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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美人難得(九) 文 / 漫語非歌

    此時寒冬臘月,最冷的時節雖然已經過去,天氣卻依舊寒冽。()一眼望去,除了四季不變色的長青樹外,其他草木皆是一片枯黃,甚至好多樹連葉子也沒有了,光禿禿的枝椏立在那裡,偶爾飛上幾隻鳥雀做短暫的停留,顯得很是哀涼。一陣風吹來,連沙沙作響的聲音也沒有,彷彿被時間定格成一副安靜的風景畫。

    可玉婉的眼前,是怎樣的一副畫面。

    綢子剛被掀開,一股隱忍已久的香氣瞬間撲面而來,彷彿等不及一般爭先恐後的要讓玉婉留意到自己。那香,玉婉不看也知道,是百合香。

    從來百合女人用的最多,傳言潤膚是極好的。可玉婉卻喜歡用它們來入藥,對於清肺也是一劑良方。

    可百合只會在春天氣溫回升才會綻放,這樣冷的天氣,怎麼會有百合?

    玉婉以為自己聞錯了,低頭看去,不覺怔住。

    整個院子四周,滿滿的都是綻放到極致的百合花,五顏六色,很是妖嬈嫣美,彷彿春天時的百花齊放的景致。那百合不似常見的小巧精緻,而是更為大方,驕傲的露出他們的花蕊,向人們展示著它們的美。

    一盆盆,一朵朵,都好像靜立在風中的仙子,在這樣蕭瑟的場景下獨獨為玉婉傾心表演著一場華麗的魔術盛宴。

    且不說在這種天氣中培育出百合花,便是這樣繁多的品種,這樣紛亂的顏色,也定是費盡心機,嘔心瀝血才完成的。這期間,不曉得要經歷多少次的失敗,花費多少的錢財。

    玉婉已然呆住,腦中千言萬語閃過,卻似乎都是多餘,除了驚訝,玉婉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君凜清俊的臉上有著得意的神色,似乎看到玉婉的驚訝很是滿意。他看著玉婉,眼光柔的彷彿能沁出水來:

    忍把千金酬一笑,畢竟相思,不如相逢好。

    婉兒,不止十里紅妝,我還要用萬千花海做你陪嫁。你一定,會是這世間,最美的新娘。

    她人千萬好,只願與你共百合。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就好像一杯甘醇的酒,聞一聞,便連心也醉了。

    畢竟相思,不如相逢好?

    君凜,難道當年一別後,你對我,也是有相思的麼?

    玉婉終於明白,為何清漣願意這樣不顧一切的愛上君凜,便是也沉浸在他如此炙熱的情中不能自拔吧。世間女子,又有幾人,能做到對眼前一切視若無睹呢?玉婉,也是不能的。

    成為這世間,最美的新娘。這是多少個夜晚,玉婉做過的夢。

    十里紅妝路上,君凜身騎高頭大馬,緩步而來,他身著大紅喜袍,如星辰般的眼中是歡喜的光芒。他對她伸出挺長有力的手,「婉兒,我來接你。」

    玉婉同樣是期待和歡喜的,可她的手還未放到他的手上,君凜一個巴掌就已甩過來,「無恥小人,還妄想做我的王妃。我的漣兒才是當仁不讓的母儀天下之人,你算什麼?」

    每每這時,玉婉便會從夢中驚醒,再無睡意。

    多少次的午夜夢迴,君凜的話一遍一遍的刮著她的心,讓她無比清晰的記得君凜對她的嘲笑和不屑,陣陣疼痛如影隨形。

    所以,她選擇離開,或許離他遠一點,疼痛就會輕一點。她以為,今生今世,再不會見到他了。

    可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對著她說,畢竟相思,不如相逢好。

    她人千萬好,只願與你共百合。

    那樣露骨直接的表白,玉婉不是不臉紅的。她在君凜深深的目光下無處遁形,她想靜一靜,想理一理自己的思路,想問問自己的心作何感想。可君凜偏偏不給她機會。他執起她的手,順手便將一枚板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婉兒,這枚板指,是母妃留於我的。你可能不知,我的親生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便走了,我是在賢妃的手上長大的,聽聞賢妃與我母妃交情很好,我能受她撫養,也是母親臨終的意思。我成人禮那天,賢妃將這枚板指交於我,告訴我,這是母妃生前最愛的東西,並說,這枚板指,將來要送於我的妻。」

    君凜的話如同二月的春風輕柔緩慢,字字動人。

    妻?他說的是妻。不起妃,不是妾,是妻。自古男兒可以嬌妾成群,可妻,永遠只會有一個。那個字,是多少女人夢想的,卻永遠只敢想不能得的名譽和地位。

    玉婉突然覺得,那只帶著板指的手變得沉重不堪。沒顧上多想,她猛地抽回手,「太子殿下只顧自己安心坦然,可曾問過,民女的想法?」

    君凜有一瞬間的訝異,隨後了悟般的一笑,看著玉婉彷彿在看一個撒嬌的孩子,眼中滿是包容與寵愛,「是我的疏忽,那我便問你,我的婉兒,可願作我的妻?」

    「不願。」君凜眼底的笑意還未退去,玉婉乾脆的回答已搶了先。於是,那隱隱的笑,便瞬間凍在了嘴角。

    他以為,她不會拒絕。即便他從前種種的對不起她,可如今,他許她妻的位份,她則該放心滿足了。可她給他的答案,確是他不曾想過的。

    「不願。」這好像是她第二次這樣毫不猶豫,彷彿一輩子都不會後悔一般的拒絕。

    從前,她不願告知他姓名。

    如今,她不願做他的妻。

    如果,君凜想,如果當初,自己不那麼堅持的要尋她,或許,他跟清漣,也可生活的很快樂,畢竟,在他未知真相之前,他對清漣的好,都是真心的。

    更如果,當她不願告訴他姓名時自己不強留她的帕子,或許,就不會有這樣陰錯陽差的愛。

    無論怎樣的結果,都會比現在要好。至少,他不會再聽到,自己一心一意想要留住的女子,再一次殘忍的對他說:

    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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