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離歌(五) 文 / 漫語非歌
玉婉自那件事後一直悶悶不樂,也極少開口說話,每日只是坐在窗前發呆,錦瑟也不曉得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君凜明裡不曾看望過玉婉,暗地裡卻是一日傳幾遍錦瑟過去問話。()缺什麼少什麼的錦瑟一提,不消半日的功夫,必定會送來。
一日,玉婉依舊坐在窗邊發呆,突然感覺腳邊被什麼東西拱了拱,低頭一看,竟是原先她養的紐扣。
這次回來,玉婉不曾見到紐扣,還以為它死了,可如今看著,它竟好端端的活在那裡,倒比玉婉離開前長得還要好。
紐扣似乎還記得玉婉,親暱的扶在她的腳邊,不時抬頭看看玉婉,似乎在哀求著想讓玉婉抱它一抱。
玉婉看著紐扣那憨憨的模樣,果真忍不住彎腰將其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它光潔的毛。
錦瑟見玉婉似乎還是很喜歡紐扣,便笑著上前一步,「姑娘那日走後,紐扣可是來來回回找了好久,還呆待在姑娘的房間就是不肯出來,誰過來碰一下都大叫,因著是姑娘平日裡喜愛的寵物,旁人也都不敢隨意碰它,最後還是太子殿下親自來將它抱走了。聽說還特地請了人來照顧它,姑娘您看看,果真壯實了不少呢!」
玉婉靜靜聽著,也沒什麼反應,依舊只專心梳著紐扣的毛,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錦瑟見玉婉不理她,也是一陣尷尬,本來想說些話哄得玉婉開心了,接下來的話也好說出口些,可如今玉婉這樣的態度,真真教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猶豫良久,錦瑟還是下了決心,又是笑著遞過去一個小箱子,放在玉婉跟前的桌上打開了,頗有些為難,卻還是將君凜的吩咐帶到了玉婉的耳裡。
「這是太子殿下著人送來了衣物首飾,太子殿下說,明日是夏侯敬大將軍與公主大婚的日子,太子殿下想請姑娘一同前往。衣物都已準備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她意下如何?玉婉的睫毛動了動,心中冷笑,她有選擇的餘地麼?如果她不願意,君凜就會依了她的性子不教她去麼?
虛偽!玉婉看也不看君凜送來的衣物,淡淡回到,「放那兒吧,你去回了太子,太子盛情,婉兒卻之不恭。」
見玉婉爽快答應,錦瑟舒了一口氣,歡歡喜喜的稟告了君凜,君凜百年如一日的冰山臉上並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是隨意「嗯」了一聲,便沒再說話了。
錦瑟疑惑,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官司,只是她一個丫頭,也不好過問太多。
第二日,錦瑟早早就來到了玉婉的房中伺候,進屋才發現玉婉早已起了,坐在梳妝台前,髮式都已盤好,是那日君凜要求的同心髻。
見錦瑟進來,玉婉只淡淡掃了一眼,之後依舊仔細描著她那本就綿長的眉。玉婉的一筆一畫描得極為精緻,妝成之後,還在額間貼了個花鈿。
玉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遞過去一個冷笑,果真是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呢,原本自己蒼白憔悴的臉經過這樣的一個修飾,卻也是光彩照人,風化萬千。
君凜,你想演戲給夏侯敬看,那我陪你掩便是。
無論如何,今天之後,你即便再不喜夏侯敬,也會因著他是你妹夫的緣故,而手下留情吧。
又或許,是我想多了,或許,你連置辦他都不屑,你其實,就是不想讓我好過而已。
玉婉自梳妝台前站起,上好綢緞的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便從凳子上飄然垂下,帶著玉婉腰間別著的金累絲托鑲茄形墜角兒輕巧一響。
玉婉理了理袖子輕抬腳步,髮髻上插著的雲腳珍珠捲鬚簪便隨著腳步而晃蕩,錦瑟看了一會兒,便覺得連眼都晃暈了。
她可真是個美人兒,錦瑟突然這樣想。玉婉若是認真打扮起來,其實絲毫也不會輸給從前得寵的清漣。清漣在府中時,日日濃妝淡抹,日子久了便也覺得沒什麼了。可玉婉裝扮起來給人的感覺就是兩個子:驚艷。若是論她如今這副不苟言笑的模樣,那便也是用兩個字來形容:冷艷。但不管怎樣,玉婉今日,真真是美極的。
替玉婉托起長長的衣裳擺尾,慢慢度至府院門口,君凜早已候在馬車邊了。饒是他這位閱人無數的太子,在看見如此盛妝的玉婉時,也不免有些微微的驚訝。
扶著玉婉進了馬車,兩人相對而坐。玉婉突然開口:「我今日的裝扮,太子殿下可還滿意?」
不知為什麼,君凜被她這樣一問,心中突然不痛快起來,不想讓玉婉查覺他情緒的變化,別過頭去,冷冷回道:「甚好!」
馬車行了不久就停了,玉婉原以為會有很遠,後來才知道,她與君凜今日到的,並不是夏家府邸,而是當今皇帝為她寶貝女兒新建的駙馬府。
玉婉下車,放眼眼前氣派的府院,忽然想到了漢武帝金屋藏嬌的典故。如今她面前這坐宏偉的建築,束縛了她的夏侯敬。不管夏侯敬是不是自願,玉婉都覺得,心底裡忽然湧現出一股悲哀,一陣難受。
任由君凜牽著她的手穿過擁擠的人群,一路上旁觀者議論紛紛。
「這位便是太子殿下的新寵吧,果真是個美人兒呢!」
「嘖嘖嘖……確實不錯。」
「原來那位漣夫人好久沒見著了,我記得太子殿下從前都是帶著她的。」
…………
一路的猜測與議論,玉婉只作未聞,看看君凜逐漸緩和的臉色,知道他其實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