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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選擇(五) 文 / 漫語非歌

    「嗯。好。」雖然不曉得為什麼他說得那麼篤定,但玉婉確實不想回去,所以,一切,就交給他去處理吧。應該,沒有問題吧。

    皇甫澤將玉婉安排在從前她住的那個豪華宮殿裡,玉婉雖然不記得從前在那裡住過,但是不曉得為什麼,十分的喜愛那裡,似乎從心底裡,湧現出了一種叫做歸屬感的東西。

    玉婉自住進皇甫澤那裡後,很少出門,也從來不去打聽關於皇甫洋的消息,不想曉得,當皇甫洋發現自己不見了的時候,會有怎樣的反應。

    這樣,其實也不能算是辜負吧,畢竟,玉婉從來就不覺得,皇甫洋是喜歡自己的,從來沒有。

    而皇甫澤的感覺是,自從玉婉失憶後,他在玉婉面前,似乎也不太一樣了。他記得從前,他雖然對玉婉好,但那是一種客觀的好,因為曉得玉婉對他的重要,才對她好。所以從前,他對玉婉,似乎總是冷冰冰,有距離的感覺。但現在,皇甫澤也不曉得為什麼,在看到玉婉為著自己的失憶而難過的時候,他有一種感覺,想對玉婉好。那是一種主觀的好。

    真的是很奇怪!明明玉婉失憶了,明明他皇甫澤可以站在玉婉面前,理直氣壯的說:婉兒,其實你不是皇甫洋的未婚妻,而是我皇甫澤的未婚妻。明明他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編造出一切有利於他的謊言。可是不曉得為什麼,他做不到。甚至,在面對玉婉時,他會感到愧疚,因為他對玉婉說得慌。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不可遏制的,想告訴玉婉一切真相,有關於玉婉的,一切真相。

    從小到大,皇甫澤從來不曉得良心是什麼東西。他會算計自己的哥哥,會猜忌身邊對他好的人,會殺掉讓他不順心的人,甚至會因為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只要他不高興,隨便一個理由,或者根本就不需要理由,他想某個人死時,他就必須死。

    聽起來不可思議吧?可是皇甫澤,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想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荒唐的人。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有什麼不好。

    有什麼不好呢?皇甫澤第一次反思自己,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詞——良心。他被自己嚇了一跳,良心,這是一個爭奪王位最多餘的東西,這是一個累贅,是成功路上的絆腳石。皇甫澤在遇到玉婉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良心,是玉婉有了這樣的意識。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皇甫澤很認真的想過,大約,就是那天夜裡,他指著自己指著宮殿不相信的問玉婉,「你真的不記得我,不記得這裡了麼?」

    那時的玉婉低著頭,眼中面上皆是愧疚,彷彿忘了一個人,是多麼不可饒恕的罪過一般,他那個時候突然想,或許玉婉,在痛苦,在掙扎。

    所以皇甫澤在那麼一瞬間裡,突然就不想那樣深切的騙玉婉,所以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他說了一半真,一半假,或許某一天,當玉婉記起一切時,仍舊會認為皇甫澤不可原諒,但至少現在,在皇甫澤的心裡,他願意這樣。

    玉婉身邊服侍的丫頭還是矜兒,矜兒在看到玉婉的時候很激動,她慶幸玉婉沒有事,她慶幸自己可以將功補過,有機會再一次服侍玉婉,這一次,她一定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將玉婉照顧好。

    所以矜兒在看到玉婉的時候,沒有抑制住心中的歡喜,逕直跑了過去,握住玉婉的手,喜極而泣,「姑娘,你果然沒有事!」

    玉婉卻是茫然的,睜著大眼仿若孩童,「你是……?」

    矜兒驚訝的後退一步,腦中突然閃現出皇甫澤前一日平平淡淡對她說的話,「婉姑娘回來了,還是你伺候她,她有些不好,你盡心些。」

    矜兒以為的不好,不過是受了傷,所以她幾乎是拍著胸脯發誓,「小王子放心,矜兒一定會好生照顧婉姑娘,讓她早日康復!」

    那時皇甫澤的表情有一霎那的凝滯,「康復麼?大約很難!」

    矜兒沒有聽懂皇甫澤的意思,只是意識裡覺得,玉婉一定是傷的特別嚴重,不禁也是擔憂。可是今日,她看見玉婉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她是高興的。可是似乎早了點,因為玉婉雖然表面沒有受傷,卻忘了她是誰。

    突然間眼淚盈眶,為什麼會哭呢?矜兒也說不太清楚,好像知道玉婉忘記了自己,很難過一般。可是明明,她與她,她們相識並不久,交情也不深啊。

    擦掉眼淚,不管其他,沒關係,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矜兒一如既往的服侍玉婉,只是那些關於南華國的書,被她不動聲色的給收了起來,只因為皇甫澤那一句輕飄飄的話,「以後,玉婉,是北越國人,她若是問你關於她的一切,你什麼都不要說。」

    不是笨蛋的,都能猜到,皇甫澤對玉婉說了什麼,所以,矜兒比從前更小心翼翼。從前只是瞞著玉婉,如今,是在騙玉婉。

    忽然有一些心疼,對玉婉。她那麼善良,卻被人利用。玉婉會成為政治的犧牲品麼?在無論與哪一個王子成親之後。矜兒不確定,卻還是擔憂。看目前皇甫澤的態度,似乎不打算傷害玉婉,那麼大王子皇甫洋呢?還有一個,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動靜的二王子皇甫。難道二王子,真如傳說中的一般,對王位一點興趣都沒有麼?

    真真假假,自然不是一個矜兒可以猜測的。所以矜兒能做的,就是盡心盡力的服侍玉婉,讓她在真正的戰爭爆發之前,是快樂的。

    後來矜兒想,失憶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因為當玉婉認定一件事是對的後,她便不會有,太多的想法。

    玉婉在王**的生活,其實是安靜平淡的。一日,她正在聽矜兒繪聲繪色的講北越國的風情時,皇甫澤一腳踏了進來,神色溫柔,嘴角淺笑。

    矜兒在皇甫澤進來的時候住了嘴,玉婉便不滿的瞥了一眼皇甫澤,皇甫澤瞭然,挑眉,「既然我擾了婉兒的清聽,不如請婉兒去個地方,以示賠罪可好?」

    玉婉不解,可是看著皇甫澤神秘的樣子,似乎那是一個極好的地方,不覺問道,「去哪裡?」

    「婉兒去了,自然就知道了。」皇甫澤卻是賣起了官司。

    玉婉撇嘴,小聲埋怨,「怎麼兄弟都是一個樣兒,愛挑人胃口出了名。」可是想想這幾天,天天聽矜兒海闊天空,確實無趣的緊,便一口答應了,「好,我隨你去就是!」

    似乎有種成就感在心裡蔓延,皇甫澤笑得開心,「來人,備馬!」

    又是馬?!婉兒想起夢中人馬上的捉弄,皇甫洋馬上的告白,再看看皇甫澤,心裡打鼓,不曉得他會在馬上做些什麼?

    不免討好,想殺之於無形,「不騎馬可以麼?」

    皇甫澤卻有些為難,「路途遙遠,不騎馬的話,要很久才能到。」看著玉婉不情願的模樣,改口,「其實,坐馬車也可以。」

    玉婉歡喜,「好!那便馬車吧!」

    兩人上了馬車,皇甫澤正對著車門坐著,玉婉貪看沿途風景,霸佔了一個窗口,一路撩起簾子看個不停,然後對著皇甫澤苦惱的說,「真難為了我是個北越人,這裡的景色,我倒還真彷彿是第一次看見一張,一點印象都沒有!」

    皇甫澤有那麼一刻的後悔,想調轉馬車回頭的。卻還是忍住了,安慰的說,「你失憶了,當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你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北越國,從前玩遍的地方如今再玩一次,倒也新鮮。」

    玉婉點點頭,「此話有理!」便又是伸頭,興致勃勃的看風景。

    走了很久,玉婉被馬車顛得昏昏欲睡,可是還是沒有到,玉婉垂著眼皮幾乎睜不開,搖搖欲墜,口齒含糊,「皇甫澤,我們還有多久?」

    玉婉意識不清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沒有叫他小王子,而是喚他的全名,皇甫澤。

    可是皇甫澤卻沒有生氣,換了個位置坐在玉婉的身邊,用厚實的肩膀接住玉婉點點下落的頭,輕聲回到,「還有一會兒,不如你先睡會兒?」

    玉婉有沒有聽到皇甫澤的話,大約只有玉婉自己才曉得。因為在皇甫澤說完話時,玉婉並沒有接話,而是安心的,枕著皇甫澤的肩膀睡了個盡興。

    馬車停下時,玉婉還靠在皇甫澤的肩頭睡得正香,皇甫澤低頭,看著玉婉如同孩子般的睡顏,忽然就笑了。真是很悠然啊,睡著了,嘴角還帶著笑呢。真不曉得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有什麼事值得高興。

    可是路還是要走的,輕輕推了推玉婉,「婉兒,到了……」

    玉婉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皇甫澤的時候,不自覺的對他一笑,那個笑容,讓皇甫澤愣在了當場。

    那個真心的,美麗的,突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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