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那個夜晚 文 / 傅小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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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來吧，我送你！」他對她說道，態度溫和，臉上掛著絲笑容，此時的他和剛剛在公司裡的他簡直判若兩人，這人不是精神分裂就是人格分裂！

    蘇曉瑾木木地站著，乾瞪著眼睛，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很可怕嗎？為什麼每次看見我，總是很害怕的樣子？」見她不語，他又說道。

    「沒有。」

    廢話！就你這麼個笑面虎誰不害怕？

    「那上來吧！我正好有事跟你說。」他看著她，目光深邃，彷彿要將她吞噬在那雙黑通通的雙眼裡。

    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拉開後車座的門，坐了進去。

    他的車裡沒有煙味，只有股淡淡的清新劑的氣息。

    「你家在哪裡？」車啟動後，他問道。

    「在桃園小區。」她淡然答道。

    「離這裡很遠嘛，那你每天上班豈不是要走很多路！」

    聽口音他不像是當地人，但對這裡倒很熟悉，這麼偏遠的小區他也知道。

    「比起z城，也還好了！」她不停地摩挲著雙手，和他在一起，她有些拘束。

    「那倒也是。」他從車後鏡看著她略顯緊張的臉，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您不路過那裡的話，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她其實是不想和他坐在一起，找個理由想下車。

    他笑了，說道：「怎麼可能？一個男人怎麼能讓一個女人半路下車呢？」

    她半張著嘴，臉上掠過一絲失望的神情。

    「鄧總，您剛剛不是說有事跟我說嗎？」紅燈時，她問道。

    「是啊，不說倒忘了，」鄧諾天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信封遞給蘇曉瑾說道：「你拿回去吧，不用急著還錢，試用期的工資本來就很少，等過了試用期再說吧，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那麼點錢肯定不夠用的！」

    「沒關係的，我夠用的！」

    蘇曉瑾沒有接過信封，她不喜歡拿著別人的東西不還，寧可自己每天吃泡麵。

    「你這麼急著還錢，不會是想快點還好，快點跳槽吧？」他打趣道。

    「當然不是！」她一口否定了，生怕被他誤會似的。

    「那就拿回去吧！又不是讓你別還，只是讓你晚點還！」他說完將信封塞在她手上。

    她很無奈地接過那個信封，心情鬱悶到了極點，明明自己不是一個嘴笨的人，可怎麼總是說不過人家呢？以前陳陽就別去提了，他那張嘴，說不過也屬正常，可現在呢？怎麼連鄧諾天也說不過呢？可能更多的還是因為害怕吧，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怕他，這實在太滑稽了！我蘇曉瑾居然也會這麼怕一個人？

    後來他們再也沒說什麼，一路上沉默著，亦如很久以前的那個夜晚他送她回去一樣。

    到了蘇曉瑾家門口，她向他道了謝，轉身向樓梯走去。

    他在樓下看著她一層一層地上了樓，最後點燃自己家的燈，這時他才離去，也如那晚一樣。他並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她是個例外，大概是因為他覺得她很柔弱，需要一個人保護，所以沒看見她安全回家，他不放心！

    這一夜蘇曉瑾又被惡夢驚醒，自來到這座城之後，她經常被惡夢驚醒，大概是太孤寂了。每次的夢境都差不多，起初夢到的是她沿著鄉下的小路往奶奶家走去，很快便看見奶奶坐在門口笑瞇瞇地看著她，她滿心喜悅地向前飛奔，忽然眼前的路變成坑坑窪窪的了，這才想起因為城市化建設，鄉下的小路已經沒有了，接著連那條坑坑窪窪的路也不見了，眼前變成漆黑一片，然後看見的便是那片樹林，那片她永生難忘的樹林，她在奔跑，電閃雷鳴，她只知道瘋狂地奔跑，彷彿後面有萬千怪獸在追逐她，她越跑越快，氣也越喘越粗，然後一道亮光閃過，自己便驚醒了！兩手一抹，額頭上全都是汗，氣還在大口地喘，心還在猛烈地跳！可惡的騙子，帶給我的只是這一身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