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8.睜一隻眼睛睡覺 文 / 寧怡
008.睜一隻眼睛睡覺
「唉,困死我了。(小說手打小說)」
如月站在廣玉蘭花樹下,長長地伸個懶腰,連續打了幾個呵欠。剛才,如月和凌姑、周媽巡視了一遍三個孩子的房間,發現沒有異樣後,三人走到廣玉蘭花樹下歇息。如月坐在躺椅上,情不自禁地又打了幾個呵欠。天空上那火辣辣的太陽,烤得如月腦袋昏沉,兩眼發澀。
好想進入房間裡,在那張大床上躺下,舒舒服服地夢周公。但是,如月不能睡覺,她不敢睡覺。
幾天前,如月一直信賴的晴兒、小青、小鳳和張奶媽這四人中,有一個將如月推下荷花池,如月覺得自己的身邊有一顆炸彈,她得時時提防著,不讓這顆炸彈傷害自己及家人。
按雷振遠的說法,把晴兒、小青、小鳳和張奶媽四人一頓亂棍打死,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如月不同意,這四人中,除了暗算自己的人該死,其他三人都是無辜的,她們辛辛苦苦服侍自己和孩子,得到的結果是亂棍打死,如月自己都不能接受這種結果。
再說,身邊的下人不會無緣無故地要暗算自己,肯定是有人指使。如月很想順籐摸瓜,找出指使暗算自己的人。
「夫人,你進房間休息吧,有身孕的人,不能太勞累了。」凌姑勸說。
如月煩憂地揉搓昏沉的腦袋,歎氣:「不行,我不放心。」
周媽看如月有氣無力地躺在椅子上,也勸說道:「雪兒,進去休息吧。有我和凌小姐在此,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她已經跟冬梅去洗衣服了。」
「那好吧,我進去躺一會兒,麻煩你們給我盯緊點,有什麼事,要及時告訴我。」如月困得實在難以支持,吩咐凌姑和周媽幾句,進入房間裡。躺在床上,如月還在思索:「到底是小鳳,還是張奶媽?」
昨天黃昏,雷振遠回家後,馬上把如月叫進房間裡,告訴如月調查的結果,在晴兒、小青、小鳳和張奶媽這四人中,晴兒和小青可以排除嫌疑。張奶**丈夫在五天前帶孩子到清州城探望妻子,後來只有自己回到小李村,他對別人說孩子送到外婆家了,情況是否真實,還有待進一步調查。小鳳的家中最可疑,一向貧窮的小家庭,五六天前忽然買來許多磚瓦建新房子,準備娶媳婦。
雷振遠、如月、周媽和凌姑等人,都把小鳳列為重點提防的對象。周媽剛才話中的「她」,就是指小鳳。
如月留心小鳳和張奶媽,發現這兩個人在人前仍是有說有笑,背著人時,小鳳是自己發呆,張奶媽常偷偷拭淚。
心有所慮的如月,困乏地躺在床上,只是昏昏沉沉,睡得並不安穩。
唉,睡覺都要睜開一隻眼睛,這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雪兒,你快起來,出事了。」周媽走進房間,急促地搖晃如月。
「出什麼事了?誰出事了?」躺在床上的如月,聞言猛地坐起來,驚出一身冷汗。
一直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秋菊那丫頭剛才詐睡,發現張奶媽偷偷摸摸地往二少爺的水杯中倒了些東西,就借口去茅房,出來告訴我和凌小姐。凌小姐找借口進到二少爺房間裡,和秋菊那丫頭在裡面守著。不知道張奶媽往二少爺的杯中放了什麼,我們不敢輕舉妄動。」
如月擦拭額頭上的汗水,不斷地揉搓脹痛的太陽穴,思忖片刻果斷地說:「你去傳張奶媽來我房間,就說我有事找她。你找機會叫凌姑在那裡檢查,張奶媽放到鵬鵬杯子裡的是什麼。順便也到秋兒和錦兒的房間檢查一遍。」
周媽答應出去了。
如月穿上衣服,坐在窗戶後乘涼等候。望向窗戶外**辣的庭院,如月的心裡不斷地冒出寒意。為什麼,自己在地震的時候,大力援助張奶**小家庭,讓他們一家順利度過難關,可是自己的一片真心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
周媽陪同張奶媽走進來。周媽走到如月身旁,警覺地看張奶媽。
張奶媽給如月請安後,不安地問:「夫人,你忽然叫奴婢來,有什麼事嗎?」
坐在窗戶後的如月,長髮散落在肩上,遮掩了半邊臉頰,她不停要搖動手中的扇子。如月克制心中的憤怒,以平靜的語氣說:「剛才我做了個惡夢,夢見鵬鵬遇到不測,嚇了我一大跳。都說母子連心,我擔心鵬鵬真的有什麼意外,特意叫你來問問。」
張奶**身體在哆嗦,汗水濕透了衣衫,她用衣袖擦去臉上汗水,振作精神說:「夫人放心,人們都說夢境跟現實是相反的。夫人夢見二少爺遇到不測,二少爺一定是平平安安的。」
緊靠如月站立的周媽,冷冷地望張奶媽,全無平日的隨和,讓張奶媽心中發虛,身體發抖。
如月倒是若無其事地,一邊搖扇一邊看張奶媽:「但願像你所說的,我就害怕這是一個警報。」如月真的不放心,不停地向張奶媽詢問小鵬軒近來的生活情況,不僅問小鵬軒吃的、穿的,就連小鵬軒玩耍的也要問。
在小鵬軒的房間裡,凌姑拔下頭上的銀簪插入杯子中,舉起銀簪時,上面一片烏黑。
「呀,真的有毒。」秋菊低聲叫喊。
凌姑擺手,指向陪同小鵬軒睡在床上的小青,秋菊摀住嘴唇。接著,凌姑檢查了桌子上的水壺,裡面沒有放毒。凌姑悄悄潑掉杯中水,換個一模一樣的杯子,重新倒上水,放回桌子上。
走出小鵬軒的房間,凌姑先後走入秋兒和錦兒的房間裡檢查一遍,都沒有發現問題。
如月坐在窗戶後,慢慢地詢問小鵬軒的起居情況,眼睛不時瞟向房門。
凌姑走進來,站在張奶**身後,向如月使眼色。
如月會意,沖張奶媽揮手:「你回去吧,小心照料二少爺。」
張奶媽繃緊的心放鬆,向如月告退,邊擦汗水邊走出如月的房間。
確信張奶媽已經遠離房間,如月問:「凌姑,你查看的結果是」話只說了一半,如月就停頓了,兩眼不眨地看臉色難看的凌姑。
凌姑繃著臉,咬牙說:「二少爺杯子中有毒張奶媽給二少爺杯子中投放的是毒藥。」
「好個忘恩負義的張奶媽」如月登時眼中噴出怒火,恨恨地罵。
在聽到張奶媽偷偷摸摸向小鵬軒的杯子中放東西時,如月就預感到會是這種結果,可是她仍不能完全相信。畢竟,如月給予張奶**幫助很多,在地震發生之後,要是沒有如月的援助,張奶**家人早就流落街頭,在飢餓中淒慘地死去了。
有誰能接受,自己曾大力援助的人,會反過來謀害自己的孩子?
「恩將仇報的東西」周媽憤激地罵。
「走凌姑,周媽,你們隨我來。」如月怒氣衝天,快步走出房間。
如月幫助張奶**時候,她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張奶媽報答自己。可是,張奶媽竟向自己的孩子杯中投毒,試圖置小鵬軒於死地,如月絕不能輕饒了她。如月甚至於等不及繞過迴廊,逕直走過暴露在火辣辣的太陽下的庭院,找近路走向小鵬軒的房間。
如月咬牙向身後的凌姑和周媽說:「我會讓她知道,恩將仇報是什麼下場。」
走到小鵬軒房間外,就聽到裡面傳出壓抑的啼哭,讓如月的心裡一沉,加快了腳步走進去。
除去屏風的房間顯得很寬闊,房間的裡面擺放一張大床,小青睡在外面,小鵬軒睡在裡面,兩個人都睡得正香。張奶媽坐在距床不遠的桌子旁,以手帕掩面哭泣。秋菊站在旁邊,沉默不語地看張奶媽。
孩子仍安然無恙
如月將心放寬,沉聲問:「大白天的,哭什麼?」
凌姑、周媽緊靠如月站立,防備著。
秋菊給如月端來椅子,請如月坐在桌子旁。
張奶媽看到如月帶人進來,連忙擦去淚水,掩飾地說:「夫人,奴婢是想念孩子,忍不住傷心。還望夫人饒恕。」
「胡說八道五六天前,才跟孩子相見,值得你想念到啼哭?過去一兩個月不見到孩子,也沒有見到你哭。」如月毫不客氣地戳穿張奶**謊言。
如月、凌姑、周媽和秋菊都冷若冰霜地看張奶奶,看得她渾身哆嗦。
小青和小鵬軒被吵醒了。
小鵬軒一醒來,眼睛沒有完全睜開,就叫嚷著:「水,要喝水。」
小青走到桌子旁,拿了水杯走到床邊。
張奶**身體抖得更厲害,她看到杯子已經碰到小鵬軒的小嘴唇,快速地衝過去,搶過杯子:「這水不能喝。」
這,出乎如月等人的意料。
如月不動聲色地看張奶媽,心中暗暗地想:她到底要幹什麼?
「張奶媽,你這是要幹什麼?二少爺要喝水。」小青向張奶媽伸手,要奪過水杯。
張奶媽發抖地向後退,雙手緊緊握住杯子,顫抖地說:「這水不能喝的,這水萬萬不能給二少爺喝。」
看來,她的良心並未泯滅。
如月的心稍為好受一些,她克制心中的激動,不動聲色地問:「張奶媽,這水為什麼不能喝?」
凌姑、周媽和秋菊都定定地望拿著水杯、不住後退的張奶媽,暗暗地思忖著。
「我該死該死的人是我。」張奶媽將水舉到嘴邊,全喝光了,一下子癱軟地上。
「喂,你這是幹什麼?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小青另外拿個杯子倒水給小鵬軒喝,剛剛睡醒的她,終於察覺到房間中的異樣。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如月看到小鵬軒還要睡覺,屋內的小青,好奇地走來觀看的小婷,都睜大眼睛看著。如月帶人走出小鵬軒的房間,走進自己的房間。
凌姑跟隨在如月身後,周媽攙扶癱軟的張奶媽走在最後。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張奶媽跪下,向如月磕頭,「奴婢不該推夫人掉進荷花池,不該向二少爺投毒。」
「在背後推我下荷花池的,原來也是你。」如月怒不可遏,用力拍打桌子,厲聲喝問:「我一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加害於我,加害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