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79章 栽贓嫁禍 文 / callme受
劉御並沒有親自參加劉子業的訂婚宴,跟隨何戢一起乘上馬車的,是一位戴了面具偽裝成他的纖細少年。
這是蘇濤精心挑選出來的手下,他在幾年前就找到了這麼一個面容跟劉御本來就想像,又身形相仿的小男孩兒,一步步慢慢培養養到了這麼大。
當時不過是劉御秉承著備胎的心態弄出來了這麼一個人,沒想到這次正好有用到他的時候,而且還是有大用。
少年臉上塗了細細的淺色脂粉,只不過看起來臉色仍然蒼白得嚇人,他本來身形同劉御相仿,自從接到指令後就一直拼了命的減肥,如今整個人看起來都削下去了兩圈,走路都搖搖擺擺的站立不穩。
這樣一看就很符合重病在身的山陰公主形象,何戢親自把人扶下了馬車。
他們來得算是比較晚的,畢竟旁邊這個是個病得奄奄一息的病人,能少點時間在外面吹風受涼當然是好的,太早來了容易引起人家的懷疑。
更何況古代都是流行按尊卑抵達,重量級的人通常都來得最晚了,以劉御的地位只要不比皇帝和皇后來得更晚,那旁人也不好說什麼不中聽的。
伴隨著太監高而尖的「山陰公主到——」的唱和聲,有僕從把他們兩個人引了進去,何戢一路上凝神打量,超過半數的王公大臣都把目光轉了過來,想要一睹山陰公主的風采。
劉御本來就生得偏向女性化,按照他的面部五官製造出來的臉譜也是如此,再加上那少年面色蒼白,身形纖細,半邊身體都要壓在何戢身上,看起來真是嬌弱不勝,惹人心憐。
何戢感覺十分彆扭,那張一貫面無表情的臉出現這樣的表情讓他心中感覺怪怪的,卻也不好直說,畢竟人家沒有真的出現啥美眸含淚、欲語還休的坑爹表情來,並不算出格。
兩個人在上首入座,負責扮演劉御的那位少年眼梢瞄到劉子業穿著大紅色的衣服要往這邊過來,心尖一顫,連忙掏出手帕來掩唇咳嗽。
劉子業對劉御的謀劃毫不知情,畢竟這事兒要是辦成了,固然楚江郡主兒子當不了皇上,劉子業也要跟皇位無緣了,王憲嫄不知道如何開口,就這麼一直瞞著他。
為了防止劉子業看出蹊蹺來,少年的表現是老早就商議好了的,何戢立刻微微抬高了聲音問道:「公主可是身體不適?用不用先到內廂房休息?」
劉御不喜歡別人叫他「公主」,然則這次面對的不是劉御,況且也需要把戲演得更像一點,何戢對這個稱呼才張口就來了。
陪伴著劉子業的喜官被這麼一提醒,連忙阻住了自己的主子:「太子殿下,公主近日染了風寒,需要靜養,您還是別過去了。」
劉駿確定了劉御是憂思成疾,不會傳染他人,但是喜官並不知道這一點,看楚江郡主拿手帕掩著唇咳嗽的模樣,實在不像是不會傳染的模樣,若是讓太子爺過了病氣,那他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劉子業其實很想走過去套套近乎,卻被喜官和僕從們半哄半騙地給推走了:「太子,皇上及娘娘馬上就要過來了,您還是快到府門口迎接為妙。」
想想如今自己十分不穩固的太子之位,劉子業只能暫且按捺下心中的急切,乖乖跑到門口處守著去了。
劉駿不多時就協同王憲嫄抵達了,兩個人在來的路上說了兩句不合適的話,真是相看兩厭,氣氛十分糟糕。
他一下馬車,也不管自己的結髮妻子和趕出來迎接的兒子,自顧自大踏步往前走。
文武百官、王公貴族們紛紛起身相迎,劉駿的目光很有側重性,一眼就看到「劉御」掙扎著要起身,又萎頓地差一點摔回座位,還是何戢雙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人給扶住了。
——看來王大夫說的不假,自己的這個兒子沒有幾天活頭了,他的眼中閃爍了一下,見「劉御」厭煩地皺著眉一邊咳嗽一邊甩開何戢的手,在心中冷笑了一聲,這個兒子就是喜歡死要面子活受罪,都到這檔口了,還瞎折騰什麼?
最高統領者抵達了,就該開始上菜了,劉駿有點漫不經心,他已經徹底厭煩了皇后一黨,本來這次訂婚宴也不想來的,不過是為了親眼驗證劉御的病情,才耐著性子往這邊跑了一趟。
他心不在焉地拿筷子夾著菜,視線不自覺往下面掃過去,停留在了「劉御」慘白的俊臉上。
劉駿對這個兒子忌憚遠大於疼愛,此時卻也不得不讚歎一聲好相貌,人長得漂亮了就是佔便宜,就算如今滿臉病態,看著也是賞心悅目。
人都是喜歡漂亮的東西,劉駿自然也不意外,想到最多一個月這個大美人就要死掉了,心中也是升起來點不忍,不趁著現在多看幾眼,後面就都看不到了,所以一個勁兒光往「劉御」臉上瞄。
人的視線都是發散的,不可能緊盯著一個點周圍一切都忽視了,再者說,劉駿也不能直勾勾盯著人家不轉眼,被人看到了還得傳言皇帝跟親娘攪和上了後,連女兒也不放過了。
劉駿因此只不過是時不時往「劉御」臉上瞄,其餘時間都是把視線轉開的——這一轉就轉出不對來了,他分明看到一個正在給「劉御」添茶的侍女面目十分眼熟。
劉駿皺了一下眉頭,略微一想,因為他這段時間親自侍疾,經常往楚江郡主的宮殿跑,日子長了對裡面的僕從也認識得七七八八了,這個侍女他認識,分明是楚江郡主那邊的一個負責灑掃的心腹。
楚江郡主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太子府上?皇帝心中的陰謀論開始浮出水面了,他自然不肯相信楚江派這麼個人來是為了給劉子業慶祝的,因此也顧不得喝酒吃菜了,冷眼盯著那位侍女的一舉一動。
侍女為「劉御」添完茶,在把茶盞遞過去的時候,不小心手腕一抖,滾燙的熱水潑了「劉御」一身。
山陰公主驚叫了一聲,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站起身來,動作做了一半卻又力竭,軟綿綿摔了回去,顯然是重病後力氣不足,支撐不了自己的身體。
何戢勃然大怒,反手給了那侍女一巴掌,張張嘴巴似乎是要痛罵,驟然想起了什麼,看向上首喜怒莫測的劉駿,硬生生把後面的話憋住了:「公主,您沒事兒吧?」
也對,太子大喜的日子,你一個駙馬對著太子府上的侍女大吼大叫,也確實不妥,劉駿發話道:「快帶山陰去換身乾淨衣服過來!」
那名侍女連忙扶著山陰公主走了,何戢盯著她的背影看了看,似乎很不放心,又向皇帝告罪,要跟著去看看。
劉駿揮手讓他自去了。
皇帝如今已經斷定了楚江郡主派這麼一個人來是有陰謀的,本來以為是想讓人在「劉御」的茶裡下毒,可是這樣看又不像,那杯茶沒有被喝,反而都貢獻到了劉御的衣服上。
——也沒準,說不定是那個侍女第一次幹這樣的壞事兒,心慌意亂下手腕不穩才不小心把有毒的茶潑光的。
這樣一聯想,劉駿越發篤定楚江郡主居心叵測,心中很是不喜——你看看你,一點都上不了檯面,我知道你最近生病了,這都肯為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韙要改立太子了,你還非要在這個節骨眼生事兒。
劉駿也知道,楚江郡主對王憲嫄和劉子業的仇恨值其實都比不上對劉御的,因為劉御牙尖嘴利,一句話能把她堵得半死,兩者之間的關係極其差勁。
不過這也沒必要啊,我兒子眼看著都要活不了多久了,你還非要小肚雞腸地親自下手想要弄死他。
這也就罷了,別的時候不挑,還非要挑到今天,太子訂婚宴時親姐姐死在了府上,貌似下手的還是太子府的侍女,這得對太子的名聲帶來多大的危害?
劉駿隱隱感覺到這是楚江郡主在耍手段逼迫他抓緊改立太子,心中就十分不舒服,自己這還在呢,你就當著我的面給我兒子下毒,也忒猖狂了點吧?
他這個人性情剛愎自用,自己認定的事情不管別人的勸阻就一定要做,可是做任何事情也都需要出自自己的本心,若是有人非要使小心思要逼著他做啥啥,劉駿就會老大不樂意。
看來是這段時間,楚江的心越變越大了,連朕的臉面都敢打了,懷揣著這樣的心思,他便格外關注著門口,等著山陰公主換衣服回來。
那個侍女雖然居心叵測,但是想必何戢跟著去了也不會有事兒才對——果然,過了不多時,兩個人一左一右攙扶著山陰公主就回來了,看「劉御」身上金紅色相間的亮麗衣裳,更加襯得其膚白如雪,柔弱無力了。
劉駿不動聲色又皺了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