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一八章 台商 文 / 亦假亦真
我苦著臉對張大爺說:「大爺我晚上還有晚自習。」
張大爺說:「這個你放心,明天我跟你老師說一下,今天別去上學了,說實話你小子的學習成績,我師弟早跟我說了,我也給你算過,這個初中能上完就不錯了。」
我說;「大爺我還要考清華大學哪。」
張大爺忍不住笑起來,笑完了說:「你小小年紀就知道吹,就你那成績,我聽說如果不是你們學校有政策,你和狗蛋、二牛早就成了留級生。」
我聽了如同鬥敗的公雞,低下頭不說話了,確實那個時候成績不太理想,但我從來沒有考過倒數第一,我們班往往是二牛倒數第一,狗蛋倒數第二,我都是穩居第三,雖然是倒數的,但我一直為這事驕傲來著,在二牛和狗蛋跟前總是能挺起胸脯。張大爺這麼一說,我清華大學的希望就算破滅了,我怎麼能不傷心。
我們很快到了西山,找到大炮爹的墳子,麻子大爺看著風水走向,又調好和大炮爹一樣的向口,就把大炮娘和大炮爹葬在一起。大炮在那裡哭了一陣子,麻子大爺說:「大炮行了,快走吧,記住別回頭,就這樣朝著家裡走。」
於是大炮按照我們當地的風俗扭頭便走,我也跟著麻子大爺下山,朝家裡走去,我聽見麻子大爺說不能回頭,我走著走著心裡直癢癢,我就想回頭看看到底有什麼可怕的,為什麼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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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自己心裡就勸自己,就回頭看一下,只看一下就轉過來。
於是我快速的回過頭去,只是快速的看了一眼,這一眼留在我腦海中的印象是有兩間房子,房子門口挨著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正朝著我們招手,這兩個人其中那個女的和剛才在棺材裡看到的一樣。我下意識的又回頭望了一下,發現剛才的景象沒有了,只有一個一半新土一半舊土的墳包。
我趕緊拽住麻子大爺的手,麻子大爺笑著說:「你這個小子好奇心太重,我都說了你小子還是忍不住回頭,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我結結巴巴的說:「我我看見了大炮的娘。」
麻子大爺說:「你這個孩子就是好奇,這要是換成平常人就麻煩了,你知道我們這裡為什麼有入殮時不能穿帶口袋的衣服和孝子不能回頭的規矩嗎?」
我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說:「大爺這個我真不知道。」
麻子大爺說;「我今天就講一講這些規矩,首先是死者入殮時不能穿帶口袋的衣服,口袋的諧音和帶一樣,不穿帶口袋的衣服是為了不讓死者帶走家中的任何一代人。至於孝子不能回頭這也是老輩人傳下來的規矩,因為人死以後在下葬後的幾天裡,死者的靈魂會一直飄蕩在外面,如果兒女親人在下葬完回頭看一眼的話,亡者的靈魂就會跟上這個人,以致亡者不能安息。這個也是為了不讓亡者的靈魂走回頭路,以免死者受到輪迴煎熬的痛苦。一些身體不好的,只要是一回頭就可能看見死者,所以親戚朋友上林沒有回頭的,曉東這回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嗎?」
我點點頭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回到家裡,周大炮是事先安排好了人,炒好了菜,雖然是大鍋菜,但裡面有肉,就是一個香,其實鄉里鄉親的吃飯很簡單,我們拿著一個碗盛上一碗菜,然後拿著一雙筷子,找一個地方一坐,就可以了。我跟著麻子大爺、張大爺一起各盛了一碗菜,然後我們就端著碗筷,拿著饃饃找地方坐,這個饃饃是現蒸的,那個時候沒有食品添加劑,饃饃雖然有點發黃,但十分的筋道,吃在嘴裡就是一個香字。
我們正在找地方坐的時候,就聽見鄭大爺說:「二哥你們三個人上這兒坐,我們這裡正好缺三個人。」
麻子大爺說:「你們四個老頭都是酒鬼,我又不喝酒,找你們坐不到一夥。」
鄭大爺說;「二哥你別這樣說,咱們幾個老兄弟一起拉拉呱,你看曉東也想聽我拉呱,曉東你說是不是?」
我一聽有拉呱的,連忙找了一個板凳坐下,這時麻子大爺和張大爺也坐下了。我想起鄭大爺說的血靈芝的事,於是我就來了興趣,對著鄭大爺說:「大爺你在亂墳營說的那個血靈芝是怎麼回事?」
鄭大爺說:「這件事還是十幾年前的事,那個時候我才剛干拾骨這個活,說實話當時心裡還是很害怕殭屍一類的東西,所以每一次我都帶著一個黑驢蹄子,幹了幾年發現都是一堆枯骨,根本沒有見過老人們常說的殭屍,雖然是這樣,但我一有揀骨的活,就帶上黑驢蹄子,終於有一天黑驢蹄子派上了用場,我們村裡從前有一個地主,這個地主叫周壞水,咱們莊以前可是周家大戶,解放後周家跑的跑,抓的抓,最後就沒有幾戶人家了。
可是海峽兩岸開放後,那些跑出去的地主,搖身一變變成了貴客,有些當年挨斗的人,也扯高氣揚起來,一天我正在樹陰涼下涼快,這時在大街上來了一輛小包車,我心想這是哪個大官下來視察來了,這個不關我的事,我就繼續在那裡涼快,
沒想到小包車到了我跟前一停,這下子我不能再涼快了,於是就要起身,這時從車上下來三個人,我一看其中的一個認識,是我們公社裡的辦事員小張,另兩個一個是大背頭,很有氣勢的樣子,一看就是當官的,另一個有五十多歲,帶著金邊眼鏡,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這時小張過來笑著臉說:「鄭大爺您老涼快哪?」
我這個人一輩子強脾氣,從來不會溜鬚拍馬,但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也就笑著說:「小張你有什麼事嗎?」
小張笑著說:「大爺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招商局李局長。」
李局長伸出手跟我我了握手說:「小張在車上誇您誇得了不得,一看果真如此,老鄭我們今天想找你有點事,這個和你還是同村。」
我疑惑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穿的跟洋鬼子似得人,怎麼也想不起是同村的人。那個人看著我在看他,就說:「鄭先生,我們小時候還見過面。」
一說話還帶著很彆扭的音調,我很奇怪,於是我接過話茬說:「我就是一個泥腿子。可不敢稱為先生,剛才說我們見過面,我怎麼不記得了。」
那個帶著眼睛的人說:「鄙人姓周,就祖居在這個村裡,我父親的名字叫周懷水。」
我一聽當時差點跳起來,這個是大煙鬼周壞水的兒子,這可是當年的地主羔子,我這個人心直口快,就說;「你就是那個地主羔子?」
那個人尷尬的笑了笑,這時小張說:「鄭大爺你這是怎麼說話?現在沒有了階級鬥爭,周先生是台商,回大陸投資的。」
我這個人當年還真不怕官,早些年文化大革命時縣長都鬥過,於是我冷言冷語到;「他投資建廠管我什麼事?我現在正在這裡涼快哪。」
這時那個姓周的從車裡提出幾瓶酒來說:「鄭先生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我記得按照莊鄰的輩分,我管你叫哥,我這次來的匆忙,沒有準備什麼東西,這兩瓶茅台酒還請鄭大哥笑納?」
我一聽茅台酒當時眼珠子都直了,這個茅台酒聽說只有當大官的才能喝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