金兀朮,難道真的是他嗎?
沒錯!帶領大隊金兵前來的正是元帥右監軍完顏兀朮,也就是後世俗稱的金兀朮,原本金兀朮打算的挺好,他怕把膽小的趙構給驚跑嘍,自己帶著大隊慢悠悠的走,讓大將阿里和蒲盧渾帶領精兵抄小路直撲臨安,想給趙構來個出其不意,到時候想跑也來不及了。原想著按照當時的兵力對比,給個四千人足夠富裕,再加上還有內應在,攻佔臨安城在他眼裡看來就是十拿九穩的事,因此在路上走得就更慢了。
沒成想到了半道上就接到了阿里首遭敗績的戰報,心下不由一驚,見內中提到有言大宋太子如何如何,不禁大怒,一個半大小子居然也敢拿來做為搪塞敗績的借口,實在荒唐!於是傳令大隊加快前進速度,想早點去看看前方到底是何情形。誰知才走了一天就又接到戰敗的傳報,傳報有言,阿里、蒲盧渾誤中大宋太子的奸計,致近千兵丁被殲,阿里怒極攻心,吐血到地。金兀朮看罷大驚,心知情況有異,因此全速前進,終在一天後趕到臨安城外。
當他見到了躺在營帳中的阿里時,心中的怒火不由降下了一大半,只見眼前的愛將面目焦黃,顴骨高聳,眼眶深凹,氣息輕微,原本雄壯如牛的身體如今乾瘦了許多,倒在塌上就像是一截枯木樁子。「哎——」長歎一聲,金兀朮示意蒲盧渾跟他出去。
來到帳外,就讓蒲盧渾把所有的事情一點不漏的一一報來。於是,從剛到臨安二人所見,到最終中計慘敗,蒲盧渾原原本本說了一遍。金兀朮沉吟良久,開言道:「你是說據你所瞭解的情況看,這所有的事情都和那個宋朝的太子有些關礙嘍?」
「確實如此,不過還有句話,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蒲盧渾回說。
「你且說來。」
「除此之外,屬下還覺得此次內應之人頗為可疑,兩次慘敗都是因他的攛掇而起,而關於宋朝太子之事,有一些屬下也是從他那裡聽來的,莫不是他在其中搞鬼?」
「這個你倒不用擔心,內應之人絕無問題,現在看來,這個十來歲的小太子當真是有些古怪的呢。也罷,待我明日會他一會便知端地!」金兀朮說道。
此時,站在城樓上的趙天「啊啾——啊啾——」連打兩個噴嚏,摸了摸鼻子,誰在念叨我了?
第二天,臨安城外鼓聲震天,號角長鳴,金兵列隊完畢,然後幾個大嗓門的金兵被派上前去喊話。趙天站在城樓上,看著眼前的情景一臉的激動,好幾萬的人馬啊!這可不是好萊塢的什麼3d特效,是實實在在的活人,那場面,太宏大了!太壯觀了!太震撼了!不、不過,也、也太要命了!趙天的臉慢慢地苦了下來,
這時候他聽到下面的金兵在叫喊了,「大宋太子聽真,我家元帥有請,請您下城一談,只是談話,並無他意,若是有膽,便請下來,若是無膽,回娘身邊喝奶——!」下邊金兵一陣哄笑。
靠,欺負我年紀小還咋地?!「劉成備馬!」
「殿下,您不能去啊,這金兵明顯是激將。」卻是秦太醫在一邊攔住了。一時間又湧過來一大班的人,居然是皇帝老爹打頭,原來皇帝也在啊,「敷兒,不可莽撞,萬一金兵拿住你,讓父皇如何是好?」
「是啊!殿下您不能去啊,不能去啊!」四週一片的請求聲。
趙天掃視了一圈身周的眾人,皇帝老爹、劉成、秦太醫、花逢春,眾大臣兵丁們,都是一臉的焦急,心中一暖,自己在大宋終於有了一班牽掛自己的人,萬一有所閃失豈不是讓他們難過?猶豫間一轉頭,卻又看到了燕青,這位老英雄一臉的淡然,可是趙天從他的眼睛裡卻看到了一種期待,一種鼓勵。
是了!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但有所必為!既然有心做一番事業,何必如此婆婆麻麻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拼了!衝著燕青點點頭微微一笑,趙天分明看到,燕青似乎舒了口氣,放下了一副重擔般,眼睛裡滿是欣慰和感動。
趙天直視著燕青,放聲吟道:「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一瞬間,燕老英雄的雙眼淚光閃爍。
趙天指了指城下的金兵,「我大宋男兒,不是什麼孬種,怎可被如此蠻夷所恥笑,今日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英雄好漢!」
「敷兒——!」皇帝老爹滿臉的熱淚。
「父皇,且少待,孩兒我去去就來。」
說罷,大踏步下城頭而去,城牆上下兵丁和民壯們自動閃開一條道路,目送著他離開。跨上劉成備好的一匹白馬,「殿下,我帶人護著您。」劉成紅著眼道。
「外頭數萬的金兵,你帶多少人合適啊?沒得讓金兵嘲笑我等宋人無膽。好好幫著燕老英雄守城,我走了,開城門!」
就在城下的金兵漸感不耐,有些鼓噪之時,「吱——嘎嘎——光——」的一聲臨安城的城門打開,所有人都不由的一靜。
「噠噠噠噠」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從門內行出一騎,眾人眼前一亮,一匹白龍馬上坐一少年,全身紅衣,眉清目秀,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
此時的金兀朮也在看著馬背上的那個少年,只見他面對千軍萬馬並無什麼慌張,全無一個少年應有的反應,心下也自詫異,這不像是趙構那廝的種啊?趙構那軟蛋,到我軍前估計這會兒該尿褲子了吧?催馬上前,離開一箭之地站定,正想開口說話,卻是那個少年先開了口。
「金兀朮,哦不,是那個完顏兀朮是吧?」
「正是本帥。」金兀朮正言答道。
趙天一看眼前這人,身材適中,身披輕甲,面如重棗,上唇兩撇小鬍子,下頜則是微微的有些髭鬚,跟他得來的印象中粗狂豪放的金兀朮完全對不上號,看這外表,還是智將一類的人物,這倒要小心了。
「我就是大宋太子,我聽人說了,說元帥為人豪蕩,膽勇過人,猿臂善射,善於用兵,是金國的大英雄,今日一見,元帥果然威武雄健,讓我這個小孩子很是敬仰。」趙天狠狠的拍了一下金兀朮的馬屁。
「哈哈哈哈——」金兀朮笑得很開心,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孩子如此誇讚呢,爽很!
「你這個小娃娃很會說話。不過我也聽人說了,大宋太子是個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小鬼頭,今天看來是有這麼點味道。不過本帥歷來不喜和小孩子打交道,你且回去,叫你那個膽小的爹來。」
「你——」馬屁拍馬腿上了,趙天有點氣急了,「你憑什麼就說我小了?我已經十三了,已經是大人了。」
「哦?你是大人了嗎?那若是大人的話,可得做點大人做的事才成。」金兀朮撇撇嘴道。
「我做的事,哪一件不是大人做的?」
「只怕有一件你就不敢做呢。」
「有啥不敢的,你說,只要你做得到,我照樣做給你看。」
「好!有擔待!」金兀朮豎了豎大拇指誇讚了一句,一回身,沖身後的侍從叫到:「牽頭犍牛來。」
幾個侍從轟然應是,轉身下去傳令。
不大會兒的功夫,有金兵牽著一頭犍牛由遠及近緩緩而來,到了近前,城上城下的眾人都暗暗喝了聲彩,好壯牛!卻是一頭壯實的大牯牛。
趙天看不明白,問道:「你牽這牛來作甚?」
「呵呵,本帥崇尚勇力,閒來無事喜歡鬥牛取樂,今日我們倆在兩軍陣前也給大伙斗一回牛,你若是敢鬥那我就承認你是個大人了,自然有資格跟本帥打交道,若是不敢還是早早回去吧。」金兀朮笑瞇瞇的道。
趙天一聽心中暗道,原來這小子是在這兒等著呢,想是見自己人小,勇力一定不足,只怕這鬥牛之說也是個托詞,借此機會,想除掉自己才是真的,只是他這如意算盤怕是要打錯了。
趙天也是嘿嘿一樂,「說句實在話,我並不需要向你證明什麼,不過為了讓你心服,那就陪你玩玩,既如此,就照你說的來吧。」
嗯?!金兀朮愣住了,據細作的報告,大宋太子體弱多病,沒有一點武力值,可看他如此鎮定自若,難道他還有其他憑仗不成?金兀朮四下裡看了看,沒看出有啥不對勁的地方,
「當真!?」他不敢置信的問了句。
「當然是真的,你看我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好!小娃娃,不管如何,本帥讚你勇氣可嘉,比你那老子可強多了,你且少待,等我換身衣靠再來。」說著話就撥馬回陣。
此時城上也都已經知道了太子殿下要跟金兀朮比試鬥牛,越來越多的大宋軍民湧上城頭,看看這雄壯的大姑牛,再看看自家瘦小的太子殿下,心下不由得慼慼然,殿下領兵守城以來,數次打敗金兵,在臨安百姓中已然很有些威望,如今見他小小年紀,又是如此瘦弱的身體,為了大家的安危,卻要跟金將比試什麼鬥牛,恨不能以身代之,可是看看牛,再看看自己,實在是沒這勇氣啊。皇帝卻是站不住了,只急得淚流滿面,在城頭扯著嗓子喊道:「敷兒——,不可答應他啊——!不可比試鬥牛啊!」若不是燕青等人在一旁扯住,只怕皇帝陛下就直接從城頭跳下來了。
「陛下,且相信殿下,他一定是有辦法的。」燕青跪下稟到。
「他有什麼辦法,要知道,敷兒他身子也才好了沒幾天呢,要跟這樣的大牯牛鬥,這不是送死嗎?快叫人,射箭、射箭、射死那牛!」皇帝嘶聲力竭的叫著。
「陛下,您應該知道,殿下足智多謀,或許他會給你一個驚喜也不一定呢。」燕青笑著道。
看著燕青輕鬆的笑容,皇帝終於有些醒過味兒來,「難道你知道些什麼?」
「陛下靜觀其變就是。」
正在眾人紛紛擾擾的時候,金兀朮再次上場了,只見他上身穿了一件牛皮的褡膊,下身穿了一條黑色的褲子,足登黑羊皮軟靴。上場來也不答話,隨即走向水牛,那牛見有人走進,習慣性的四蹄開始不安地刨這地,等牽著韁繩的金兵把那韁繩從牛鼻中抽出,那牛立時低吼了一聲,衝著走近的金兀朮揚頭頂去,只見金兀朮大吼一聲,出手如電,雙手急伸牢牢扳住牛犄角,渾身使勁,靠住了牛身,不給牛發力的機會。牛也不相讓,它挺著犄角往前頂,可是金兀朮雙腳一跺,釘在地上,牛頂不動他了。如此人牛相據,足有半柱香的功夫,人和牛都是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氣,顯然都是用足了力氣,看看似有機會那金兀朮拿出手來,拉了一個山膀,再度攥住牛角,水牛又拚命往後退,好賴不讓金兀朮把它扳倒。金兀朮突然一鬆勁,那牛猝不及防,往後退了幾步,卻被金兀朮竄上前來,腳下使了個絆子,雙手握住兩隻牛角用力一板,大喝一聲:「嗨咿!」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見「吭騰」一聲,約莫近千斤的大牯牛已被摔翻在地,震得地皮都抖了幾抖。
「安青溫吐滿賽革——」大金國萬歲的歡呼聲從金兵陣中轟然而起,聲震臨安城內外,相對於金兵的興高采烈,城頭上的大宋軍民則都是寂寂無聲,金兵勇悍果然不假,這看似與人無害的金將也有如許勇力,更不用說那些長相駭人的了,自家的太子殿下可怎麼是好啊。
不說城頭上的眾人心中如十五隻提桶般七上八下,那金兀朮扳倒大牯牛後得意洋洋的走上前來對趙天說道:「怎麼樣,小娃娃你可怕了?若是怕了,現在認輸也還不遲。」
趙天撇撇嘴,「我說兀朮啊,你這也叫鬥牛?我看跟江湖上胸口碎大石,擔石鎖,賣傻力氣的不相上下嘛,看得人都想睡了。」
什麼!金兀朮差點沒給氣吐血了,自己辛辛苦苦鬥了回牛,就完美程度來說,已經是自己少有的了,居然被人給說成是賣傻力氣的。
「好、好、好!小娃娃莫要逞口舌之勇,那牛就在眼前,你去斗來,我倒要看看你賣的是什麼力氣。」金兀朮氣急道。
「就那頭牛?」趙天搖搖頭,「敗軍之將,勝之不武啊!你另外再給我挑頭大個的,這麼爛的貨色本太子沒興趣。」
「哦,呵呵!呵呵!好,這樣的牛還說是爛貨色,還想要挑個大的,好啊!本帥這就成全了你。」金兀朮氣急而笑,一轉頭吩咐道:「來人,去把黑龍帶來。」
過了一會兒,居然是四匹馬拉著一輛四周蒙著黑布的車緩緩駛來,到了近前,金兀朮親自上前一把扯下黑布,竟是一輛囚車的樣子,只是形制十分龐大,周圍都是用巨木圍成的欄。等眾人看清了籠中的東西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城上城下都沒了聲音。
只見籠中困著一條大牛,這牛比平常的牛高出兩個頭左右,份量估計在兩千斤上下,渾身腱子肉高高墳起,如虯龍交錯,兩隻角如兩柄鋒利的短刀直刺蒼穹,兩眼目露凶光,口鼻間呼呼的喘著粗氣,一見去了圍布,立時騰的一下站起身來,四個如大海碗般的蹄子不安分的在車板上踢騰著「咚咚」作響,那車吱吱嘎嘎的,似乎要震碎了一般,這哪是牛啊?完全就是一頭猛獸嘛!
「敷兒——,快回來!」皇帝在城頭上已是體似篩糠,面無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