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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相逢恨斷腸(四) 文 / 漫語非歌

    君逸一走,果真幾日都沒來,玉婉閒來無事,便坐在鞦韆上看書。

    外面陽光溫軟,光線透過枯籐細細碎碎的投射到玉婉身上。此時的玉婉一襲鵝黃色衣裙,迎著光越發顯得皮膚白皙,她坐在鞦韆上晃晃悠悠,手指漫不經心的翻著書,慵懶嬌憨的神態很是可愛。

    她翻看間卻倏地停住,目不斜視的盯著書良久,明靜的臉上拂過哀戚,轉而又是無奈,眸中帶淚朱唇輕啟,「騁騁裊裊十三余,豆蔻枝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玉婉將頭靠在繩索上,無力淺笑,「好一個捲上珠簾總不如……你曾對著我吟唱捲上珠簾總不如,可如今,你心中那個捲上珠簾總不如的人,卻不是我。呵呵……三郎……三郎……」玉婉恍惚叫著。

    身後來人聞言臉上卻是止不住的驚慌,重心不穩,急急後退了幾步,扶住身邊的籬笆,滿是不信。

    玉婉聽見響動,以為是君逸,迅速擦乾眼淚笑意盈盈回頭,卻見君凜站在那裡,直直望著她。

    玉婉迅速站起,臉上笑意隱去,聲音冷淡,「太子殿下怎麼有空來這裡?」

    君凜卻不理玉婉不友好的話語,逕直走到玉婉身邊,抱住她的肩膀,神情又是痛苦又是歡喜,「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什麼?」玉婉不解。

    「那日在山中,竟然真是你?」君凜的眼中放出從未有過的光亮,神采奕奕,喜悅的情緒將平日裡週身籠罩的冷然一掃而光,連他自己也不懂,為何這樣沒來由的,從內而外的,真實的高興。

    玉婉聞言卻是冷冷拂去了君凜的手,別過臉,「太子殿下認錯人了,那日救你的,是清漣,不是我。」

    「若不是你,怎知我對你念的那首詩?」君凜只當玉婉是在置氣,有些好笑的問。

    「詩?哦,太子殿下說得是這首詩麼?」玉婉揚揚手,臉上顯出鄙夷和嘲笑,「民女正在看書,見寫得好便順口讀了出來。怎麼,太子殿下也喜歡這首詩?」

    君凜拿過書,剛剛玉婉念到的那首詩赫然印在上面,他有些失望,「怎麼可能?」

    玉婉失笑,「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太子殿下難道連這個道理也不知道麼?況且,民女可記得太子殿下曾親口對民女說過,你的漣兒,才是那日救你之人。如今,太子殿下又為何說民女是救你之人,太子殿下如此反覆,將你的漣兒置於何地?」玉婉說得難聽,似乎不受控制的給他壞臉色。

    君凜卻並沒有因此而生氣,只是看著玉婉,神情黯然,原本的神采消退,暗黑迷人的眼也沒了光,「我也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近日來,這些想法更是濃烈。好像腦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救我的人不是清漣。很奇怪吧,其實今日我只是想出來走走,不想竟不自覺的走到了這裡。呵呵……我一定是魔怔了。」君凜說到最後,竟是自嘲的笑了。

    玉婉從沒見過君凜這副模樣,也從未見君凜說過這樣多的話。她印象中的君凜,對著她永遠是一副冷淡不愛理睬的面孔,彷彿玉婉欠了他似的。

    君凜現在的樣子讓玉婉有些不忍心,可她也不想再這樣與君凜糾纏不清,她看了君凜一眼,還是硬聲說道:「恕民女多嘴,太子殿下既然已經認定漣姐姐是救你之人,就該一心一意對漣姐姐好。太子殿下今日的一番話,若是叫漣姐姐知道了,豈不傷心?況且今日是端妃娘娘的生辰,漣姐姐又有孕在身,殿下怎好獨自來這裡?」

    君凜的臉上全是落寞,喃喃自語,「是啊,我不該這樣的,怎麼可能是你呢?帕子是漣兒的,玉珮也在漣兒身上,又怎會是你,呵呵,原是我想多了。」

    「如此,太子殿下貴人事多,民女就不多留了,太子殿下慢走。」玉婉冷聲,語氣中有濃濃的送客的含義。

    君凜緩緩抬頭,眸間的光有著淡淡的憂傷,他的聲音暗啞,如同秋末最後一聲蛙鳴讓人止不住心生悲涼。他俊美剛毅的臉此刻顯得有些蒼白和老氣,彷彿一個名落孫山的失意之人。他的嘴角帶著些微的笑,卻看不出半點欣喜,他凝視著玉婉,開口道,「你竟這樣不願與我相處麼?」說著像是思考了一番,又低聲道,「也是,那日我對你惡語相加,你想必是恨透我了吧?」

    「太子殿下多慮了。」玉婉依舊面無表情的回答,卻在心裡苦笑,不願與自己相處的人應該是他吧,況且,那日他的話說得那樣明白,難道還要自己腆著臉湊上去找辱嗎?

    君凜見玉婉的模樣,沉默片刻默默轉身,他的背影冷寂而荒涼,讓玉婉一瞬間有種想哭的衝動。君凜,你傷我至此,如今又何故在我面前做出這般模樣。明明就是你負了我,是你高傲自大太相信自己,是你愛美太深過不了美人關,是你一句話一個耳光斬斷了我對你兩年幾百個日夜的想念與愛慕。現在你我之間的處境,明明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憑什麼,憑什麼還在我的面前如此落寞難過,讓我也跟著憂傷。

    玉婉不想再看他,別過頭,君凜卻轉身,「你改名玉婉,有何含義,你當真,能安然放下一切嗎?」玉婉微訝,櫻桃小嘴微張,愣了愣,終是低頭,默不做聲。

    君凜,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我即便再放不下你,又能如何。難不成承認一切,叫你左右為難。而我,又如何能讓漣姐姐與你心生嫌隙,罷了。我並非無你不活,你也不是非我不可,又何必相互煎熬。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能不能安然放下,又與你何干?從此以後,你在朝堂,我游天涯,不見不念,各自安然。

    如此。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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