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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85.085:如果愛能多一些 文 / 素衣凝香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那熟悉的身影卻早已然讓慕容文鷹定在了當場。

    不會有錯的,那個出現在自己夢裡無數次的身影,那個在自己醉了酒睜開朦朧眼眸,便彷彿出現在眼前的那個身影,又……怎麼會看錯呢?

    慕容文鷹猛地轉過頭去,在那寬闊的平台上,在眾人的簇擁下,一個身著五彩雙鳳華服、頭戴九鳳朝陽冠的女子就站在寒風裡,俏生生地看著自己。縱然那頭冠垂下的幾縷珍珠纓絡遮住了她的容顏,但是慕容文鷹那猛烈的心中卻告訴自己,這個人沒錯的,就是她,就是她!

    「小……憐?」慕容文鷹怔怔地望著那個身影,在那一瞬間,他甚至有衝上去的衝動。她怎麼會在這裡?

    然而那人影竟不顧慕容文鷹心中的忐忑,一步步地朝著他走了過來。

    小憐,真的是你嗎?

    你……還活著嗎?

    慕容文鷹瞪大了雙眼,一瞬不瞬地望著那人女子,然而她每走得越近,慕容文鷹的心卻越沉。

    不是她……這個女子最多也不過十六七歲,雖然很像很像,可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不是她的,不是……

    就在慕容文鷹失望之際,卻見那女子伸出纖細的手,拔開了遮住臉的珍珠纓絡。()

    陽光憐惜地照在那張明艷的臉龐上,淡施粉脂的容顏,明亮的眼眸,朱紅的唇……這張臉活脫脫地像是二十年前的慕容憐!像是隔了一世,重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張臉,帶著恨,帶著痛,帶著足以讓慕容文鷹瘋狂的美。

    他一步步地後退著,直到手中的金簪深深地扎進了手掌,慕容文鷹才恍然回過神來。不,這不是慕容憐,這不是那個他深深愛著的女人!她的目光遠沒有這般犀利,她唇角從來都不會泛起這種冷笑,她是……

    「小桃?」慕容文鷹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小桃嗎?」

    「意外嗎?」小桃輕輕地挑起嘴唇,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給她的愛,能夠再多那麼一點點,她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這句話讓慕容文鷹到嘴邊的問詢與置疑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緊緊地攥著那枚金簪,不發一言。

    「我記得的,這枚簪子,是你在她十歲生辰的時候,送給她的。」硃砂冷冷地笑著,道,「從那時候起,她就把這個戴在身上,即便是入了宮,也要戴在頭上,即便是那麼不起眼的東西也如獲至寶。這些,你都是不知道的罷?」

    慕容文鷹沒有說話,腦海裡片片閃過的,都是自己偶爾回到慕容侯府,慕容薇朝著自己撒嬌耍渾的模樣。而自己在面對她的時候,何曾向她慈祥地笑過一次,何曾向她溫和地說過一句話呢……

    「這麼多年,你把你的溫情,都給了誰?」硃砂的話像刀子一樣剜著慕容文鷹的心,「一個根本不愛你,卻被你囚禁在狹小空間裡的女人?既然你不能夠給他們家人的愛,又為甚麼要生下他們,為甚麼要把你的痛苦帶給他們!」

    慕容文鷹一步步地後退著,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先前他一直痛苦著,憎恨著命運的不公,卻萬萬沒有想到,正是自己的自私與漠然,讓身邊的人都在遭受著一種難言的痛苦。

    「你……」慕容文鷹喃喃地問,「是你嗎,是你動的手嗎……」

    這是一個,他根本就不想得到的答案,更是一個慕容文鷹不敢面對的問題,但是他還是問了出來。全身的血液都在這個時候凍結了,慕容文鷹緩緩抬起視線,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子,這個……從他最愛的女人身體裡掙脫出來的女子。

    「是她自己,」硃砂淡淡地說道,「她有她自己的尊嚴,身為皇后的尊嚴。」

    尊嚴……

    慕容文鷹苦笑著,搖搖欲墜地走下了台階,一步一步,像是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留戀,就這樣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中走了下去。

    「慕容兄,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眼看著大勢已去的平陽王急得在慕容文鷹路過自己身邊時,壓著聲音急道。

    「是啊,慕容兄,文菁皇后的死絕對沒有那麼簡單。這莊太后扶立新後,下一步,就要對付我們四大家族了!」魯國公急得直跺腳。

    然而慕容文鷹臉上的表情卻是冷漠的,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一種情緒裡,完全不理會外界的影響。

    那平陽王恨恨地咬著牙,看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深遠侯洛楓,怒道:「都是你的女兒幹的好事!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視我們四大家族的勢力於不顧嗎?」

    「嘿嘿,」誰知那一身武將行頭的深遠侯洛楓卻只是嘿嘿一笑,道,「管你甚麼勢力不勢力,紅英只會做她覺得對的事情。你們有本事,你們怕死,那你們自己想辦法去。」

    這深遠侯洛楓的話差點沒讓平陽王氣得吐了血,他自然知道這個深遠侯洛楓是個軟硬不吃的梗瓜,這四大家族本來就應該抱成一團,就只有這個洛楓除外。洛家到了洛楓這一脈,已然因連年的戰事死傷盡殆,只有洛楓這嫡親的一脈尚存,卻又偏偏沒添男丁,單有洛紅英這一個女兒。眼看著自己家族已然走向衰敗的洛楓卻不急不惱,也從不想著娶妻納妾,心安理得地過他的逍遙日子。被奪了兵權他不惱,被趕出京城他也不氣,每天二兩小酒一盤牛肉,活得自在無比。每每平陽王和魯國公前來找他議事,他不是裝聾就是作啞,根本不想淌這趟渾水。看起來,這個老傢伙是果真指望不上了。

    硃砂望著慕容文鷹遠走的身形,心裡竟不知不覺地湧上了千般滋味。

    難過嗎,痛苦嗎,憎恨嗎,後悔嗎?

    一遍一遍地問著自己,硃砂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莊太后終於鬆了口氣,揚手示意順元繼續眼下的封後大典。

    那揚起的聲音喚醒了硃砂,她轉過身來看了看雲霓,便舉步朝著天壇正中走去。

    「德妃娘娘,多謝你。」在路過德妃娘娘洛紅英的身邊時,硃砂輕聲說道。

    「你不必謝我。」洛紅英淡淡地說道,「要怪,就只能怪他們的手段太過卑劣而幼稚,竟沒有想到本宮會在後面跟蹤他們。」

    「德妃娘娘藝絕驚艷,令硃砂佩服。」硃砂由衷地說著,又舉步朝著前方走去。

    「硃砂。」德妃洛紅英突然間伸出手捉住了硃砂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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