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01:一場生死兩廂離愁 文 / 素衣凝香
這是一條極為漫長的路,至少對於硃砂與李蕭兩個人來說,這是他們從小到大從不曾有過夜行一路都不說話的時候。()從最初的親密無間,到而今漫漫長路相顧無言,兩個人的心中都有著無以言表的悲傷與難過。
似水流年,或許有些情感有些人錯過了,就是永遠的錯過,再無相知的可能。
硃砂就這樣回到了皇宮,那厚重的宮門巍然矗立在那裡,冷眼看著相隔在內外的這對男女。不過是幾重宮門而已,竟相隔了一場生死,兩廂離愁。
關於硃砂回來的消息,可教宮內之人們又驚又喜,那一簇簇的宮人們相迎著硃砂,將她迎向「明霞殿」,然而前來迎接硃砂的,卻是代表了皇上白澤的順元。
「皇后娘娘您可是回來了,皇上都要急壞了。」那順元一臉的關切,引著硃砂走向「明霞殿」,卻終是難掩臉上的尷尬。
硃砂的眼波流轉,望了一眼順元。既是急壞,卻如何不見白澤的人影?猶記曾經硃砂被劫,回到宮中之時,白澤乃是遠遠兒地便迎出了宮門。然而這會子,卻是在「明霞殿」內等著自己麼?
還未到「明霞殿」,便見白澤急匆匆地自殿內奔了出來,他遠遠便朝著硃砂張開了手臂,然而望著這張充滿了關切的臉,硃砂的心中卻微微地沉了下去。
她瞧見了白澤那未來得及扣緊的明黃色袍子,瞧見了他那匆匆挽起的髮髻,瞧見了他眼中除了擔憂之外還閃過的一抹異樣。
硃砂並沒有加快腳步,而是一步一步地走著,她的眼睛,掠過白澤,朝著「明霞殿」內望去。果然,不多時便有一個絳粉色的身影從那殿內閃了出來。
流紗大氅還尚且敞著衣襟,一頭青絲只鬆鬆地挽著,妖媚的眼睛微微瞇著,向硃砂露出了抹妖嬈笑意。
紅月。
硃砂的面色微微地沉了下去,她的手,情不自禁地在袖下攥在了一起。
「妖兒,妖兒,你總算沒有受傷。」白澤一把將硃砂攬入了懷中,那響在耳邊一聲聲關切的問候,就像是在耳邊吹過的風聲,未曾有關句鑽入硃砂的耳中。從白澤的肩頭,硃砂看到的,卻是紅月半倚「明霞殿」的門扉,朝著自己冷笑的模樣。
是該推開白澤,還是該閉上眼睛,祥裝一切都未曾發生?
如果是你……應當如何去做呢?
太后娘娘……
人都說,女子嫁人之後,在處理夫妻之間問題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便是其母是如何去做的。然而對於硃砂來說,娘親給她的記憶太過清淺,竟在這個時候遠不如莊太后那般鮮活。那個倔強而強勢的女人,那個永遠選擇睜大眼睛去看的女人,那個寧願將自己的鳳椅塗滿鮮血也不允許他人染指的女人……教給硃砂的只有一個道理:成者為王,敗者寇。
所以硃砂慢慢地伸出雙手,攬住了白澤,朝著紅月回敬了一個美輪美奐的微笑。
婉若霽月驅散了烏雲,向人間灑下清輝,那般高高在上的美麗容顏,只教那渾身遍沾污穢之人相形影慚。
紅月唇邊那挑釁似的微笑僵硬在那裡,她以為硃砂會在這個時候憤怒地衝過來打自己的耳光,或者是一把推開白澤又哭又鬧,卻未曾想過她竟會回給自己一個如此心無芥蒂的微笑。
這個女人……她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正主既是回來了,便再沒有這名正五品才人待在「明霞殿」的道理。那硃砂與白澤竟是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地,相擁著走進了殿內。
紅月氣憤地看著眾宮人簇擁著硃砂與白澤走過去,不由得上前一步,便要說話。然而卻在這個時候,夏青黑著一張臉橫在了她的面前,那殺氣騰騰的眼神讓紅月到嘴邊的話頓時凍結在那裡。
夏青連半句話都懶得與這紅月講,只是皺著眉瞪她,這紅月自知這些侍奉在皇后身邊的宮人定然都是她惹不起的角色,當即便憤憤地拂袖而去。
硃砂雖是挽著白澤,但眼角的餘光卻仍然瞄見了紅月那匆匆離去的身影。那朱紅的唇微微揚起,卻早已然再無了當年的青澀與純真。
或許白隱說得是對的,而今這個端坐在鳳椅上的女子,早已然不再是曾經那個單純善良的少女了。那個已然被白隱用仇恨與血液澆灌盛開的花兒呵……難道還能盛開出一塵不染的雪白麼?
「朕一定要查出來到底誰是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到時候,嚴懲不怠!」白澤在看到硃砂那受了傷的臉頰,氣憤不已地拍案而起。
硃砂憂傷地看著白澤,這位年輕氣盛的皇上總是難藏他內心的喜怒哀樂,那氣憤中所透出的隱隱的內疚與不安都被硃砂盡收眼底。但,她又能說些甚麼呢?身為帝后,難道要她做不到沒有容納他人的覺悟麼?
儘管這紅月是個不可提攜之人。
於是硃砂便微笑著站起身來,親手替白澤整理好了衣裳,溫柔地說道:「皇上,臣妾之所以這樣連夜不眠地趕回宮來,就是為了恐皇上您夜不能寐,耽誤了早朝。這時辰也差不多了,皇上就請早些上朝罷。」
這樣充滿了體貼的話語讓白澤的臉攸地紅到了耳根,他緊緊地握住了硃砂的手,動情地喚道:「妖兒……」
「皇上。」硃砂卻將手遮在了白澤的嘴唇之上,笑道,「皇上,該上朝了。」
白澤的目光熾熱,感動地將硃砂緊緊擁在了懷中。
還需要有甚麼解釋麼?
甚麼都……不需要了。
就在白澤上朝之後,硃砂從妙涵的口中得知,那白澤因擔心硃砂的安危,便整夜待在「明霞殿」內,食不下嚥,輾轉反側。然而那紅月卻借安慰白澤為由,帶著酒來與白澤對飲。先前白澤自是借酒消愁,飲到最後,卻是借酒洩慾了。
那紅月,倒果真是個有心之人。
硃砂微笑著,看著那正被宮人收拾著的床鋪,只覺一陣厭惡之感油然而生,竟有幾分想要作嘔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