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58.保持距離 文 / 寧怡
058.保持距離
晌午時候,除了在玉馨院照料小孩子的三個奶媽。(小說手打小說)雷府的所有下人都聚集到前大院。
雷振遠站在上方,一臉的肅殺,用低沉有力的聲音告訴在場的人,何管家是潛伏在雷府的賊人,這個居心叵測的賊人及其餘黨已在昨天夜晚被徹底消滅,夫人的貼身丫頭蓮兒跟何管家有勾結,一併處死。雷振遠用冷冰冰的語氣警告在場的人,誰敢背叛主子、圖謀不軌,跟何管家和蓮兒的下場一個樣。
整個大院裡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只有雷振遠的聲音在迴響。
接著,如月用響亮的聲音宣佈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小青在昨天夜晚中救主有功,賞銀一百兩,並破格提升為大丫頭,以後的月例是紋銀二兩;第二件事是由李總管接任管家一職。
看到小青從如月手中接過一百兩的銀票,想到小青以後每個月有二兩的月例,無數雙眼睛流露出羨慕——在雷府一百多號人中,僅有十人左右的月例是二兩銀子。再看站立在如月身旁、搖身變為雷府管家的人,許多人更是嫉妒不已。
如月坦然地環視在場的每一個人,她就是要雷府的所有人都知道,忠於主子、有功於主子的人。會得到特別的優待。這些決定,如月和雷振遠預先商量過的。
「往後,誰忠於主子、有功於主子的,我都會視其他具體情況有賞;相反,要是有誰對主子陽奉陰違、膽敢勾結外人算計主子的,一律嚴懲不貸。」如月俯視眼前這一百多號人,聲音威嚴。
遣散所有的下人後,雷振遠先行離開,如月又把新任的管家和各處的管事叫到大廳內,叮囑了一番。解散眾人後,如月剛剛站立身體,就感覺到頭暈目眩,連忙扶住晴兒的肩膀才沒有摔倒。
真困!
從昨天夜晚到現在,如月僅僅迷糊過去一兩個時辰,將事情處理完畢後,就支撐不住了。如月攙扶晴兒的肩膀,要回玉馨院休息。
百里灣三雄一直在大廳外等候,看到如月從大廳裡走出來,三兄弟急忙圍過來,給如月請安。
如月放開睛兒,勉強站立:「你們有什麼事?」
「主人,你過去說過,待除掉了謀害你的幕後元兇,就給我們解藥。現在,謀害你的元兇已死,主人你也應該放我們三兄弟自由了。」張老大期待地看如月,等候她的答覆。
「主子。你要信守諾言,放我們自由。」張老2和張老三隨聲附和,害怕如月反悔。
江湖中有名的百里灣三雄,成了一個柔弱的女人的奴才,這事嚴重地打擊了這三個大男人的自尊心。終於熬到除掉了曾經僱請他們殺如月的秦望天,百里灣三雄就迫不及待地要擺脫這層主僕關係。
疲倦不堪的如月,有氣無力地擺手:「這事,明天再說。」從昨天夜晚到現在,只休息了一兩個時辰,如月現在困得眼睛差點睜不開。
「主子,說話要算話的。」張老三急了,攔住如月和晴兒的去路。
攙扶如月的晴兒忍不住了,沉下臉來怒罵:「你們沒長眼睛嗎?夫人現在身體不適,有什麼事,到明天再說。從來沒有見過你們這種威逼主子的奴才!」
張老三年輕氣盛,被個丫頭訓斥,頓感失了男子漢大丈夫的尊嚴,要教訓晴兒幾句,看到晴兒清秀的面容及怒睜的兩眼,一時竟呆住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看晴兒攙扶如月上軟轎。漸漸遠去。
先行一步回玉馨院休息的雷振遠,看到周媽攙扶如月走到床邊。雷振遠再看如月,是精神委靡,慌得從被窩裡坐起來:「夫人,你哪裡不舒服?周媽,快叫人請大夫來。」
「不必了,我沒有生病,只是太累了。」如月坐在床邊,有氣無力地阻止應聲向外走的周媽,「我休息過後,就會沒事了。」
周媽答應著,走出去關上房門。
「夫人,你真的沒事?」雷振遠盯住如月,猶豫著,思索是否要請大夫來。
如月懶洋洋地答應一聲,等雷振遠給自己脫下狐裘,一頭鑽進被窩裡,就迷糊過去了。雷振遠又問了幾聲,都沒人回答,低頭看時,如月已經睡著了。
看來,夫人真的是累壞了。
雷振遠憐憫地看胸前沉睡的人,懷著愧疚的心情,也睡著了。
兩人這一睡,到黃昏才醒過來。
第二天上午,如月只帶了李靖宇和凌姑,到鴻運布莊和染布作坊轉了一圈子後,就來到了回春堂。
周玉卿在給病人治療,叫小丫頭帶如月進入後院找哥哥。如月想到雷振遠的醋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邀請李靖宇和凌姑一齊進入後院找周志海。
周志海獨自在小廳裡坐,悠閒自在地在火盤邊看書。看到小丫頭帶如月等人進來,周志海熱情洋溢地跟客人打招呼,又叫小丫頭倒熱茶。
「志海哥,謝謝你。你前天晚上幫了我一個大忙。」如月臉上帶笑,由衷地向周志海致謝。前天晚上,周志海幫助殲滅了秦望天,天一亮就離開了,如月沒來得及向周志海表示感謝。
「雪兒,別跟我客氣。有事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我一定鼎力相助。」周志海優雅自在地笑,請客人到火盤邊取暖。
如月特意坐在周志海的對面,跟周神醫相隔一個大火盤。跟周神醫保持一定距離才好,坐得太近了,萬一讓雷老虎看到,他吃醋起來,如月可受不了。
其他三人都沒有留意,如月特意挑了個距周志海最遠的位置,李靖宇和凌姑分別坐在如月左右兩側。四人圍在火盤邊談笑。
「志海哥,我這次來,是特意給百里灣三雄取解藥的。謀害我的元兇除掉了。我得兌現我的諾言,還他們三兄弟自由。」如月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周志海聽了,離開小廳,半晌取來一個小瓶子遞給如月,啞然失笑:「這百里灣三雄夠倒霉的。平日裡是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卻一頭撞到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手中,稀里糊塗地為奴兩年。受僱傭來殺你的人,到頭來被你當奴才使喚。真是可笑之極!」
李靖宇和凌姑聽了,都笑起來。
「我真沒有想到,天天在我眼前晃動的何管家,竟然就是謀害我的元兇。」如月現在想起。仍在後怕,「這何管家對我總是點頭哈腰的,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潛伏下來的復仇者。
「雪兒,這何管家在你和老爺跟前是畢恭畢敬,在下人面前凶狠著呢。你猜護院們背後怎樣說何管家?『在老爺和夫人跟前是一條狗,在下人面前是一頭狼』。」李靖宇笑看如月。
「有這樣的事。」如月眼大。
「這秦望天城府真夠深的,把我們都騙了。」凌姑感歎,「就連雷老爺這個老江湖,都被秦望天騙了十年。誰會想到,十幾年前黑狼山的倖存者,會化名來報仇雪恨。」
「死人沒有什麼可怕的,你們現在應該提防活著的人。」周志海環視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對面的如月身上,「你們一定要多想想:仇老爺的家鄉中,為什麼根本就沒有姓仇的?」
「自從老爺身體上的毒性發作、仇老爺表現出異常時,我就一直暗中留意仇老爺,可根本就沒有看出蛛絲馬跡。」李靖宇遲疑不決地看大家,「就說前天晚上出事後,我到沁芳院去察看,仇老爺一家子縮在一個房間裡,人人嚇得變了臉色。那仇老爺跟我說話時,緊張得語無倫次。我當時心中懷疑,仔細觀察他,不像是裝出來的。那仇老爺到底有沒有問題?現在我都弄糊塗了。」
「可是,仇老爺口口聲聲所說的家鄉中,為什麼沒有姓仇這個姓氏?」圍繞在如月心中的這個疑問,讓如月一直不敢對仇洪良掉以輕心,「靖宇哥,你找個機會跟仇洪良攀談,試探他的家鄉到底在哪裡,我們再作決定。」
雷振遠有事,騎馬路過回春堂外,一輛熟悉的馬車讓雷振遠勒住韁繩。這輛馬車雖說摘除了雷府的標記,雷振遠還是一眼認出是自己夫人專用的馬車。
夫人在回春堂內!
雷振遠頓時心中不悅,跳下馬吩咐跟隨的人在外面等候,獨自走進回春堂內。在藥櫃四周、休憩廳裡,雷振遠都找不到如月的身影。他冒失地挑開周玉卿給人診治的內室,只看到周玉卿和一個陌生的小姐在內。
夫人到後院去了!
雷振遠登時心頭火起,臉色鐵青,他想到了蓮兒說,如月常到後院去跟周神醫幽會。雷振遠不顧小丫頭的阻攔,闖入後院找如月。這位威震江湖的雷老虎,內心裡已經滋生出戴綠帽子的恥辱,頭腦中已經閃出將姦夫淫婦擊斃的念頭。
小廳裡傳來男女低低的笑聲。
「夫人!」雷振遠殺氣騰騰地竄到小廳門口,陡地大喝一聲。
圍在火盤周圍、正談論對付仇洪良的四人嚇了一大跳,瞠目結舌地看突然冒出來、凶神惡煞的雷振遠。
呃,小廳裡不僅有如月和周志海,還有李靖宇和凌姑。
如月反應過來,對於雷振遠這種凶神惡煞的模樣十分不滿意,瞪眼厲聲問:「幹什麼?」
夫人跟人談話,雷振遠當然不能找夫人的麻煩,他的怒火來得猛,去得也快,前一秒鐘還凶相畢露一副吃人的模樣,後一秒鐘就臉色緩和略帶不悅地說:「夫人,你出來半天,也應該回家了。」
雷振遠變臉太快,讓在場的人都以為剛才是自己的錯覺。
其他三人反應過來後,都站立起來,請雷振遠坐下取暖。
周志海劍眉輕揚,相當客氣地:「雷老爺,難得有空到寒舍。稍坐一會,喝杯熱茶再走。」
「周公子,家中剛出現了這種大事,有許多事沒有妥善處理,就不打擾了。」雷振遠勉強跟周志海客套兩句,帶如月等人離開。
回雷府的馬車中,凌姑納悶地跟身邊的如月說:「剛才雷老爺真是怪,剛剛出現是大發雷霆,轉眼又自己好了。」
「秦望天在雷府潛伏了十年,老爺都沒有察覺,這事對老爺的刺激太大了。」如月隨便找個借口應付,暗自猜測雷振遠的這種變化可能跟周神醫有關。
唉,以後盡量跟周志海保持一定距離,別再刺激這頭兇惡的老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