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1.青梅竹馬 文 / 寧怡
o81.青梅竹馬
不知不覺中,如月回到常樂鎮的謝府已經有六天了。
這天早晨。如月給老夫人請安回來後,走入了謝府的後花園。謝府的後花園沒有雷府的開闊,然而亭台樓閣、假山噴池錯落有致,奇花異草點綴其中,佈局獨具匠心,時時精心護理,是休閒的好去處。
如月走入涼亭中,憑欄觀看涼亭外的花草,眼前閃出的卻是一個小嬰兒亮晶晶的眼睛,耳邊迴響著嬰兒哇哇的啼哭聲。不知道此時此刻,遠在清州城中的雷府裡的小傢伙,現在是否在哇哇地大哭,自己不在他的身邊照料,不知道他過得可好。
「這個落後的鬼社會,人人都自以為是,都不懂得尊重他人。」如月憤憤不平地嘀咕。
在身後的小丫頭聽到如月獨自嘀咕,疑惑地看如月,她聽不清如月在說些什麼。唉,這個二小姐,被人搶去一年多後,回來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叫人捉摸不透。
如月的憤怒針對二哥謝錦業而的。六天前二哥謝錦業以母親身體不好為由,把如月騙回這個常樂鎮中的謝府,如月跟隨回到謝府,看到老夫人身體好好的,才知道上了當,兩天後要回清州城的雷府,卻是身不由己,被軟禁在這謝府中了。
如月十分地憤怒,這些人怎麼都把自己當成是附屬品:過去雷振遠要把自己禁錮在身邊,做他的夫人;現在父兄把自己當成謝府的二小姐禁足,不准自己再回清州城看望自己的孩子。
心中憋悶的如月,暗自盤算離開謝府的方法,雙手不自覺地洩心中的憤怒,把伸進涼亭中的鮮花摘下,揉碎了,扔到地下,粉紅的花瓣扔得地面一片紅艷。
身為謝府上的二小姐,如月在這裡實在是找不到家的感覺:不能走出大門一步,不能自由支配謝府上的馬車、轎子,供如月自由支配的銀子只有十兩。
還是在雷府好!可是想不去辦法回雷府去。
修長的玉指扯下所有的花瓣,扔得涼亭中的地面到處都是。花瓣沒有了,綠葉接著遭殃,一片又一片的綠葉掉落地面。
小丫頭瞟地下的花瓣和綠葉,欲言又止。
一個年輕書生模樣的人快步走入謝府的後花園,他四處張望後,向涼亭上走來。
這來人便是梁繼華,他聽說如月已經回家。又悲又喜,匆匆忙忙趕來探望如月。現在,那個魂牽夢縈的倩影就在眼前,梁繼華心中是一半的狂喜一半的酸楚,走到如月的身後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如月渾然不知身後多了一人,她正在緊張地盤算,用什麼辦法從這謝府中脫身,回到雷府上去照料那個可愛的小傢伙。如月想到了百里灣三雄,再有五六天又到了他們找自己要解藥的時間,說不定他們三人在外面轉悠,找機會面見自己。
「如月!」身後冷不丁響起了一聲呼喚。
這是一個沙啞的男低音,這是一聲激動的呼喚,短短的兩個字,凝聚了深深的情意。
在這個地方,誰會這樣深情地呼喚自己?
如月驚異,轉身往後看,就看到一個年輕儒雅的書生挺立在身後,明亮的眼睛閃爍著異彩,正深深在凝望自己。這書生,似曾相識。
剛才還侍立在旁邊的小丫頭溜得沒了蹤影。
這個書生如此深情地凝望自己,肯定與這身子原主的關係非同一般。如月將頭腦中那個哇哇啼哭的小傢伙暫時拋卻一邊。專心地思索這個年輕書生的身份。
重重迷霧中閃過一絲亮光,如月眼睛一亮,終於想到此人是這身子原主的未婚夫。對方早就含情脈脈地凝望,自己半天才想起來人姓甚名誰,如月困窘地看向對方,禮貌地打招呼:「梁公子,你來了。」
如月的困窘之態落入梁繼華眼中,他理解成這是歷盡人世辛酸後重逢的悲喜。梁繼華凝視如月,一年多不見她似乎沒有什麼變化,歲月的滄桑沒有在她的身體上留下痕跡,她仍然年輕嫵媚,溫柔賢淑。這個現讓梁繼華更加的心酸,要不是雷老虎無端地搶了如月去,眼前這個佳人早就成了自己的夫人,就不定連孩子都孕育了。
「如月,你終於回來了。我想你想得好苦。」梁繼華雖說竭力保持平靜,可說出的話語中仍流露出顫音。
如月頭腦中只有那個愛吮吸小手指頭的嬰兒,她對於梁繼華的激動很難出共鳴。如月平靜地望眼前的年輕書生,冷靜地問:「梁公子,你找我有事?要是沒有什麼事,恕不奉陪,我先回去了。」
雖說頭腦中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如月還不想與一位陌生的男子過於靠近,就想回繡樓中去。
如月的疏離,讓剛才一腔熱情的梁繼華霎時心灰意懶,傷心地問:「月兒,你難道真的把我們過去的事全都忘掉了?你我青梅竹馬,情深意重,去年父母又為你我訂下婚約。我倆只等佳期一到,結成連理。要不是雷考慮這惡霸,我們現在早就已經是恩愛夫妻。」梁繼華說到動情處,眼睛中閃出淚花,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來,要握住如月的手,訴說心中的相思之情。
如月心中有些緊張,閃向一邊去避開伸過來的手。這位癡情書生與這身子的原主不知道情深到何種程度,可對於現在的如月而言,這位書生只是一個有兩面之緣的陌生人。禮貌性的握手如月可以大方地接受,這種情意綿綿的傾訴如月就擔當不起了,如月不是一個博愛之人。
跟梁繼華兩情相悅的佳人早已香消玉殞了。
如月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決定現在就跟梁繼華說清楚,叫他以後不要再糾纏自己。主意一定,如月心平氣和地與梁繼華對視,輕聲說:「梁公子,過去的事,我早就忘了一乾二淨。也請公子把你我之間過去的事忘了,以免徒生痛苦。」
「過去的事,你真的全忘掉了?」梁繼華遲疑地看如月,心有不甘。
「忘了,我全都忘記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對,我們重新開始。」梁繼華激動地說,衝動地跨前幾步,一把將如月的雙手握在掌心,似要把未來的美好生活握住,「我們把過去都忘掉,就當它是一場惡夢。我們重新開始。月兒,我們曾經起過誓,今生今世永不分離,我對你之心從未有過改變。」
唉,有人會錯意了。
溫暖的大手包容纖纖玉指。明亮的眼睛中含情脈脈,梁繼華深情地凝視如月,無聲地傾訴綿綿的情意。一生一世永不分離,曾經的盟誓,他銘記在心。
癡情的書生!
如月臉上火辣辣的,像在沸水中滾過的對蝦,在這無限深情的凝視下羞紅了臉,恨不能霎時遁形隱跡。對不起,癡情人,此如月非彼如月,本人只是佔據了彼如月的軀體,並沒有繼承她的思想情感。
如月奮力抽出雙手,避開到一邊去躲過梁繼華的凝望,大煞風景地結結巴巴地糾正:「梁公子,我的意思是,我們過去的情意不復存在,你開始你的新生活,我過我的日子,各不相干。」
梁繼華身體僵化,他的心在碎裂,悲傷地望眼前熟悉的身影,熱淚滾下:「月兒,可我沒忘記我們過去的一切。你既然已經脫離了雷老虎的掌控,為什麼不重新回到我的身邊。」咳,都已經說得這樣清楚了,還糾纏不清,如月真不知道是稱讚他一片癡情,就是應該罵他冥頑不靈。
「梁公子,過去的如月早就已經死了。你我今生無緣,請公子忘了我,另覓佳偶。」如月說完,不敢再看梁繼華,匆匆離開涼亭。聽到身後傳來梁繼華傷心的呼喚,如月不敢停留,加快了離開的步伐。
如月穿過拱門,遇到一個小丫頭,小丫頭四顧無人。神色慌張地低聲說:「二小姐,剛才奴婢在大門外遇到幾個自稱雷府的人,他們叫奴婢轉問二小姐,什麼時候回家?」
如月驚愕,問清了這小丫頭是得了別人的好處才幫人轉話的,如月懷疑其中有詐,又捨不得放棄這種離開謝府的機會,思忖一會才說:「雷府要是派人來接我,我就回去。但是別人來不行,要老爺本人親自出馬,或者是李靖宇護院來接,我就跟隨他們回去。」
小丫頭點頭離開。
當天傍晚,雷振遠坐在大廳中,幾天前派出到常樂鎮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姓張的護院壓低聲音,告訴雷振遠:「我向謝府的幾個下人打聽,他們都說夫人早就想回家了,是謝老爺不肯放行。今天謝府上來了一個不同尋常的人,聽說此人是夫人過去的未婚夫,好像是來向夫人提親的。讓小人在他回家的半路上截住,將他痛打一頓,嚇唬他別打夫人的主意。小人該死,沒有事先請示過老爺。」
「該打,打得好。要是當時能把他打死更好。這種人留下來,騷擾夫人。」雷振遠陰沉著臉,目光陰森森的。
「夫人說她想回來,不過要老爺親自去接,要是老爺沒空,叫李靖宇護院去接,夫人才肯回家。」
「夫人想回家?」雷振遠眼中的凶光消失,心中充滿了溫暖,思索片刻說:「夫人是害怕被別人計算,要最親近的人去接,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