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2.避風頭 文 / 寧怡
072.避風頭
在睡意朦朧中,如月翻身觸到一個壯實的軀體,睜開眼睛看窗戶外,已經是陽光明媚,庭院裡隱約傳來幾個的人說話聲。(小說手打小說)如月懶洋洋地推躺在床外側的人:「喂,今天你怎麼賴床了?」
躺在大床外側的雷振遠毫無反應。這個傢伙睡得真夠沉的!
太陽打西邊升起來了!過去,雷振遠風雨無阻地於凌晨去練武,此時此刻都外出做事了。今天居然還躺在大床上!
「振遠,你今天為什麼不去練功?」如月趴到雷振遠身體上,好奇地問。
雷振遠一動不動地躺著,眼睛緊閉,沒有一點生氣,如月嚇了一大跳,伸出手指頭試一試,有呼吸的氣息,碩大的軀體也是熱乎乎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如月觀看一動不動的雷振遠,用力拍打不太清醒的腦袋,終於想到了昨天夜晚發生的事。雷振遠中了如月銅戒子中的**後,暈厥過去,如月叫進三個身強體壯的奶媽,把雷振遠抬到大床上。為確保自己的人身安全,如月昨天夜晚沒有給雷振遠服下解藥,這個傢伙中了**,自然不能一如既往地去練功了。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如月瞪眼罵雷振遠,可惜暈厥過去的人看不到,也聽不到。如月找來一顆解藥送到雷振遠的嘴邊,手又縮了回來,「你清醒過來了,我是否會倒霉?不行,還是不能讓你清醒過來。」
小心為妙!
這個雷老虎,溫柔時像只溫順的貓咪,發作起來就要吃人。如月檢查自己身體,肩膀上有昨天夜晚雷振遠狂暴時抓過的痕跡。如月氣得踹了雷振遠兩腳,作為報復他昨天夜晚欺負自己的惡行。
「我真倒霉,遇到你這個渾蛋。」
注視這張皮膚粗糙、滿是胡碴的臉,如月罵不出來了,趴在雷振遠的胸脯上,觀看這張不算好看的臉。曾有無數次,如月就像現在這樣趴著,與雷振遠默默相視,淋浴在他溫和的目光中,最終的結果往往是兩個人緊緊相擁在一起。現在雷振遠暈厥,那種相擁的結果不會發生了,讓如月很遺憾。
其實,雷振遠大多數時候對自己挺好的,就是看到自己跟周志海在一起會生氣。昨天夜晚撞見自己跟周志海在一起,這個愛吃醋的傢伙氣瘋了。要是昨天夜晚自己事前考慮到這一點,這些不愉快的事,就不會發生了。
房間外,周媽和晴兒試探著打開房門,發現房門是從裡面鎖上的,交換一下驚詫的眼神。周媽猶豫著,輕聲問:「夫人,你起床了嗎?」
如月在房間內答應,望向躺在床上的雷振遠,頭腦飛快地轉動:總這讓這個傢伙昏睡,不是長久之計;讓他清醒過來,又害怕他怒氣未息,自己遭殃。如月絞盡腦汁,最終找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回娘家一趟,避過這次風頭。
「小聲點,老爺還在睡覺。」如月打開房門,提醒進來服侍的兩個人。
周媽和晴兒恍然大悟,難怪過去這種時候房門都是虛掩的,今天卻是緊閉,原來老爺沒有起床。周媽和晴兒躡手躡腳地走入房間內,不敢向大床上張望,小心翼翼地服侍如月梳洗後,退出房間外。
用過早餐,如月馬上吩咐小鵬軒、秋兒和錦兒的奶媽和負責照料的丫頭,收拾行李跟隨自己回娘家。
小鵬軒一聽說可以到外面去玩,快樂地拍手歡叫:「到外婆家去啦,到外婆家去啦。」
包袱都收拾好了,如月坐在床邊,觀看昏睡不醒的雷振遠,自己把他弄暈後一走了之,他甦醒過來肯定暴跳如雷,這肚子氣不知道何時才能消。
如月研墨,動手給昏睡在大床上的人寫信:
「振遠(『親愛的』就免去了,這裡不興這詞):你是一個難得的好夫君,平日裡總是悉心地照料我和孩子昨天夜晚的事,真對不起,我不應該獨自跟周公子見面的。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要聽周公子有什麼要緊的話跟我說我知道你很生氣,不願意見到我,我走了。你要是能夠原諒我,就到常樂鎮來接我和孩子」
信寫完了,如月自讀幾遍,確信這封信對自己有益無害、可以起到熄火的作用,才塞入信封中,拿到床邊。如月把精心構思的信放到雷振遠的懷中,不太放心,萬一這傢伙粗心大意,在看到信之前弄丟了,豈不前功盡棄?如月乾脆把信放在雷振遠的大手中,讓這傢伙一清醒過來,就能夠看到自己寫給他的信。
如月把李管家叫來,告訴他自己將要出遠門,囑咐他用心管照府上事務。
李管家臨出玉馨院,想了想忍不住問:「夫人,今天都沒有見到老爺,老爺是否也出遠門了?」
如月搪塞:「老爺有點不舒服,還在睡覺。」
「老爺不舒服?不如趁周公子仍在府上,請他來給老爺診治。」李管家真是盡心盡力,馬上給如月提出建議。
「不必了,老爺剛才說,沒有什麼大礙,再躺一會就沒事了。」如月顯得輕鬆自如,吩咐人搬行李到前大院去。
凌姑、李管家、周媽等人都不理解如月的舉動,困惑地望向如月的房間。
臨出玉馨院,如月才將周媽叫進房間裡,低聲將事情的原委述說一遍,將一顆解藥交給周媽。
周媽恍然大悟,嗔怪如月:「平日我都勸你不要跟周公子太接近,出事了不是。往後不能再由著性子來,要跟周公子保持一定距離。老爺不高興是其一,傳揚出去也難聽。你放心,我估計著你走遠了,再給老爺服下這解藥。」
一個時辰之後,雷振遠悠然醒來,很快看到了如月寫給自己的信。雷振遠捧這封信皺眉:兩個人同床共枕的,有事親口跟自己說就可以了,竟然寫信給自己,搞什麼名堂。
驚疑地展開信,瀏覽一遍夫人寫給自己的信,雷振遠哭笑不得。如月在信中不遺餘力地歷數雷振遠關懷體貼自己的事,將雷振遠誇獎了一番,直把雷振遠說成了天上沒有、地下無雙的模範丈夫,如月在信中為昨天夜晚的事後悔莫及,說不應該惹雷振遠生氣。信的末尾,如月淒悽慼戚地說,如果雷振遠不能原諒自己,兩個人只有下輩子再做夫妻了。
「說什麼『我知道你不願意看到我』,分明是為自己找借口逃跑。」雷振遠氣咻咻地把信摔到床上,才半晌又撿起來觀看,讀到如月誇獎自己關心她的話語,不禁傻笑:原來自己為夫人做的事,夫人都一一記在心中。
有些事,雷振遠都沒有印象了,經夫人在信中提起,雷振遠才想起來。
心中這一高興,再想到昨天夜晚的事,雷振遠就沒有那樣惱怒了。夫妻間一向和諧,沒有理由夫人會突然倒向周神醫的懷中,昨天夜晚的事,自己可能真的冤枉了夫人。
雷振遠把信收藏到懷中,走出庭院去看,發現整個庭院靜悄悄的。雷振遠叫了幾聲,周媽從小廚房裡跑出來問:「老爺,你有事?夫人帶少爺和小姐回娘家了。奴婢剛剛把早餐熱了一遍,老爺你要不要吃早餐?」
「夫人離開有多久了?」雷振遠在考慮。
周媽估計,老爺準備把夫人追回來。周媽擔心老爺氣頭上把追趕回來的如月教訓一頓,就把如月離開的時間誇大了:「老爺,夫人離開有兩個多時辰了。」
夫人離開了兩個多時辰,現在快馬追趕夫人,追趕到時也快到謝府了,這個認知讓雷振遠取消了追趕夫人和孩子回來的打算。
雷振遠用早餐時,就有鏢局的人來找雷振遠,說幾天前發出的一趟鏢出了意外。雷振遠聽後,就計劃動身去處理,估計這一離開就有幾天的時間。
「被周神醫說中了,我這幾天得出遠門。真邪門的,應該是歪打正著吧。」雷振遠暗自嘀咕,到底不放心,命令李管家這幾天白天照料府上一切,晚上督促人加強巡邏。雷振遠又說:「我和夫人都不在家,這幾天就叫大少爺到他姑奶奶家居住,你叫人每天按時接送大少爺上學堂。」
李管家連聲答應,偷眼看雷振遠,看到老爺紅光滿面的,不像生病的人,心想:「難怪夫人動身到娘家去,老爺真的沒事。」
雷振遠離家不久,仇洪良就帶李姨娘回到了雷府。
滿臉睏倦的仇洪良一回到群芳院,就倒頭大睡,這一覺睡到午餐時候才甦醒。李姨娘催促仇洪良吃午飯,仇洪良不起來,說身體不舒服。
李管家聽說仇洪良病了,到群芳院探看。
仇洪良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對站立床前的李管家說:「我這一病,又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本想回來接走孩子,不想給病倒了。麻煩李管家替我在雷老爺、謝夫人面前說一聲。」
李管家客氣地:「仇老爺不必見外,不必跟老爺和夫人說了,老爺和夫人都不在家。小人這就替你找個大夫來瞧。」
「謝夫人不在家?這麼晚了她能到哪去呢?」李姨娘好奇地問。
「這個,夫人沒有說,小人不知道。」李管家退去,派人請謝大夫給仇洪良看病。
晌午時候,如月帶領一大群人提大包小包進入了謝府的客廳。
如月引三個孩子拜見外公、外婆。
謝老夫人一手拉住秋兒的小手,一手挽住錦兒的肩膀,樂呵呵地望這一對粉雕玉琢的外孫、外孫女,誇不絕口。
小鵬軒觀察謝老爺子臉上的刀疤,伸手去撫摸,好奇地問:「外公,你的臉怎麼髒髒的?」
謝老爺子厭惡地扭頭向一邊:「都是你父親弄成這樣的。」
小鵬軒看到謝老爺沒有刀疤的臉頰,又說:「外公,你比我父親好看。我父親的臉都是黑的,外公有一半臉是白淨的。」
小鵬軒純真的話,在謝老爺子聽來,簡直就是嘲笑自己臉上有刀疤,謝老爺子氣得要教訓這隻小老虎,還沒有張口,小鵬軒看到比自己大幾個月的表兄手中有個新奇的玩具,撇開謝老爺子,跑到表哥那裡去了。
剛到娘家,孩子就將老父親氣成這樣,如月過意不去,走去跟謝老爺子說:「父親,你別介意,這孩子在家中野慣了。都是我們管教無方,這次我專門帶孩子們回來,請父親幫忙教導。」
整天閒得發慌的謝老爺子,聽說如月要幫忙管教孩子,來了勁,向如月賣弄:「對付孩子,你千萬別由他們胡鬧下去,養成野性子就不好了。他們不聽話,你不必心疼,狠狠地打,他們自然不敢放肆了。」
謝老夫人聽了,在旁邊搭腔:「月兒,別聽你父親胡說八道,他哪裡懂管教孩子。老頭子,你以為管教孩子是審問犯人?」
一屋子的人聽了,都哄笑起來
第二天,仇洪良仍躺在床上。周志海派人到雷府說,他不能到雷府給仇大公子治療了,請人送仇大公子到回春堂去。主子們都不在,許多下人閒暇無事,被派出送仇大公子的兩個家丁就覺得自己太辛苦了,去時一路抱怨,回來更是抱怨不停。
一個家丁把仇大公子從前大院的馬車上,背回群芳院,把仇大公子放到床上後向外走,抱怨連聲:「別人都樂得空閒,偏偏我攤上這份苦差。搬出去了還跑回來,不知要賴到什麼時候才肯走」
李姨娘把家丁的話,學給仇洪良聽。仇洪良沉默不語,若有所思地望向窗戶外。
第三天,再有家丁來背仇大公子去回春堂時,仇洪良叫李姨娘賞給一小把銅子,這個家丁的抱怨才停止。
第四天,廚房中送飯菜到群芳院的人抱怨群芳院離廚房太遠,來回送飯菜太辛苦;洗衣處的人埋怨仇大小姐和仇二公子不講究衛生,衣服太髒太難清洗乾淨。
李姨娘打賞給下人的銅子太多了,心疼不已,催促仇洪良搬回城北的宅院中:「我們有自己的家,沒有必要在這裡愛這些窩囊氣的。老爺,你再不搬回去,我自個先回家了。」
躺在床上的仇洪良好有氣無力地:「媚兒,再忍耐幾天。都是因為主子們不在家,下人們才敢放肆的。你去打聽一下,謝夫人他們什麼時候回家?」
「老爺,謝夫人回娘家了,近期不會回來的。雷老爺有事外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李姨娘早就將這些事打聽清楚了。
「回娘家了?真糟糕。」仇洪良低聲喃喃。
第六天一大早,仇洪良拖住病體,帶上李姨娘和幾個孩子離開了雷府。
回到城北的宅院,李姨娘看到仇洪良叫人收拾房間、指揮人灑掃庭院,忙得不亦樂乎,不像在雷府時躺在床上病態懨懨的,奇怪地問:「老爺,你的病好了?」
「我哪敢生病,我再生病,你們都餓死了。」仇洪良沒好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