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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001:亂我心者 文 / 素衣凝香

    原來白澤今日在早朝之時,興致勃勃地提起了與蘇丹國約定之事。

    要知道,創業容易守業難。那太祖皇帝戎馬一生,一輩子的時間都花在了征戰上。這從建國功臣全部都是武將出身便可看得出來,所有擁有爵位和無上地位的大臣基本上全部都是武將,以那四大家族為首,個個都是在建立大昭國上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人。太祖皇帝登基不到三年便撤手人寰,打下來的大片江山都落在了高祖皇帝的肩膀之上。高祖皇帝好歹是追隨過父皇太祖皇帝征戰的,半輩子的生活都在馬上和戰場上度過。他既繼承了太祖皇帝的豪情,卻又深深地明白,想要治國,必然除去那些武將的兵權。於是這位一心想要替後世子孫拔去權杖上利刺的高祖皇帝,便開始了一系列的集權手段,大力打壓那些得勢的武將與王侯,用以牽制其越來越大的權力。然而可惜的是,這位獨裁者高祖皇帝的命忒短了些,其父太祖皇帝駕崩之時,已然六十有三,所以造成他登基時便已然四十歲了。高祖登基,還沒有把那些貴族的權利收回來,不到二十年便一命嗚呼,空瞪著一雙不甘的眼,將莊太后與太子白澤喚到身邊,千叮嚀萬囑咐地叫他們一定要把權力收回來,一定不能讓武將推翻皇權的歷史重演。高祖皇帝心裡很清楚,他們大昭國的江山是怎麼來的。於是白澤成了新皇,為了顯示他收服武將兵權的決心,將國號改為「武」,史稱「武昭國」。

    然而這位年輕的皇上便著實的柔弱了些。他的命好,既沒有趕上戰亂的年代,用不著把腦袋別在褲腰上跟隨大軍作戰,更用不著跟士兵一樣忍受天寒地凍的寒冷,忍受夏天酷暑的折磨。用那些老一輩將軍粗俗一點的話說,這一代年輕的皇上,是把腦袋紮在娘們兒的胸脯裡長大的,能夠坐在現在的龍椅上,除了他的命好運氣好,再就是他有幸擁有一個鐵腕而又殺人如麻的娘親——莊太后。

    雖然那莊太后而今老了,但是論城府,論殺人不眨眼的陰狠,卻沒有哪一個男人能夠作她的對手。

    可是,這些武將們賣太祖的面子,賣高祖的面子,賣莊太后的面子,就是不願意賣眼下這個乳臭未乾的年輕皇帝的面子。

    更何況,這件事情還是一個出身平凡,既沒有根基又沒有背景的小女子提出來的!不過是出身於一個小吏之家,就算其兄是一個新銳將軍,又哪裡是那聲望顯赫的四大家族的對手?如此身份卑微的女子,竟然突然間凌駕到四大家族之女的頭上,還成了皇貴妃,如果這四大家族的家長們將這件事情促成了,那豈不是放低了他們尊貴的身價,不要了臉面?

    所以以那平陽王和魯國公為首,兩個老臣率先在朝堂之上提出了反對之聲。原本便受了傷的白澤原本是強忍著疼痛上殿的,他原本就已經為自己的堅強而自豪了,卻怎知當年太祖皇帝征戰四方時,經常身受重傷,在倒在病塌之時還召集群臣前去他的床前議事?那些早就把受傷斷臂看得極淡的武將們,在朝堂上大著嗓門兒,紮著膀子呱呱大叫,把個白澤氣得臉色鐵青,恨不能指著他們的鼻子大罵其「莽夫」。

    開國重「武」,治國重「文」,乃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更是情有可原的事情。然而當一個年輕氣盛的皇帝面對著這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老臣時,那種氣憤和惱怒卻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上,您何苦與這幾位老臣生氣呢。」雖然心裡對這四大家族之人甚為不喜,但硃砂的臉上還是綻出溫和的笑容,接過妙涵獻上的熱茶親自捧給白澤,「畢竟您是一國之君,您下了旨,他們終究還是要照辦的。」

    「可是現在還有一個棘手的問題,」白澤歎了口氣,道,「這幾年連年的戰亂,國庫裡所有的銀子都拿去充當軍響了。若是要放蘇丹國那些戰奴回國,就少了無數的勞力。沒有免費的勞力,只能拿出錢來募集農民為役,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那個戶部尚書秦有方一個勁兒地跟朕哭窮,就說國庫的銀子已經空了,拿不出錢來募集勞力。真真兒地要把朕氣死!」

    白澤說著,猛地一拍桌案,那茶盞劇烈地晃著,灑到了桌上。

    硃砂看著那灑在桌案之上的碧色茶水,攸地笑了出來。「如果是為了錢的事情,臣妾倒有一計。」

    「哦?」白澤的眼睛一亮,旋即目光爍爍地望住了硃砂,「妖兒可有甚麼妙計?」

    「自然是有的。」硃砂笑著,湊近了白澤的耳朵,細語了幾句。白澤的先是大喜,但緊接著眉頭便皺在了一處,遲疑道,「這能行麼?禮部如何會拿出那麼多的銀子?」

    「皇上,您不知道罷。」硃砂說著,從桌上那摞賬本子裡拿出了一個,展開來遞給白澤,道,「這幾年自那禮部尚書賈井上任以來,與內務府承辦了幾次的慶典,花銷之大令人咋舌。為了這件事情,尚禮局的人多有怨言。縱然近來諸多的事宜都由尚禮局來承辦了,但是由於連年的戰亂,宮中已然將一切從簡,尚禮局幾乎形空虛設。為此尚禮局多有不滿,經常現內務府發生衝突,眼下眼看著上元佳節即將到了,兩司又因為此事鬧了起來。如果在這個時候讓禮部出點血,或許連宮內的矛盾都解決了。」

    硃砂的話在情在理,讓白澤連連點頭稱是。他喜得將硃砂一把攬入懷中,無比幸福地歎息道:「妖兒,有你真好。你真是朕的賢內助呵!」

    「皇上!」這突如其來的親暱卻突然唬了硃砂一跳,不知為何,在白澤攬她入懷的一剎那她突然想要伸出手去抵抗。這到底……是甚麼感覺,為甚麼這股子抗拒感如此強烈呢?明明是,這個人才是自己名義上的夫罷……從來不會懷疑自己,從來都很溫柔的男人。硃砂放下了那已然舉到一半的手臂,溫柔地攬住了白澤的脖頸。

    「別做傻事,」有一個聲音在心裡輕聲地提醒著自己,「別去奢望那些不可能的事情,記得你的初衷,復仇才是你的初衷!不要,被任何人感動,更不要被任何人擾亂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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