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6章 一箭三雕 文 / callme受
「邵伯」也就是蕭道成的字號,想不到何戢這次是因為蕭道成的事情來找他的,這倒是有點意思,跟劉御之前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劉御一聽倒是笑了,也很快就想明白了。
——怪不得何戢非要拽著褚淵來呢,蕭道成如今是褚淵的正統手下,只要何戢幫襯著說點蕭道成的好話,褚淵再在旁邊附和幾句表示這個手下不太適合崗位,那劉御答應把蕭道成更換崗位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何戢這是有備而來的,帶著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
雖然何戢還沒有具體解釋是啥「恩典」,但是劉御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他揮揮手示意何戢暫且不要說下去了,直截了當地問道:「蕭道成讓你來的?」
南北朝上級對下級一般都是叫字號,如果為了表示親近之意也可以叫小名,劉御卻直接叫了全名,裡面蘊含的意思可不是那麼友善的。
何戢也聽了出來,連忙道:「不是的,是微臣自己自作主張來求皇上的。」
劉御面無表情看著他沒有出聲。
「是真的……微臣絕對沒有欺騙皇上。」何戢很無奈,「是真的,皇上還請相信微臣。」
其實劉御也知道這事兒蕭道成不可能知道,否則蕭道成但凡有點男人的自尊也不會同意何戢過來找他求情,這種事情著實太丟人了。
這明顯就是何戢自己的意思,劉御想了一會兒倒是饒有趣味抬高聲音問道:「那你想過沒有,他要是知道了,絕對不會感激你的。」
換了他是蕭道成得恨死何戢了,這事兒根本就是費力不討好,不僅浪費了一次人情,還得把蕭道成往死裡得罪。
這個稍微懂點人情世故的就該想得明白的,你說你好朋友的事情,你跑過來求情,讓上司怎麼想你的好朋友呢?
劉御盯著何戢禁不住陰謀論了一把,別是何戢看蕭道成不順眼,才想盡辦法想要把人推入萬劫不復之地吧?
何戢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低聲道:「微臣知道……但是鬥將他……」他一著急連蕭道成小名都叫出來了。
劉御懶洋洋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朕不想聽你繼續廢話下去了。今天就說到這裡吧,你回去好好想想,看在你之前對朕還算有幫助,多有建樹的份上,今天你說的話我可以當做沒有聽見。」
何戢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覺察到他說話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不敢違逆,只能起身跟著李萍離開了。
劉御眼梢往旁邊一撇,見褚淵站著沒有動彈,故意做出一副疑惑的模樣來,詢問道:「你還有別的事情?」
褚淵不太自在地動了動身子,低聲懇切問道:「皇上不必在意小人言論,還請您多加保重龍體……切勿動怒……」
「什麼小人言論?」劉御頗為納悶地問了一句,以褚淵的脾性,這個「小人」肯定不可能指的是何戢,而是另有其人。
什麼意思,難道說這幾天建康城中又有啥不好聽的言論流傳出來了?他看向李萍,見李萍也是一臉茫然,明顯也不明白褚淵在說些啥。
褚淵看著他欲言又止。
劉御不太耐煩地把剛剛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見他還是支支吾吾不太想說的模樣,重重一拍桌子:「有屁快放!」
褚淵被嚇了一大跳,想劉御還是「山陰公主」的時候何曾說過這樣不文雅的話,連忙道:「其、其實沒什麼……微臣……微臣就是擔心殿下、陛下……」他一時緊張連稱呼都說錯了。
劉御不太滿意地瞪了他一眼,屁大的事兒都沒有你幹啥說這些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搞得他剛剛還以為又出事兒了呢。
劉御頂著長公主名頭生活的時候,並不在意楚江郡主對自己的誹謗,反正這個身份肯定都是要丟掉的,不過就是早晚的問題。但是如今劉子榮的名聲卻需要清白無損,劉御會對任何一點誹謗都翻臉追究的。
他看了一眼頗為不安的褚淵,驟然間換了一副面孔,含笑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難道是做了什麼不可言明的虧心事?」
褚淵眼神閃爍,不太自然地低下頭去:「皇上您說笑了。」
「誰跟你說笑?」劉御並沒有輕輕放過,反而緊咬著這個問題不放,「何戢拜託你跟著一起來,難道他就沒有事先告訴你來的緣由嗎?」
褚淵很明顯更加不自在了,稍稍糾結了一下,而後才輕聲道:「是,何大人在來之前曾經跟微臣說起過來意。」
這種心虛的反應明顯不是被劉御看穿了他是來當說客的結果,劉御笑了一下:「那麼你就沒有告訴他,這樣做只能夠弄巧成拙,讓朕徹底對蕭道成反感和厭惡?」
褚淵很明顯被噎了一下,低頭裝死。
「啊,虧何戢還滿心信任帶著你過來救場呢,沒想到某個人一點義氣都沒有,明知道不妥也沒有提醒他。」劉御說完後還支著下巴心情頗好地開玩笑,「虧人家還叫了你這麼多天的『義兄』呢,沒想到你這人一點都不靠譜啊?」
義兄的說辭還是從「山陰公主」那邊弄來的呢,褚淵萬分不自在地紅著臉低頭咳嗽,還用手去捏自己的耳尖妄圖遮蓋通紅的耳垂。
劉御調侃了一句,見他只是低頭不敢搭話,多少感覺到有些無趣,身體往後一靠搭在靠背上:「行了,朕知道你的忠心了,下去吧。」
褚淵是一個很厚道的人,以他的性格本來不會不肯提醒何戢這麼明顯的失誤,尤其這兩個人私交也算不錯,在官場上的職責也是八竿子打不著,彼此沒有利益衝突的。
但是褚淵仍然沒有給何戢提醒,這顯然是為劉御考慮的,何戢做的確實是一件傻到不能再傻的事情,這樣的把柄塞到了劉御手裡,雖然不一定會派上用場,但也算是多了一張可打的牌。
劉御相信,何戢不過就是一時間護著朋友的心情過於急切,再加上年紀輕輕又不能把這種事情跟別人商量,才導致了並沒有想通其中的關節,給何戢一段時間,他肯定能夠弄明白自己的錯誤在哪裡。
一旦何戢發現了不對,再想想褚淵這時候沒有事先給他預警,那肯定就會感覺到誅心,心中有沙子哏著是肯定的,兩個人因此而可能漸生嫌隙。
褚淵往門口挪了兩步,又回頭看看他,似乎並不想要就此離去。
劉御才不管他樂意還是不樂意呢,沒有了交談的**,便一本正經地趕人:「愣著幹什麼啊,趕緊走趕緊走。」
人家明明白白把厭惡寫在了臉上,褚淵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再這麼糾纏下去了,只能默默扭頭淚奔而走。
李萍正好把何戢送出了宮門,一回頭看到褚淵黯然無比地走了過來,秉承著對此人一貫的好印象,還特意詢問了一番是怎麼回事兒。
褚淵頗為委屈地把他跟劉御的對話簡短大略說了一遍,李萍聽完後就笑了:「褚公子一向聰慧,何至於碰上皇上的事情就弄不清楚狀況了呢?」
褚淵一聽貌似這話別有深意,立刻眼睛一亮,追問道:「那李姑姑的意思是?」
「皇上呢,當上位者當慣了。」李萍拉著他到了無人的地方,第一句話說出來,還微微停頓了一下,其實這個深刻的問題她也一直沒有想明白,按理說劉御不過就是被當成一個王爺的嫡長女培養著長大的,好端端怎麼就養成了這種金燦燦的土豪性格?擺起譜來比劉駿和王憲嫄都順溜。
褚淵端正心態等著她後面的幾句話。
李萍繼續分析道:「世上這麼多事情,任憑你如何彎彎繞繞,哪個能逃過皇上的眼睛?」說完這句話,她沒再繼續說下去,反而別有深意地對著褚淵一點頭,自己轉身走了,得快點回去,不然劉御掐算到時間不對,又得起疑心。
有個疑心病晚期的上司真的挺不容易的,李萍懷揣著對自己命運的憐憫和無奈,加快腳步前去正殿跟劉御匯合。
留下褚淵一個人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恍然明白過來,禁不住笑了一下。其實他沒有提前點醒何戢,不僅在於想把何戢的一個把柄送到劉御手中,還在於他有意跟何戢拉遠關係。
因為劉御已經很明顯表現出了要扶何家上位跟王家抗衡的心思,而褚家本來就是名門望族,這次在政變中站對了隊伍,日後只有更加輝煌的份。
在這樣的大前提下,褚淵就不適合再跟何戢繼續結交了,不然劉御會疑心這兩家私下搞小動作,因此褚淵才故意坑了何戢一把,他不想要因為任何原因被劉御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