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56章 劉御攤牌 文 / callme受
過了一個多月,傻乎乎的楚江郡主終於發現自己懷有將近三個月的身孕了——就這個反射弧長度,要是劉御真的有心,都不知道弄得她流產多少次了。
她在喜出望外的當口,更加堅定了幫兒子剷除路障的決心。
楚江郡主不好一上來就給自己定下過高的目標,劉子業這個皇長子還是很受劉駿喜愛的,所以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先跟劉御死磕。
——如今的皇后娘娘王憲嫄攏共就只有兩個活下來的孩子,少了一個山陰公主,最起碼王憲嫄就斷了一根胳膊,打敗了王憲嫄,劉子業自然也就要倒下去。
楚江郡主確定了自己的行動目標,首先把矛頭對準了劉御,憑藉著她懷孕後正是最得劉駿歡喜的時節,可著勁兒地吹枕頭風。
同時,楚江郡主深諳雙管齊下的行動方針,一方面試圖從劉駿這邊打開缺口,另一方面在建康城放出消息,傳聞皇上要把山陰公主許給何戢。
在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時節,劉御大大方方在席麗殿約見褚淵,一見面並不說話,先慢吞吞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褚淵神色憔悴,面色蒼白,整個人消瘦了好幾圈,默默看了他好半天,歎息道:「殿下,一別數月,別來無恙?」
「無恙,無恙。」劉御帶著些許漫不經心,把一個詞重複了兩遍,把杯中之酒喝下去,突然神情恍惚了一下。
褚淵從剛才開始就只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觀察他,一見到這樣的反應,心中大慟,一句話脫口而出:「我對殿下素來有傾慕之心,若然殿下不嫌棄下官,下官即刻向皇上表明心跡……」
他自從聽了自己父親褚湛之的話,打聽到了何戢將要尚武帝長公主的消息,整個人如同五雷轟頂一般,上月剛剛大病了一場,如今俊臉上猶帶著病態。
劉御沒搭話,低頭繼續喝酒,好半天後才悶悶道:「褚公子多慮了,父皇無論如何都不會下這樣的指婚聖旨,我同何公子並不相配。」
褚淵也覺得何戢根本配不上劉御,他得知了消息之後專門趁著一次宴會見到了何戢,見他面目俊秀,美如冠玉,心中早又嫉又痛,大有萬箭橫穿之感。
原本當著暗戀之人的面可著勁兒地說情敵壞話只能夠減分,褚淵此時卻顧不了這麼多了,鄭重道:「我為殿下一拖十載,情深意重,至今未娶,一片純純之心可昭日月,還請殿下相信我,下官百死未悔!」
一番話說得劉御別有意味地撩起眼皮特意看了他一眼,心中感歎一句這小子哄女孩兒的花花話還真是一套接著一套的,跟以往的木訥模樣全然不同,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沒有接話,低頭繼續喝酒裝深沉。
褚淵對這樣的反應既感覺到惶恐,又帶著點小甜蜜,看這種模樣,似乎殿下對他也不是毫無意思的。
過了好半天,劉御才淡淡道:「褚公子多心了,我剛剛說『不相配』,並不是簡簡單單一句謙虛話,而是確有所指。」
褚淵應和道:「殿下所言不差,何家門第低賤,如何能迎娶當朝長公主呢?殿下金尊玉貴,千金之軀,豈可下嫁於何家公子?」
劉御掃了他一眼,不冷不熱道:「褚公子說笑了,您大了我將將一旬,似乎本殿下同您才是更不相配才對。」
褚淵的心頭重重一跳,頗為黯然地垂下眼簾,低聲道:「殿下所言甚是,下官自然也配不上殿下。」
其實褚淵也夠冤的了,他是真為了劉御生生一直拖到了現在,不然以他的身份,早就該娶妻生子,兒子再過兩三年都快能大婚給他生孫子了。
不過他不能明著說,雖然他確實是為了劉御才等到這個年歲,還差一點連累了褚家的聲明,滿建康人都以為褚家公子是不是身有某種隱疾,不然為啥沒有娶親,甚至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
劉駿這幾年也經常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搞得褚淵難免多想,就忐忑而又憧憬地一直等到了現在,要是劉御真嫌棄他,那也沒話說,褚淵覺得自己還是能輸得起的。
想是這樣想,他仍然被打擊得搖搖欲墜,咬咬牙忍住了,懇切道:「殿下對下官縱然無意,也莫要把自己一生賠上,何家公子人品出眾,不過難為良配,若然殿下不好開口,不若讓下官同皇上言明。」
「褚公子真是誠誠君子,只可惜你我有緣無分。」劉御說完,裝模作樣歎息了一聲,「公子有所不知,我身負一個重大秘密,自知此生只能孤苦渡過,自然不好連累公子。」
褚淵在雞籠山上跟劉御一塊相處了三年時間,差不多也明白他說得是什麼重大秘密,沉聲道:「殿下不必多想,皇上不該把這樣的重擔壓在您身上。」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專門跑到尋陽接來的人,那位這幾年也見過幾次面的「少爺」,按照褚淵的猜測,這位少爺合該是還活在人世的劉子榮。
只不過褚淵不明白劉子榮跟劉御不能嫁人生子有什麼聯繫,只能推測其中有著某些皇家秘聞,不容與外人道。
「我雖然不知道何家同殷淑妃娘娘有何牽連,但是建康城中多少豪門貴族,淑妃娘娘不推薦別人,偏偏要把我往何家推,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呢。」劉御招招手,示意一直在門口候著的李萍上來為二人添酒,一臉假模假樣的惆悵感傷,「我原以為父皇不會這樣行事,沒想到他一心只有淑妃娘娘腹中胎兒,竟是不管我的死活。」
其實殷淑妃跟何家沒有多少牽扯,像楚江郡主這樣的女人,眼光最多放在後宮中幾個娘們之間的爭風吃醋,以為靠著枕頭風就能成功把壓根就沒有出世的兒子推上皇位,壓根就沒有結交群臣的戰略眼光。
更何況她身份著實尷尬,跟劉駿有實打實的血緣,親爹還曾經逆謀造反,就算她真有心跟大臣們套近乎,也沒有幾個有腦子的大臣敢搭理她。
只不過沒有這個事實,不妨礙劉御隨手給殷淑妃頭上扣黑鍋。
褚淵一聽,也是這麼回事兒,萬一何家真是殷淑妃的鐵桿,劉御嫁進何家,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若是何家人有意陷害,弄死一個嫁入他們家的兒媳婦也並不是多難的事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懇切萬分道:「殿下,既是如此,還望殿下不要嫌棄下官,下官即刻向皇上表明心意……求……求皇上把您下嫁給我。」
稍稍停頓了一下,他艱澀補充道:「下官一定以禮相待,若是殿下不願委身,下官也絕不會強求。」
旁邊豎著耳朵聽八卦的李萍都要忍不住掉兩滴眼淚了,這得是多癡情的人才說得出這樣的話,翻譯過來就是只要劉御不樂意,那倆人就不圓房。
——她投向褚淵的目光暗含了某種難以言明的憐憫之色,傻孩子,你現在還不知道吧,還想圓房呢,忒天真了你,真要娶了他,你媳婦都是個純爺們。
劉御也是頗為吃驚,他倒沒有多少感動,反倒神色古怪地看了褚淵幾眼:「褚公子可想明白了,尚主者無法納妾,您年歲可不算小了,又是褚家存活在世上最長的男子,時間可是耽擱不起的。」
二十多歲擱在上輩子還是祖國冉冉升起的太陽,但是在人口壽命普遍偏低的南北朝,已經算是半個中年人了。
褚淵俊臉通紅,實在不好意思就著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見劉御似乎就只有在糾結這一點,心頭一動,試探性問道:「這個無妨,下官心意已決,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劉御面無表情地一點頭,慢吞吞開口道:「我得先告訴你一件事情,如果你能接受得了的話,那我倒是無所謂。」
他幾乎是轉瞬間就換了一副說話的口氣,不再跟之前張口閉口「褚公子」的虛假客氣一樣了,褚淵感受到了某種玄妙的暗示,緊了緊捏著酒杯的手,鄭重道:「殿下有話直說便是。」
劉御低頭看著自己面前擺著的飯菜,送出了一道驚雷:「母后十一年前生下來的是兩個男孩兒。」
褚淵緊張到了極點,大腦飛速轉動著,為這句話找到了自己的解釋——皇家雙生男嬰向來不祥,難道是皇后娘娘生下來兩個男孩兒之後,把其中的一個跟抱來的女嬰替換了?
——所以說自己的心上人其實不是真的公主,而是不知道從哪裡抱出來的野孩子?褚淵被這個「秘密」震驚得有點言語不能,不過旋即反應了過來,正色道:「殿下大可放心,下官對您情真意切,絕無二意。」
劉御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接受了這一點,還頗為詫異,破天荒愣了好半天,才親自從李萍手中奪過酒壺來,給褚淵倒了一杯酒,佩服道:「褚公子心理素質真好。」
他本來還以為褚淵的第一個反應是失聲痛哭呢,沒想到人家這麼輕易就接受了他不是個娘們的殘酷事實,確實是心理素質出眾。
劉御覺得要是自己猛不丁聽到了這個消息,就算不擄袖子拚命,最起碼也要緩好幾天才能緩過勁兒來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感冒發燒了,木有更新很抱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