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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美人難得(六) 文 / 漫語非歌

    君逸聽說玉婉醒了,第二日早早便趕了來。走進院子,也是嚇了一跳,「不想三哥對你竟是如此用心。」

    玉婉淡淡一笑,抬頭看一眼屋外,「昨日還是大風,今日天便晴了,真真是天意難測。」玉婉說得輕巧,又似乎意有所指。

    君逸還在思考著玉婉話裡的意思,玉婉又開口,「七哥既然來了,不如陪婉兒聊聊。」

    玉婉的聲音突然變的低沉,眼眶也瞬間紅了,她使勁眨了眨眼,將欲落下的眼淚生生逼了回去,微有些哽咽,「婉兒……想有個人陪著說說話。」

    君逸望著她,驀地心疼。窗外陽光溫暖,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將溫暖送進這金碧輝煌的屋子裡,更送不進玉婉的心裡。

    他握住玉婉的一隻手,想了想,又將另一隻手也握住。玉婉的手很是冰冷,君逸將那雙手放在唇邊,呵著氣,輕輕摩擦著。

    他做的那樣認真,許久,感覺到玉婉的手已回溫,他才停止,輕拍著玉婉的手背,「婉兒無須擔憂,楚橋的後事我已打理好了。他的骨灰,我已派人給送回了老家,還給了一筆銀子,好在他家中還有兄弟,無須擔心老母無人養老送終。」

    玉婉低頭靜靜聽著,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只是忽地,一滴淚重重落在君逸的手背上,君逸覺得那一刻,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就像下樓時突然一腳踩空了,心也被摔向了空中沒了歸宿,著實不踏實。

    他有些慌張,從來俊朗從容的臉上顯出無措,握著玉婉的手放開,急急忙忙從袖子裡取出帕子,沒輕沒重的替玉婉擦著。

    可是君逸畢竟是男兒,又生來金貴,哪裡做過這樣的事,原來風流文雅的玉面郎君,做起這樣的小事總顯得笨手笨腳。

    玉婉看著君逸這樣滑稽的樣子,突然破涕笑了,「七哥不必安慰婉兒,婉兒都懂。只是楚大哥忽然沒了,婉兒……有些不習慣。」玉婉自己擦去臉上的淚,「只是讓堂堂七王爺做這樣的事,民女可是不敢當。」

    君逸見玉婉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也不在乎玉婉故意調皮的揶揄,深深舒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兩人對面坐著,絮絮聊著天。

    「你可見過燕客了?」君逸突然問道。

    「不曾見過,怎麼了?」玉婉疑惑,「自醒來我連門都沒出過,哪裡會見到他?」

    「那日你沒殺他,三哥似乎也沒對他怎樣,只是聽說你昏迷的兩日他一直跪在你院子門口,誰叫也不走,似乎是昨日晌午暈了才被拖走的。聽說並無生命危險,只是那雙腿,想來是廢了,下輩子,只怕得坐著過活了。」君逸說著歎了口氣,很是惋惜。

    玉婉聽著,也是感慨良多。她其實,終究是恨燕客的,可她卻提不起勇氣殺他。如今,聽聞一代俠客從此不能再站起,也許,比殺了他更折磨吧。

    玉婉靜默,君逸也不說話,兩人皆是安靜。

    「清漣……怎麼樣了?」玉婉躊躇著,還是啟口。原本以為不會再在乎,可現在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十幾年的情分,終究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況且,她與清漣,曾說過,今生今世,相互扶持。

    今生今世,相互扶持。

    清漣,即便你這樣對我,我還是不忍看到,你過得不好。似乎,原諒你,關心你,已成為一種習慣。

    「她如今已不在太子府了,三哥在外面給她置了一間別苑,指了丫頭管家,將她送出去養胎了。婉兒,你昏迷的兩天,太子府可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打理太子府的權利如今落在了詩畫的手上,詩畫雷厲風行,第一日便借口整頓太子府內務,將原本漣夫人的心腹都打發走了,若不是因為漣夫人身懷六甲,想必也是凶多吉少。」

    玉婉吃驚,「不曾見過唐姑娘,她竟是這般果斷幹練,落井下石的人麼?」

    「其實也怪不得詩畫。」君逸似乎也是習慣性的,為唐詩畫開脫,「三哥從前獨寵漣夫人,對詩畫冷冷淡淡。詩畫雖是正牌的太子妃,卻連管理太子府的權利都沒有,她對漣夫人一定是恨透了,如今才會這樣。好在三哥雖不願再見漣夫人,對孩子還是看重的,因此別苑的吃穿用度是不愁的,只是聽說漣夫人如今整日以淚洗面,對胎兒,怕是不太好。」君逸抬眼看了看玉婉,試探著問,「婉兒,你可想去看看她?」

    玉婉搖頭,君逸正想開口問為什麼,錦瑟就又帶著丫頭走了進來。

    玉婉瞥見丫頭手裡的碗,沉了臉色,語氣嚴肅,「昨日我說過了,這藥從此不必再端來了,你是沒聽到,還是根本沒把我當主子?」

    錦瑟的臉頓時有些難看,她諾諾回道,「太子殿下吩咐的,奴婢也不敢不從啊。」見玉婉不理她,又向君逸投去了求救的目光,「七王爺,你看……這……」

    君逸倒是乖覺,順手接過碗,看了看,皺了皺眉頭,似是責怪的說,「難怪我家婉兒不吃,這樣黑的藥,聞起來都苦,要讓你,你可願意吃?再者,你們可備了酸梅?」

    見錦瑟支支吾吾,君逸神色不悅,「你也算是三哥身邊的老人了,就是這樣伺候主子的?你這樣子做事,三哥可知道?」

    君逸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著實將錦瑟等嚇得不輕。錦瑟『撲通』跪下,連連磕頭,「是奴婢的疏忽,還請七王爺饒了奴婢這次,奴婢以後一定盡心服侍玉婉姑娘,再不敢有半點懈怠。」

    君逸瞪了錦瑟一眼,也不叫她起來,只轉身對著玉婉笑,「藥雖是難看,只是良藥苦口,即便再不願,婉兒你不能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來,婉兒乖,七哥餵你吃藥。」

    一勺藥送至唇邊,玉婉卻側頭避開了,看了眼跪在地上萬分委屈的錦瑟,笑道,「七哥可是錯怪錦瑟姐姐了。」說著對錦瑟道,「你且起來吧,將藥端走,我說過了不吃的,再端來,還是這句話。」

    錦瑟無奈,只得依言將藥端走,君逸卻是滿臉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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