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十一章 法場殺人 文 / 亦假亦真
我說:「老大爺你學這個木匠真是一個傳奇。()」
老頭笑著說:「啥傳奇呀?咱莊戶人不懂,但是師父對我真是跟父親對兒子一樣疼。師父看著我把半個饅頭收起來,就心疼的說:「徒兒、把那半個饅頭吃了吧。」
我笑笑說:「師父、我喝了兩口涼水,已經覺得飽了。」
師父聽了歎了口氣說:「災荒之年,性命不值錢,人不如草芥。你給我磕了頭,咱們就是師徒了,我當你的師父,不收你的四色禮,什麼也不要,咱們到你家,給你爹娘說一聲,我領著你到我家學藝,我家雖然沒有多少錢糧,但是還是餓不著你的。」
說著就讓我領著到家裡,到家裡之後,爹娘一聽我拜師學手藝,高興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可是高興了一會,又沮喪起來,師父就把不要四色禮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爹娘真是千恩萬謝,那個年頭,是不會隨便收徒弟的,收了徒弟,就等於給了飯碗。師父最後把身上背的二斗糧食和十來個饅頭留給我們家,也就是這點糧食,讓我們家平安度過災年。
處理完家裡的事之後,我就收拾東西,跟著師父到了師父的家裡,到了師父家裡,我整個的驚呆了,師父家裡有好幾座木屋,師父對我說這些木屋都是徒弟蓋的,只有不用一根鐵釘,造出一個木屋,才能出師。
我到了師父家才知道師父一生無兒無女,老兩口子養了一個閨女,和我的年齡相仿,以後成了我的師姐。我到了師父家裡之後,就跟著師父學木匠,先是砍樹,接著就是鋸木頭,用鑿子、鋸打榫卯,用刨子刨平,其實以前木匠做的活太多了,大到宮殿樓閣,小到桌椅板凳都是木匠的活,小物件精緻小巧,用料講究,做工細膩,大物件可以稍微的放寬一點。師父對我說石匠和泥瓦匠也都尊魯班為師。三種工匠按幹活兒時的姿勢排序座次。以坐姿加工石料的石匠排行老大,經常蹲著幹活的瓦匠是二師兄,而幹活兒時體形多為站姿的木匠是最小的師弟。
這些都是我們木匠的事,說多了大伙也不是太懂,我就說說我當年為什麼要拜鬼師。()這個就得提到師父的養女秀娥,秀娥長的俊俏,為人賢惠,我那三年和秀娥朝夕相處,心裡就產生了愛慕之心。三年之後,我不用榫卯,做好了一間木房子,到了這個時候,我也該出師了,出師的時候,師父送給我墨斗、角尺和竹尺這三件東西,還告誡我,不要輕視這三件東西,特別是墨斗可以對付鬼怪,如同尚方寶劍一樣,在使用墨斗時,當墨壺干了的時候,寧可吐口水去濕潤壺中的棉紗,也千萬不要往裡面撒尿,這樣是對先師的不敬。
出師之後,我師母還暗示讓我以後提親,我心裡高興,也難過,那時咱山東正好軍閥混戰,我一個剛出師的小木匠,哪裡有錢買東西去提親。記得七月初五這一天,我的一個師兄來找我喝酒,我的這個師兄肥的流油,師兄幾個就他家最富裕,可是師父最不喜歡這個師兄,還讓我們不要跟著這個師兄學。
師兄到了我家,給我拿來酒菜,我們師兄弟就喝了起來,喝著喝著我們就有些醉了,這一醉,嘴上沒有把門的,我就把我的心事跟師兄說了一遍,這一說越說越傷心,師兄說:「我的傻師弟你這樣就是干十年也娶不起師妹,師兄我倒是能讓你發財,只不過看你敢不敢幹,你要是敢照著我說的做,保準你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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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師兄你是說殺人劫道不成?」
師兄說:「師弟,咱是靠手藝吃飯的,能幹出那些事嗎?我給你說的這件事,不是殺人放火,也不是犯法的事,我告訴你,這個是我們木匠裡傳下來的一個秘密,那就是拜鬼師,你要是拜了鬼師,我保你財源滾滾,不用一年就能娶到師妹。」
我一聽心裡高興,就說:「師兄你說一說到底什麼是拜鬼師?」
師兄就把拜鬼師的事情說了一遍,我說:「這個核桃樹好說,我家裡就有一棵老核桃樹,可是這個死人的頭髮有點不大好弄,能不能到亂墳崗子裡弄一些?」
師兄搖了搖頭說:「這個不能行,這個拜鬼師用的死人頭髮,越是兇惡的人越好。這樣的鬼師也就越厲害。」
我說:「這個事情有點難辦,到哪裡去找那些凶狠的死人?這年頭凶狠的人,活的比誰都滋潤。」
師兄說:「這件事好辦,咱們這裡七月十四這一天,咱們縣法場要殺幾個馬子頭,這些人都是殺人如麻,沒有人替他們收屍,晚上去把頭髮弄來就可以了。」
我一聽就說:「師兄我、我害怕。」
師兄說:「怕什麼,我那個鬼師,就是那樣弄來的,真不行你現在就開始雕刻一個木頭人,我到七月十四的晚上,跟著你一起去。記著那天晚上找一把快點的殺豬刀,還有得帶上針線,和一些黃紙,這些都十分重要,一定要多帶點線,要不出了事,我們就要倒霉了。」
我一聽就高興的謝師兄,師兄走了以後,我就把我們家的那棵老核桃樹給殺了,鋸下一節之後,就開始用刀鋸斧子雕刻小木頭人,這個活對我來說,已經不算什麼大事了,我先用斧子砍出人的模樣,接著用鑿子鑿出四肢和五官,用了不到七天的時間,就把木頭人雕刻的栩栩如生,接著就等七月十四這一天了,這一天師兄果然守信用,來到我家,我們吃了點飯,帶上殺豬刀和針線,我們就去縣城。
這時已經是民國了,可是縣長覺的槍斃還浪費子彈,不如砍頭好,所以還是在法場上砍頭,這時的法場看熱鬧的,圍的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快中午的時候,縣城裡用馬車帶著幾個馬子頭來了,這些馬子頭一個個凶神惡煞一般,滿臉的橫肉,長長的頭髮,瞪著眼睛在大街上喊:「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們這些黑狗子,讓老子死,總得讓老子喝好了。」「你們這些人都看什麼看,小心老子死了,回來把你們帶走。」「哪位兄弟等俺死了之後,把人頭給俺縫上。」
兩邊的保安隊就用槍托砸,一邊砸,一邊嚷嚷著:「你們這些狗日的,在這裡咋呼啥,你們殺人越貨,我給你們說這個是報應。」
這時那個保安隊的黑狗子剛說完,就聽見旁邊一輛囚車上的人說:「你少他娘的在那裡充好人,誰不知道你們保安隊的黑狗子比我們還黑。當時我真後悔沒有把你這條狗給打死。」
那個人長長的頭髮,滿臉的絡腮鬍子,三角眼,鷹鉤鼻,大嘴岔,嘴裡一嘴的大黃牙,在那裡罵起了黑狗子,這時黑狗子下手毒辣,一槍托直接砸在那個人的嘴上,當時那個人滿嘴流血,我看見他瞪著眼睛,把一嘴的血和幾顆斷了的牙齒吐到黑狗子的身上和臉上,大伙齊聲叫好,都說這個人是英雄好漢,還有些人,拿來酒給這個好漢喝。
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這些黑狗子都是和馬子有勾結,在山東闖馬子的雖然多,但是大部分都和官府有勾結;逢年過節的,都有孝敬錢。而這些黑狗子不辦人事,吃拿卡要,所以在大伙的心目中,黑狗子和馬子一樣可恨,只不過一個是明著搶,另一個也是明著搶,馬子搶了之後,可以贖回來,而黑狗子搶了之後,直接就石沉大海。
大傢伙一叫好,黑狗子就不敢多動了,因為這些人也怕引起眾怒。到了法場的監斬台上,刀斧手按他們跪下,這些人背後都插著紙牌,上面寫著名字,和一個斬字。而刀斧手是一身的大紅衣服,一個個的面色沉重,懷裡抱著鬼頭刀,這些刀斧手都是祖傳的,出一趟紅差是有賞錢的,當然也是有孝敬錢的。
你別看這些刀斧手只是砍腦袋,這個砍腦袋和砍腦袋有些不同,有錢的人家,會偷偷的塞給刀斧手一點錢,這樣刀斧手就直接給一個痛快,高舉鬼頭刀,照準脖子裡最脆弱的地方,一刀把腦袋砍下來。這樣覺不到多少痛就死了。如果要是不給錢,這個刀的使法就不一樣了,他們看著把鬼頭刀舉高高的,但是下刀的時候,力度不是很大,也不會使出全身的勁,刀鋒偏一點,砍到大椎以下,這樣一下子砍不死。
砍不死怎麼辦?那就是用大刀在脖子上拉,這個斬首必須得掉腦袋,而且只能是一刀,這一慢慢的拉,當時一下子死不了,就非常的痛苦。所以在民國的時候,殺人的規矩,和清朝沒有什麼兩樣。在不遠處有一個監斬棚,裡面坐著縣長和保安隊長,到了午時之後,縣長宣讀這些人的罪狀之後,刀斧手會把紙牌拿上來,縣長用紅筆在斬字上畫上一個錯號,斬頭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