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卷 039:鬧事 文 / 素衣凝香
莊太后的心疾,按著那老御醫的方子調理了兩日,便已然有所好轉了。幸而有硃砂每日裡陪著她說話聊天,那鬱結在心頭的壓抑慢慢地消散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那明霞殿原本是快要打掃好了的,偏偏皇上白澤又賜了許多嶄新的傢俱,和一些上等的瓷器,順元少不得又命人把明霞殿的擺設重新弄了一番。這一番折騰,少不得又要一兩日,順元早來請過硃砂前去過目,指點一下物品的擺放位置。可是硃砂只是笑著對那順元道:「順元公公您且看著來罷,本宮在這方面可是甚麼都不懂得。就有勞順元公公了。」
那順元見硃砂如此信任自己,便不免愈發地盡職盡責,將那明霞殿裡裡外外收拾得甚為妥帖。
且放下順元那邊不提,單說這一日,硃砂在侍奉莊太后就寢之時,卻忽聞得外面映月與鄭尚宮在輕聲地說些甚麼。
莊太后甚為疑惑,豎起耳朵聽了半晌也未曾聽清甚麼,當下便有些不悅,喝道:「你們在外面鬼嘁鬼嘁地說甚麼?難道倒是有甚麼要瞞哀家的不成?」
話音剛落,那鄭尚宮便急忙走了進來,跪倒在地與那莊太后道:「太后娘娘請恕罪!奴婢實在是恐太后娘娘您身體尚未痊癒,又剛剛躺下,不敢驚擾了鳳駕。」
「哀家沒痊癒,便想要瞞哀家了?如若哀家要死了,你們豈不是更要無法無天了?」看著已然立起眼睛的莊太后,鄭尚宮立即叩頭謝罪。
「太后娘娘,鄭尚宮乃是跟隨了您多年的自己人,而今您心疾發作,恐怕最擔心的便是她了。相信她不是故意要瞞您,當是果真擔心您來的。」硃砂急忙替鄭尚宮解釋,那莊太后的怒氣才稍稍地平穩了下去。
彼時鄭尚宮抬起頭來,感激地看了一眼硃砂。
「老實講,到底是甚麼事?」莊太后問。
「回太后娘娘,乃是那集秀坊的人來報,說是有人鬧事,一個會些武功的小主兒正在打另一個,侯公公等人已然前去拉了,卻怎奈連攔也是攔不住的。」鄭尚宮無比頭疼地說道。每一次新的宮女入宮都會鬧出這樣那樣的事情來,偏偏這些宮女們有很多都是朝廷要員之女,處置起來非常棘手。
「什麼?」莊太后頓時來了火氣,「難道那些內務府和侍衛都是吃閒飯的?隨便哪一個不能拉開她們?非要鬧到哀家的慈寧宮來?」
「回太后娘娘,因此時都已然是亥時,那些侍衛們哪裡還敢闖入后妃禁地?況且那些集秀軒的小主兒們個個都還只是穿著中衣薄裙在院兒中,誰又敢進?那些內務府的人想來也應當快到了,要不,太后娘娘您先歇著,奴婢去看一眼?」鄭尚宮試探性地問道。
莊太后沉默了下去,然而硃砂卻聽得這話裡話外的,似乎有著某種異樣。一個會武功的小主兒……她在集秀坊之時,並不曾聽說過有哪個是會武功的,怎麼就突然傳出來有人會武功了?
而若要說沒有人會武功……
硃砂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閃電,她如夢初醒地意識到了一件事情,然後微笑著對莊太后道:「要不,臣妾與鄭尚宮一併去?好歹,臣妾也是在集秀坊一段時日,對那些姐妹多少有些瞭解,興許能問出個來龍去脈……」
聽得硃砂這樣說,那莊太后的心意便微微地動了動。她似乎是想起來了,在那一次她前往集秀坊之時,便看到硃砂與另一個女孩子受罰的情形,眼下硃砂又是這般想要去看,難道說此事又與那個女孩有關?
心意既定,那莊太后便歎息了一聲,道:「算了,哀家也一起去罷。這一批的新秀裡面,似乎是有人總是不安生,如若果真有那想要挑起禍端之人,還是及早逐出去好些。免得日後得了寵,更是鬧得後宮不得安寧。」
這番話倒是果真符合莊太后的性子,硃砂與鄭尚宮相視一笑,便攙扶起了莊太后,替她穿戴整齊。柳公公少不得去喝人備了車輦,連夜趕往集秀坊。
能在如此深夜之中,兩次驚動莊太后的鳳駕,眼下這鬧事的小主兒,可果真不簡單!
車輦未至,遠遠的便看到了那燈火通明的集秀坊。快要臨近之時,便看到了內務府的一行人正匆匆地奔過去。為首的那人正是前番懲罰過硃砂的戚公公,戚公公看到了太后的車輦,急忙喝住了隨行,給莊太后和硃砂見禮。
「起來罷。」莊太后冷冷地說道,「怎麼內務府辦事是越來越慢了,照你們這個速度,恐怕那集秀坊都要鬧出人命了!」
那戚公公原本便因為自己曾經懲罰過硃砂而有些汗顏,正欲因那事道歉,誰想卻又被莊太后數落了一番。他急忙叩首認錯,卻被莊太后喝住,要他跟在自己的車輦旁邊,一併去往集秀坊。
「哀家倒是要看看,這些新入宮的小丫頭們,到底能折騰出甚麼花樣來!」莊太后說著,又禁不住咳嗽起來。
「太后娘娘,夜裡風冷,當多穿點才是。」硃砂說著,便將莊太后的披風拉得緊了些。
說話的工夫便已然到了集秀坊。剛剛走進去便見那侯公公正一臉愁容地看著院子裡扭打成一團的幾個女孩子,硃砂驚訝地看到那竟然是靜香與嫣秀,她們倆個正在合力去拉站一個披著長髮的瘦高女子,而這個瘦高女子卻根本不管那兩個人正用怎樣的方法揪、抓自己,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個被壓在她身下的女子身上。硃砂看到她用力地揮起手臂,重重地扇著那人的耳光,她是那麼用力,被她壓在身下的人哀叫聲連連,那聲音堪比綁在肉架上待宰的牲口。
是翠香。
硃砂認出了那個聲音,她的視線落在了正在打人的瘦高女子身上。她的長髮凌亂,已然遮住了她的臉,但是看著她打人的氣勢,和即便被兩個女子圍攻也絲毫沒有發出聲響的模樣。硃砂早已然猜到了她是誰。
——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