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卷 026:新的箭把 文 / 素衣凝香
武昭國一年,皇后未曾有孕,倒是平陽王之女蕭淑妃率先懷了身孕,成為了舉國上下關注的焦點。
然而卻在這個充滿了喜氣的時節下,有一個流言不脛而走。他們說,皇后未曾先孕有嫡,淑妃便孕,已然是有奪嫡之嫌。上天不容,武昭國的祖先不容,所以這武昭國先焚藏經樓,那承先殿上秘藏的龍硯又被盜走,皇上與太后娘娘先後遇刺,這接二連三的事情都預示了這位著急降落人間的龍子是個不祥之兆。
聽到這個流言,最為生氣的莫過於蕭淑妃了。此時的她正憤怒地把一隻青瓷古韻的花瓶砸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娘娘,您這是何苦。就算是不替自己著想,也該替腹中的龍子想想,莫要氣壞了身子。」說話的乃是蕭淑妃的近侍嬤嬤,何嬤嬤。她走上前來,瞧了瞧這滿地的碎片,便冷聲對那些宮女們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東西收拾起來?難道等到時候傷到嬤嬤嗎?」
宮女們先前看到蕭淑妃那般怒氣衝天的樣子,哪裡還敢去惹她?聽得何嬤嬤的命令,便像是得了大赦,一個個兒地爭著上來收拾那些碎片,然後慌裡慌張地退下去了。
「一些個不長進的東西!」何嬤嬤望著這些宮女的背影喝斥,然後走過去在那門窗前後張望了幾番,方都仔細關好了,來到了蕭淑妃的身邊。
「娘娘,而今你已然不再是個孩子,有些事情,該沉得住氣的時候,也得沉住氣。」何嬤嬤苦口婆心地勸道。
那蕭淑妃聞得何嬤嬤的一席話,面色方才緩和了些,她抬起頭來看了看何嬤嬤,歎息道:「何嬤嬤,你好歹是自幼便跟在本宮身邊的。有什麼話,本宮自不想去瞞你。你聽聽外面的那些流言,說得有多難聽!還說什麼不祥之兆!哼,這分明是有人在藉機作祟,還怪我腹中的胎兒?他們怪他?他們怪得著嗎!」
蕭淑妃越說越氣,竟然抬起手來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娘娘!」何嬤嬤大驚失色,急忙要跑過去攔,然而那蕭淑妃的巴掌已然落到了腹部,可令人意外的是,蕭淑妃的這一下子打在腹部的隆起上,卻是輕飄飄的陷了進去,沒有發出一頂點兒的聲音。
「娘娘!」何嬤嬤的臉色突然變得既難看又氣憤,她生氣地看著蕭淑妃,嗔道,「娘娘,老奴已然跟您說了,而今您不再是個孩子了,您的一言一行將直接影響到平陽王府的興衰成敗。難道您想要整個王府上下幾百口都跟您一起被誅連九族嗎!」
這樣的一番喝斥讓蕭淑妃一下子沮喪下去,眼淚成雙成對地滑落,她痛苦地摀住了臉,嗚嗚地哭了出來。
「娘娘,」何嬤嬤歎息了一聲。她走過來,坐在蕭淑妃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娘娘,您要知道,您得到今天的一分天下不容易。想想先前你在王府裡過得是怎麼樣的日子!如若不是新皇登基,平陽王尚且覺得你還有一線可以利用的價值,憑你一個庶女要如何得到今日的榮華富貴?恐怕你連一門親事都別想指望得上!」
何嬤嬤的一席話讓蕭淑妃頓時安靜了下來,她抬起頭,眼前浮現出這幾年自己在平陽王府所吃過的苦,受過的氣。蕭淑妃的娘親死得早,她一個庶女在平陽王根本沒有可以指望的人和可以立足的地方,那平陽王妃既刁鑽又小氣,蕭淑妃一口氣長到十二歲,穿著的都是只到肘部的舊衣裳。更別提甚麼好吃的,好用的。平素裡最快樂的事情,也無非就是有位老得連說話都漏風的老先生教得她們認幾個字,再不就是跟在何嬤嬤後面學得做些女工,以換得幾口飽飯。她比不得那平陽王妃的嫡子嫡女們,甚至比不得那些庶子庶女,因為她沒有娘替她縫一件暖和的衣裳,沒有娘親餵她吃一口飽飯。每到大年夜的晚上,她的父親平陽王在為子女們分紅包的時候,只有她孤伶伶地領了紅包,蹣跚著走回到那個冷清的屋子。
她甚至不知道這種苦,就叫做苦的。每天懵懂地過著傻乎乎的日子。只除了何嬤嬤偶爾會給自己悄悄送來幾個饅頭,替她縫一縫破舊的衣裳。
而今新皇登基,那平陽王便慌了神的把所有的女兒集中在一起,看著那要麼太大,要麼太小的女童,最後才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替她洗了澡,替她梳了妝,鏡子裡的那個美人就連蕭淑妃自己也不認識自己了。平陽王大喜過望,恨不能當時就把她摟進懷裡。從那一刻起,蕭淑妃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東西一瞬間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邊。
平陽王妃一口一個女兒地拉著她的手,眼睛笑得都可以夾死一隻蒼蠅,那些平素裡用鼻孔看著她的嫡子和嫡女們則有如和她同出一母般,親近得讓蕭淑妃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們。唯有那個在她最為艱難時期沒有捨棄她的何嬤嬤,開心地流下了眼淚。
於是蕭淑妃便帶著何嬤嬤來到了皇宮,她先前只是一介螻蟻,唯有何嬤嬤沒有鄙夷自己。而今她富貴了,便要與她一起風光無限。
如今那平陽王妃唆使自己上演了這一出弄假成真的懷孕,又遭這皇宮裡的人幾番折騰,讓原本便心中忐忑的蕭淑妃越來越覺得透不過氣了。
「娘娘,依老奴所見,而今最好的辦法便是製造一個新的把子,讓那些傾注在您身上的怨毒,全部都朝著那個去。」何嬤嬤的眼睛裡閃著陰冷的精芒,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