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36.無藥可救 文 / 寧怡
o36.無藥可救
小紅轎子孤零零地擺在府衙的大門外,媚兒躲在轎子內哭泣,她兩眼紅紅的,又冷又餓。
二姑奶奶叫人另外擺了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酒菜,知府大人與雷振遠相對飲酒。
知府大人一面喝酒,一面打量坐在對面的小舅子。雷振遠體格健壯,精力充沛,只要看他那結實的塊頭和灼灼的目光,就知道他是個體力過剩的傢伙。雷振遠是什麼貨色,身為姑老爺兼酒友的知府大人是一清二楚的。
知府大人不懷好意地瞟雷振遠,故意感歎地說:「過去,清州城人人都知道,好酒、美人是雷老弟你的嗜好。現在看來,老弟你是要洗心革面潔身自好與弟妹廝守了。」
「唉,我夫人她,是挺好的。就是只有一個女人,不稱心。」雷振遠歎氣搖頭。能擁有如月這樣一個美年輕美貌的夫人,雷振遠是樂開了懷,如月身體好時他絕對不會染指其他女人,只是如月有孕後不能承歡,精力充沛的雷振遠就不能守身如玉了。
「對,對。老弟你說得對,我們男人是不能只有一個女人的。」知府大人情不自禁地用力拍大腿附和,十分贊同雷振遠的說法,還用筷子夾起一塊肉說:「不論是哪一道菜,不論它的味道有多鮮美,吃多了都會膩煩。這女人也一個樣,不論她長得是沉魚落雁也好,是羞花閉月也好,天天面對一個女人,誰都會膩煩的,要換另一個女人才有興趣看。」
整天面對一個女人會膩煩?不見得。
雷振遠的頭腦中閃現出如月的各種面容,翩然巧笑的,一臉厭煩翻白眼的,冷若冰霜的,兩眼噴火柳眉倒豎的,兩眼微閉甜甜入睡的,每一張面孔都讓雷振遠倍感溫馨,想不出如月哪裡讓自己厭煩。
只求夫人不厭煩自己,雷振遠可不敢厭煩夫人。
雷振遠搖頭,長歎氣:「我夫人是挺討人喜歡的,就是見不得我和其他女人要好。」
真是不可思議,被人家當街追打顏面無存,背地裡還誇她好。
知府大人喝了不少的酒,看到雷振遠一臉沉醉地想如月,不屑地說:「不過是一個醋罈子,不會好到哪裡去。」
敢當老子的面,抵毀老子的夫人。
「你說什麼,不准說我夫人的壞話。」
雷振遠不高興了,睜大眼睛瞪眼看知府大人,嚴肅地提出警告。如月當面背面不知道罵過雷振遠多少次了,怒火中燒時將搜索到的壞話都用到了雷振遠身上,將他罵得一文為值。偏偏雷振遠本人沒有說過如月的一句壞話。
本人經常被罵得狗血淋頭都沒有捨得罵夫人一句,我夫人又沒有得罪你知府大人,憑什麼說我夫人是醋罈子,雷振遠憤怒了。
「你,你。不可救藥。」知府大人哭笑不得,在雷振遠生氣的注視下,一連喝乾了幾杯酒,適時轉移話題:「你自己都承認只有一個女人不夠用,為什麼就不收一兩個在身邊,強過你到外面偷雞摸狗。」
「唉,我要是收一兩個女人在身邊,就離死期不遠了。我夫人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她會往死裡整我的。」
有賊心沒賊膽!
知府大人不得不為這位名震江湖的雷老虎打氣鼓勁:「怕什麼,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怕她吃了你不成。」
「還真的怕她。每次我找過其他女人回到家,就像是剛剛做過賊一樣膽戰心驚害怕她現。明目張膽地放一個女人在身邊,我還真的沒有這種膽量。」赫赫有名的雷老虎,不得不沮喪地承認自己是孬種。
知府大人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好半天才能說話:「你到底怕她什麼?你一個大男人,倒去害怕自己的女人,她要是不聽從你的,你就休了她。」
「不行,絕對不行。」雷振遠急得漲紅了臉,不停地搖頭:「她正盼望著我休了她。她得知是我搶回來的,整天想著離開。」
別人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要離開,還得求男人寫一張休書,這如月是雷振遠搶回來的,她要是跑掉了,雷振遠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驕傲的笑浮上知府大人的臉,在這方面他比這位小舅子強得多,足可以充當小舅子的先生。知府大人自豪地給雷振遠指點迷津:
「女人嘛,見到男人納妾肯定受不了,她會跟你哭跟你鬧。沒事的,過一段時間習慣了就好了。」知府大人偷偷地看門口,仍是不放心,走到門口邊看了一會,確信沒有人在門外偷聽,才壓低了聲音對雷振遠說:「我剛納妾時,我夫人死活不肯,又哭又鬧。我沒理會她,照樣接妾室入門,與妾室廝混。我夫人自己哭了兩天,哭得她自個都覺得沒意思了,也就不哭了。事後仍是照樣服侍我。我再次納妾時,夫人她一滴淚都沒有了,面無表情地給我張羅」
「渾蛋,你欺負我姐姐。」雷振遠怒不可遏,拿筷子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憤怒地用手指知府大人罵。從知府大人的得意洋洋中,雷振遠能夠想像出姐姐的辛酸。幸好相隔一張大桌子,要不雷振遠真想賞給知府大人一耳光為姐姐出氣。
呃,自己的夫人就是這雷老虎的親姐姐。知府大人只顧現身說法,就忘記了這層關係。
知府大人困窘地舉杯,兩杯酒下肚後才恢復了常態:「你姐姐也是女人,她嫁給了我就得以我為天。我可沒有虧待她,後院的事向來是由她說了算,家中財物都是她掌管,你還想要我怎樣。」
雷振遠想想也對,姐姐都受得了,自己挑什麼刺。不過,雷振遠可不想學知府大人,如月要是連續哭兩天,他的嘴皮子肯定被磨破,精神一定會被這哭聲震得崩潰,就是納個女人在身邊也無心享用。
知府大人繼續拯救這位得了心理恐懼症的小舅子:
「怕弟妹跑了?虧你闖蕩江湖十幾年,這點都想不透。她在你府上呆了一年,又身懷六甲的,她要是離開你家另找一個好人家的話,只有做小妾。放著當家主母不做,去做小妾,我看她不會做這種蠢事。她的父親謝通判也不會讓她這樣做的。」
「你是說,我的夫人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我?」雷振遠是將信將疑,總覺得知府大人出的主意不可靠。
「放心,肯定不會離開的。你想幹啥就幹啥,不用整天提心吊膽的。」知府大人為小舅子鼓勁。
「不行,行不通的。我還是不冒這個風險的好,為個丫頭氣跑夫人,太不划算。」一想起如月聽到是被自己搶回來掉頭就跑的情景,再想想如月和老夫人密謀離開的事,雷振遠心有佘悸。
無藥可救!
知府大人再沒有力氣拯救小舅子,反正再說下去也白費力氣,懶洋洋地說:「我是說說而已,究竟要怎樣做,當然還是你自己拿主意。」
雷振遠吃飽喝足,走出去指揮人抬走小紅轎子。
「這抬過去抬回來的太折騰了,要不我們就不顧忌了,叫他不要抬回去了。」二姑奶奶看到雷振遠悶悶不樂地離開,心中不忍。
「你以為我真的會讓他再抬回來?他這一抬走,是再也不能抬回來了。」
「什麼?你剛才明明和我弟弟說明了,到正月初五再抬回來的。」二姑奶奶驚訝地看知府大人,連小舅子都詐,太黑心了。
「你這個弟弟,我可是心知肚明。這樣一個小美人放在身邊,肯定心癢難受,明的不敢來,暗地裡肯定偷偷地吃了。他用過的女人,能收回來?到時不管他是納為小妾也好,收作通房也好,他都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