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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二章 江寧府 文 / 蟲下清

    跪在船板上的劍莊弟子們回頭,只見一黑影騰空出世,手中的刀在月光下閃了幾道。黑影跳至劍莊船艙頂上,船也隨之輕晃了晃。緊接著,那黑影揮刀朝著柳下無痕而去。

    柳下無痕單腳使力於李秋波的屍身上彈起,揮刀迎向飛來的人。他萬萬沒想到,在他面前的對手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

    兩人凌空中對付了幾招後落到船板上。

    劍莊的弟子見柳下無痕就在眼前,嚇得全都縮到一旁,緊緊地抱在一起。

    柳下無痕冷道:「你是誰?怎麼會用飛葉刀法?」

    柳下無痕口中的飛葉刀法乃江南四大名門之首杭州葉府的家傳刀法。七年前,柳下無痕曾闖入杭州葉府,殺害葉府莊主葉鋒及其夫人,奪走了葉鋒的飛葉刀。

    姑娘言語中充滿殺意道:「七年前,我爹我娘就死在你這把刀下。」

    柳下無痕問道:「你是葉鋒的女兒?」

    姑娘喝道:「沒錯!」

    葉鋒女兒名為葉雨喬,當年雙親被殺害時她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七年來,她日夜苦練家傳刀法落葉刀法,只盼著能為爹娘報仇雪恨。

    柳下無痕譏笑道:「憑你的本事能殺得了我麼?當年你爹都已經將飛葉刀法練至爐火純青,還不是死在了我的刀下。」

    在這陣嘲笑聲裡,葉雨喬聽到的是他對兩條人命的漠視和對葉府飛葉刀法的蔑視。除了殺掉眼前這個半邊臉被金色面具所遮住的冷血惡魔,已沒有更好更快辦法除去葉雨喬心中的恨。

    葉雨喬「哼」了一聲,在她的心裡,仇恨也是內力,而且是最強大的內力。她御刀於胸前,準備決一死戰。

    突然,船艙頂上多了三個人,藉著月光,能看到帶頭的是一個身姿曼妙的女人。

    柳下無痕斜眼撇看著三人,不以為然道:「你們又是誰?」

    那女人道:「在下乃雙華城派弟子言若初!」

    聽言若初的聲音,在場之人都能猜得她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

    柳下無痕覺笑了笑,對言若初有點興趣,便問道:「那你又是為何而來?」

    言若初道:「為了兩把刀。」

    「什麼刀?」

    「飛葉刀和流雲刀!」

    聽到身份不明之人想要自家家傳的飛葉刀,葉雨喬甚為驚訝。

    柳下無痕獰笑幾聲,道:「向來只有我從別人身上拿東西,沒有人能從我身上拿走任何一樣東西。」

    言若初雙手交叉抱臂,道:「向來只有別人給我送東西,從沒有任何一件值得我親自去要,這是第一件,我想也會是最後一件。」

    柳下無痕沒想到言若初口氣會如此狂傲,想必她身份懸殊。他冷笑一聲,道:「那既然如此,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言若初一行三人刀劍出鞘,輪番刺向柳下無痕。

    隨後,葉雨喬也加入幾人的混戰之中。

    聽著刀劍相交的撞擊聲,蜷縮在一旁的劍莊弟子們都嚇得閉上了眼。突然,他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往左傾斜,傳進他們耳朵裡的是船板撕裂的聲音。

    「噠噠噠!」撕裂的聲音越來越快,劍莊弟子們全都落入水中。

    好好的一艘船被柳下無痕劈成了兩半!

    船沉入水中後,柳下無痕躍至江邊峽谷的峭壁上,葉雨喬凌空中使出一招「飄葉飛璇」向他逼近,此招乃飛葉刀法中僅有的刺招,葉雨喬如同盤龍空旋般刺向邪神。柳下無痕右手往峭壁一拍,震落碎石無數,人在峭壁上橫滾五丈遠才躲過了夜雨喬的招式。

    此招後,邪神用手中的龍骨刀將葉雨喬手中的刀釘在峭壁之上,葉雨喬使盡全身內力都拔不出刀。見邪神沒握刀的左手要出掌功,葉雨喬只好棄刀躲開他的招式。見葉雨喬沒了刀,邪神身前一躍,揮刀砍傷了葉雨喬的左臂,隨後又一記少林的懷心腿將葉雨喬擊落。

    柳下無痕原想趁勢追殺,可他身下言若初的刀氣逼近。言若初用的招式跟葉雨喬的一模一樣,人刀合二為一,凌空中如盤龍空旋,柳下無痕踏著峭壁往上爬行數丈才躲開了言若初此招。

    「你剛才所用的可是飛葉刀法中的招式?」

    柳下無痕說話的語氣依舊冷淡,不過語速加快了一些。

    言若初左手扶著峭壁,單腳踩在峭壁上的不平之處,緩緩道:「你猜。」

    她的語氣裡帶有一些挑釁和輕蔑,意在激怒柳下無痕。柳下無痕當然不會被激怒,自從江湖上稱他為邪神後,他就沒有遇到任何一件讓他憤怒的事情。他感覺自己像是升至高空中,審視著在他眼底下江湖武林的一切,而江湖上所有的人或物,只要是他想要,他都可以隨心所欲去取。

    這時,與言若初隨行的兩人傅玉和孤星都已到她的身後。傅玉是雙華城第一代弟子中的首座弟子,身材高瘦;而孤星是言若初的二師兄,體格較為健碩。

    柳下無痕笑道:「今天我心情大好,就陪你們幾個玩玩。」

    柳下無痕瞬間躍至三人跟前,用蠻力揮了一刀,言若初等人刀劍鼎力一格,還是被柳下無痕往下推了幾尺。隨後,柳下無痕左手使出少林擒拿手擒住孤星的左肩,將其往上一舉,後再往下狠拋,孤星砸在峭壁上後連翻了幾個跟頭。

    少了孤星,傅玉和言若初二人無能與柳下無痕抵力。邪神冷笑,後腳往峭壁上一蹬,言若初和傅玉二人被他推落。墜落中,言若初左手抓住傅玉的手臂,凌空中躍起。兩人還未在峭壁上立足,柳下無痕往下一墜,踩在傅玉的肩膀。傅玉突如千金重,言若初咬牙,竭盡全力拽住傅玉。

    緊接著,柳下無痕向言若初揮刀,逼得言若初鬆手躲開。柳下無痕見言若初鬆了手,腳功一蹬,將傅玉踢落。

    笛聲,峽谷裡響徹淒涼的笛聲。

    所有人都往笛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葉竹筏,一白衣長髮人,一把劍。

    「是誰?」

    游到岸邊的劍莊弟子們竊竊私語。

    從身形上看,那白衣長髮是個男人,竹筏上沒有槳,全靠他的內力在划動。

    所有人都在想:「除了柳下無痕外,江湖上還有誰身上的殺氣會如此之重?」

    笛聲依舊淒涼,竹筏越行越近。

    突然,竹筏撞到了船沉的艙頂上,停了下來。那白衣人在竹筏上踱了幾步,將笛子收回左袖中,後右手輕輕一揮。那半邊沉船的艙頂被他右手揮出的氣勁掀開,砸向了峭壁上柳下無痕。

    柳下無痕揮刀將艙頂再劈成兩半,其中一半接著砸向他身旁不遠處的言若初,言若初即使躍起躲開,後落至離柳下無痕稍遠的峭壁。

    白衣人拔劍,縱身一躍至峭壁上。

    白衣人和柳下無痕在峭壁上過了二十餘招,期間無數碎石落入江中,原本不太熱鬧的江面如似驚濤拍岸。聽著刀劍相交時發出的聲音,如初身處群兵廝殺的戰場。兩人的輕功令人瞠目,那刀劍間擦出的火光就如忽遠忽近的閃電。

    某一刻,再無驚濤拍岸,也無電閃雷鳴。

    眾人皆在猜測,結果會是誰贏了。誰勝了都不會為之意外,誰敗了都會為之可惜。眾人摒住呼吸,等著看誰會從峭壁上掉下來,被無情冰冷的江水吞噬;誰又會站在峭壁上接受眾人瞻仰。

    許久以後,沒有人從峭壁上掉下來,可柳下無痕還是贏了。他贏了並非是殺了那白衣人,只是贏在他的傷勢比於長生的傷勢要輕一些。

    兩人都躺在峭壁上。

    柳下無痕道:「你傷了我的右手,可我左手還能拿刀!」

    白衣人道:「你弄髒了我的衣裳,可我衣裳還有很多件!」

    柳下無痕道:「閣下是誰,為何要戴著個面具?」

    白衣人道:「你也帶著個面具,為何還問我!」

    柳下無痕怒道:「下次再見到你,你就會成為我刀下的亡魂!」

    他幾乎都快忘掉這憤怒的感覺。

    白衣人道:「下次再見到你,你已是亡魂!」

    柳下無痕問道:「為什麼?」

    白衣人反問道:「你不認為你身後那位姑娘能殺得了你?」

    柳下無痕冷笑道:「這裡除了你之外,還真沒有人能傷得了我!」

    說畢,柳下無痕跳向江面逃走。白衣人胸口處受了重傷,暫時不得動彈。

    見柳下無痕要逃,言若初躍起前追。一開始被柳下無痕打傷的葉雨喬撿起她的刀,也忍痛追了過去。三人在江面、峭壁和山林間穿插飛躍,此時峽谷間刮起陣陣狂風,柳下無痕被白衣刺破的右手掌所流的血,隨著狂風滴在身後言若初和葉雨喬的身上。

    半個時辰後,燈火零星的江寧府碼頭出現在三人眼前。柳下無痕獰笑一聲,心想著只要進入錯雜的江寧府,就能擺脫身後兩人。

    柳下無痕上岸後,往黑暗處跑去,言若初和葉雨喬在其身後緊追不捨。

    巷子,很暗的巷子,暗到能聽到極遠處青樓裡的琴聲。

    言若初和葉雨喬追到一個巷子裡後,突然,葉雨喬背後冒出一人,直接一掌擊在葉雨喬後背上,葉雨喬慘叫一聲後,當即口吐鮮血。隨後,那人又向言若初出掌,言若初已有防備,及時閃避後,兩人你來我往對付了幾招。

    柳下無痕終得以喘息,從身上扯下一條衣帶包紮受傷的手掌。

    過了一會,柳下無痕的幫手出掌擊中言若初右肩,後退至柳下無痕身旁。

    柳下無痕冷道:「你倆死期已至。」

    言若初身冒冷汗,面前的兩位敵手可都是武功在她之上的武林高手。

    在言若初身後不遠處的葉雨喬扶著牆壁,覺得心有不甘。

    夜裡的寒風吹過兩人臉龐。

    兩人心中都已絕望,一種比寒風還要冷的絕望,一種比這個巷子還要黯淡無光的絕望。

    突然,一道光,巷子的盡頭處傳來一道光。

    言若初和葉雨喬屏住呼吸,不知道這是不是帶來希望的一道光。

    柳下無痕回頭。

    一人影,一盞燈。

    那人就是王風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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