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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選擇(七) 文 / 漫語非歌

    皇甫澤嘴角一歪,微不可察的笑了,隨後起身,不說一句話,轉身欲走。卻是在腳剛剛踏上一個台階時停了下來,回過半個身子,對玉婉慢慢伸出了右手。

    這個意思,是要牽著玉婉走上去麼?玉婉看著皇甫澤伸出來的手,沒了主意,不曉得怎麼辦才好。自古男女授受不親,況且她如今,對皇甫澤也並不熟知,這樣的肌膚之親,怕是不太好吧?

    小心覷一眼皇甫澤的神色,並無異樣,似乎只是安靜等著,而且胸有成竹,相信玉婉一定會伸出手來。

    玉婉不願意自己總是這樣的被動,頭一次有了反抗的心思,雖然很緊張,卻還是囁嚅著低頭小聲說道,「我自己其實也是可以的……」

    說完瞟一眼皇甫澤,他的手並沒有收回去,還是面帶微笑的,靜靜看著玉婉,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玉婉最怕他這個樣子,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而他皇甫澤卻總是一副聖母的模樣,沒有原因的會原諒她一般。可是自己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啊,難道拒絕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都不行嗎!

    還是倔強的,不願意將自己的手交到皇甫澤的手上,而皇甫澤的手,也始終沒有收回。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對峙著,彷彿兩頭動物間的冷戰,沒有硝煙的味道,卻也是絲毫不輕鬆。

    玉婉不曉得是哪裡來的勇氣,似乎堅決的要同皇甫澤對抗到底,全然忘了矜兒日日勤勞的在她的耳邊提醒:小王子是最不好伺候的主兒,從來吃軟不吃硬,姑娘可切勿用雞蛋碰石頭,自尋死路啊!

    大約是安逸的日子漲了她嬌縱的氣質吧!玉婉在無言的抗爭中,這樣的評價自己,似乎,真有些不識好歹了,明明是人家救了你,明明是人家收留了你,明明人家現在要牽你,也不是為了要佔你的便宜,這樣的拒絕,好像是不通情達理了些。

    卻還是不樂意就這樣讓皇甫澤牽著走,於是玉婉清清嗓子,連看都不敢看皇甫澤,心不在焉的目光四處亂瞟,藉機來掩飾內心的小鹿亂撞,「我……我其實……」

    突然被一個力道拉著,玉婉踉蹌著被迫前進了一步,卻因為有石階的阻隔,而一下子撞到了皇甫澤的懷裡。男子的氣息瞬間縈繞鼻間,皇甫澤順勢摟住玉婉的背,聲音在玉婉的頭頂響起,不是怒氣沖沖,而是有絲絲甜甜的笑意,「我不過是憐你路遠勞累,才想要牽你同走好助你一臂之力,婉兒你這般忸怩,可是想多了?」

    毫不遲疑的臉紅,玉婉真恨不得自己能暈死在皇甫澤的懷裡,好叫自己不用面對

    這尷尬的一幕。皇甫澤這樣的解釋,倒顯的是玉婉心猿意馬想太多了。可是玉婉真的沒有想太多啊,可不可以發誓啊,我是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啊!

    欲哭無淚,玉婉抬頭,皇甫澤是一如既往的淺淺淺淺的笑,那笑裡除了一如既往的招牌式外,還有些揶揄和打趣。真的沒有臉面見人了,不要這樣被誤會,可是,又該怎麼解釋?

    無奈歎氣,一隻手將兩人緊貼的身體分開,另一隻被皇甫澤牢牢握住的手,玉婉也並沒有抽回,再抗拒,他只會當她是欲拒還迎而已。環顧四周,反正除了他們兩個人,也再沒有其他的人能看到,罷了,就當他皇甫澤是個好心人吧!

    任由皇甫澤牽著,兩人不緊不慢的走著,似乎是習慣性的,即便被皇甫澤牽著,玉婉卻還是走在皇甫澤所在的下一個台階上,這讓兩人的行走很不方便。

    果然,還沒有走幾步,皇甫澤就停了下來,嚴肅的看著玉婉,「我看起來會吃人麼?跟我走在同一個台階上就那麼困難?」

    玉婉不敢回答,忙上了一個台階來表示自己已經知錯。事實證明,實際行動果真比語言強上百倍,玉婉迅速踏上台階的動作讓皇甫澤很滿意,微挑眉毛表示心中的得意,不再多說,繼續前進。

    玉婉小心吁氣,只覺同皇甫澤走在一起,是對自己心臟的測試,若是心臟不好的人,怕是連皇甫澤一個小小的眼神,都承受不了吧。

    亦步亦趨,生怕自己會再做錯什麼,而惹得身邊的大官人不高興,聽矜兒說,那可是關乎性命的事呢!

    石階越來越陡,玉婉走的越來越吃力,好在有皇甫澤,他手臂的力量,果真讓玉婉輕鬆了好些,心裡感激皇甫澤當時堅決的要牽著自己走,不然,此刻自己定是沒出息的賴在地上起不來了。

    可是累卻是真的,玉婉到最後連腿肚子都打顫了,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就在玉婉實在堅持不了,要撒潑耍賴不願走的時候,皇甫澤生拉硬拽,將玉婉帶上了最後一個台階。

    展現在玉婉面前的,是平坦的石板路,不再有台階,不再費力。沿路都修刻著花盆,種著些不知名卻十分好看的花,往前看一片煙霧繚繞,什麼也看不清,彷彿置身於夢境裡。

    那一刻,玉婉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果真是,又一村啊。

    腳上的疼痛,身上的勞累,似乎一下子就被這樣稀奇的景色給衝擊的支離破碎了,因著強烈的好奇心,玉婉竟也沒有了前途未知的恐懼,拋下了皇甫澤,由著心往前走著。

    可是煙霧實在是太重了,幾步以外,根本就什麼東西都看不清,玉婉小步往前走著,心裡還在奇怪,怎麼這樣大的霧氣,並不嗆人,呼吸起來,反而還有一絲水汽濕潤感。

    難道是起霧了?玉婉猜測,卻漸漸感覺熱了起來,不知是霧氣凝到臉上的緣故,還是因為真的熱,玉婉的額頭鼻尖,都溢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心裡,就更好奇,這究竟是個怎樣的世外桃源了。

    小碎步繼續試探,玉婉的腳尖觸到了一個硬物,似乎是有台階,玉婉小心翼翼的抬腳,果然向上踏了一層,一步步向上,玉婉在心裡數著,「一,二,三……八,九……」

    「哎,,哎……」九字的尾音還在口中,玉婉就一腳踏空,跌進了水裡。突然心慌,玉婉在水中掙扎,口中斷斷續續的呼救,「皇甫澤……救……救我……」

    卻是慌亂間由於霧氣重,看不見皇甫澤的影子,玉婉閉眼,心想這次怕是要命喪於此了。卻是忽然間水花四濺,水中跳入了一個人,摸索到玉婉腰,將玉婉提了起來。

    「婉兒,別怕,你站起來試試!」是皇甫澤的聲音,鎮定的沒有絲毫慌亂。讓玉婉也突然間放心,聽著他的話站直了身體,才發現原來水深只到自己的腰間,若不是落水緊張,玉婉根本就不用呼救。

    扭頭,皇甫澤的面上全是水,頭髮也全濕了,有幾縷垂了下來,貼著他那白淨的臉悠悠滴著水珠,讓玉婉一下子就想到了「美人出浴」這四個字,不曉得若是皇甫澤知道自己在玉婉的心中是這樣的形象,會不會生氣。

    偷偷吐了吐舌頭,玉婉大著膽子放開了緊緊抓著皇甫澤的手,試探的走了幾步,發現腳下很硬,不似淤泥,大約是人工開挖的浴池。

    而靜下心來一感覺,這刺裡的水竟然是熱的,更是令人咋舌。難道是有人專門每天給池子裡加熱水麼?

    不免疑惑,玉婉一邊輕輕拍著水面,一邊開口問皇甫澤,「這究竟是個怎樣的處所,為何池子裡的水是熱的呢?」

    皇甫澤離玉婉站的很近,玉婉的衣裳由於被水打濕了,玲瓏身材毫不掩飾的展現在皇甫澤的面前,混著繚繞的霧氣,更多了一分朦朧的美。

    皇甫澤看得癡了,玉婉的問話都沒有聽到,不自覺的嚥了嚥口水,只覺喉嚨乾澀難受。盯著玉婉纖細的背,突然有一種想要將玉婉摟在懷裡的衝動,雖然皇甫澤努力控制著,卻還是捨不得移開目光。

    原始規律:女人與男人單獨在一起,很不安全,而濕了衣裳的女人同男人在一起,更不安全,況且,還是在浴池裡。

    玉婉沒有聽到皇甫澤的回答,回頭想看個究竟,可看到的卻是皇甫澤微瞇著眼,貪婪盯著自己的模樣,低頭一看,敏感處的衣裳濕了個透,恰好衣裳輕薄,雪白肌膚就更是若隱若現。突然驚覺,臉一紅,趕忙蹲了下去,用水掩蓋著自己的身體,掬一捧熱水就灑到了皇甫澤的臉上。

    皇甫澤被熱水提醒,驚覺失態,也是十分的難堪,支支吾吾說了幾個我字後,還是沒有了下文,背過了身體,沉默了片刻,才又解釋,「姑娘恕罪,我並沒有不軌的意圖。」

    玉婉蹲在水裡,雙手交互在胸前,只覺尷尬,對著皇甫澤的解釋,卻是不曉得說什麼好。

    皇甫澤曉得玉婉的心思,遊走了幾步上了岸,依舊是被對著玉婉,「這裡是溫泉,我聽大夫說,泡溫泉大約會對你的失魂症有好處,因此才帶你來的。你且先在這裡泡一陣子,我去換件衣裳,順便讓人給你送套衣裳過來。」

    皇甫澤說完便走,卻是幾步之後又停下,有些吞吐,「那個……方纔,是我冒犯了,還請……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皇甫澤平時都叫玉婉為婉兒,只有在自己做了錯事,或者不高興的時候,才會叫她姑娘。如今他叫她姑娘,想必,是意識到方才唐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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