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69章 半年 文 / 銀瞳的狐狸
「該死啊，高傲如果沒出事，就可以讓他替我回總部了。」羅天燼歎息道。
「我說，剛才那傢伙也是六部之一嗎？你居然慫了？居然怕他？」罹天辰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冷笑問道。
羅天燼沒吭聲，他確實有點怕李銘軒，但這卻是有原因的。
羅天燼很狂傲，這世上他怕的人極少，除了楚天這個超級怪物以外，李銘軒算是他唯一不想翻臉的人了，因為這傢伙加入隱秘機動隊以前……是個職業殺手。
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殺手都是個很可怕的職業，羅天燼也不例外，因為他不知道何時，某人會突然在背後捅他一刀，那種活在黑暗中的傢伙，根本防不勝防。
羅天燼甚至寧願和楚天去大戰三百回合，也不想和李銘軒翻臉，因為這傢伙不僅是殺手，還是最牛逼的那種，全世界的殺手沒有幾個不知道他名字的。
「如果你做屍妖很久的話，如果你多注意一些人類社會的事，就應該聽過一個名字吧，炎黃之血！」羅天燼喃喃道。
「早幾年，這是世界第一的殺手組織，算是叱吒風雲了，連政府都不敢動他們，不過這幾年卻無聲無息了，因為有個傢伙把炎黃之血的boss給幹掉了，還將整個組織鬧得天翻地覆，甚至支離破碎。」
「那傢伙叫蒼狼，在殺手界簡直就是個傳奇，甚至在整個世界的黑道都聞風色變，李銘軒那貨就是他徒弟，聽說還青出於藍了。」
「所以最好別惹這傢伙，他可以殺人殺得無聲無息，讓你完全感覺不到就已經死了，甚至殺屍妖也是一樣，以後你遇到的話，盡量繞著走吧。」
「老大。」辦公室門口，唐楓天悄悄拽住了李銘軒，想了想才道：「這次的行動我遇到一個很古怪的傢伙，雖然是屍妖，但似乎……我也說不清，只是感覺他人挺不錯的。」
人不錯？李銘軒一陣無語，這貨是被揍傻了？居然會覺得屍妖人不錯？但當唐楓天把所有情況細說了一遍後，他卻瞇了瞇眼，暗暗記下了一個名字，李陽。
「確實有趣，以後遇到就留意下吧，畢竟人類和屍妖的未來還是個未知數，我始終覺得組織全力圍剿屍妖並不是正確決定，一旦逼得他們無限制擴充數量，吃虧的依舊是我們，所以……哎，再說吧。」李銘軒歎道。
李銘軒的判斷完全正確，僅從這一句話，就可以看出他比羅天燼聰明很多，至少大局觀的把握更精確。
光執行殺戮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屍妖為了生存，所以才控制數量，不破壞人類社會的正常發展，可一旦人類大肆殺戮屍妖，當數量跌破屍妖所能承受的底線呢？
李銘軒完全可以想像到這結果，屍妖會群起反擊！製造更多的屍妖，以此來保持平衡！再殺再補充，繼續殺就繼續補充，這樣一來消耗的根本就不是屍妖，而是人類。()
從大局上來說，屍妖就像是寄生蟲一樣，有人類的地方就一定會有屍妖，捕殺是完全無用的，如果不從根本上改變這個局面……
怎麼改變？李銘軒沒有說，但心中卻有了個未成型的計劃，所以當唐楓天報告了我的事以後，他才會覺得有趣，才會暗暗記下。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不像唐楓天說的那麼有趣，就算我對李銘軒的計劃有壞無好，也至少是一隻雙屬性屍妖，所以……我似乎又被一個六部頂上了，真特麼晦氣！
但不管怎麼說，逃出來就是好事，活下來就是萬幸，夜色下，我帶著汪娜和月華緩緩朝前走著，似乎想要尋找黑暗中的一絲曙光。
我們該去哪？未來會怎樣？不知道……但卻都有一個小小的希望。
希望盡量寧靜些，希望盡量安穩些，希望讓我們有時間去修復那支離破碎的身體，和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誰把這兩包水泥送過去，還有旁邊那堆磚頭。」工地旁，工頭叉著腰呼喝著。
「拜託，都特麼要去食堂吃午飯了好不？歇歇嘛。」下面抱怨聲一片。
「晚吃幾分鐘會死啊？那個小李，你不是從不去食堂嗎？把飯盒帶上，送過去就在那邊吃吧，趕緊的，等著用呢！」工頭催道。
「嗯好。」我也不推辭，掐滅了香煙就站起身來。
「我靠，劉頭你要不要總是使喚小李啊？雖然小伙子耿直，但也不帶這麼欺負的，你十件事有八件都讓他做吧？」一旁的老工人抱打不平道。
工頭眼珠子都瞪圓了，怒道：「欺負？這特麼能是欺負？老子是看小李身子骨結實才讓他做的，你們這群老弱病殘孕的渣渣，想老子欺負都不鳥你們！」
說著，工頭又扭頭朝我道：「小李你也別怕累，跟劉哥幹活虧不了你的，這個月你比他們加起來干的都多，劉哥都看在眼裡，明個發薪，哥給你漲一倍！」
「我勒個去，漲一倍？」下面又是一片抱怨，劉哥也不搭理，拍了拍我肩膀就去會計那打招呼了。
「那就謝謝劉哥了。」我笑著鞠了一躬，這才搬起水泥包朝工地上走去。
時光如梭，一轉眼我逃出來就有半年了，這半年雖然過的很苦很累，但我卻很欣慰，因為終於可以享受到那份平和安寧，逃亡也終於結束了。
我們逃到了南京，因為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這裡曾被隱秘機動隊大肆清洗過，所有屍妖屠殺殆盡，短期內應該不會有其他屍妖踏足，隱秘機動隊的注意力也就不會放在這裡了。
我們在南京市郊租了套小房子，偽裝成了普通的三口之家，汪娜是我女兒，月華則是我太太……是不是很激動的說？
說起來這還是月華的主意，為了不引人注目。
反而是我當時有些小尷尬，因為月華怎麼看都不是我能娶到的女人，租房時，房東大嬸也驚訝了很久，拍著肩膀讚我好福氣。
確實好福氣，能和這麼漂亮的女人一起生活，我簡直開心到暴，特別是月華偶爾當著外人的面叫我老公時，那種滿足感……
哎，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是感覺這輩子值了，就算做屍妖也不虧了。
雖然，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也只是偽裝的，月華跟著我只是因為妖武被毀掉，暫時沒有能力獨自生存罷了，恢復以後呢？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月華經常會看著天空出神，她在想罹天辰，那段感情她始終放不下，忘不了，雖然她現在不敢去找他。
哎，白富美始終是高帥富的，像我這種不管做人還是做屍妖，都擺脫不了絲身份的傢伙，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我頂多是默默乞求月華的恢復時間能長一點罷了。
如我所願，月華的恢復真心很慢，半年了才只有兩片妖武，這說明了女人的傷勢太重，也說明了屍妖被強行剝奪妖武後的淒慘。
明白這點後，我突然不那麼痛恨韶華了，她對我的欺騙其實只是無奈之舉吧，何況也是她的妖力讓我得到自保能力的。
我現在依舊是三片妖武，一對羽翼加上一條尾脊，就像秦嵐說的那樣，潛力分薄後，
我似乎很難繼續增長了，但這樣實力也並不太弱，傷好後，月華幫我仔細檢查了一下，得出的結論則讓我很是激動。
雙屬性的屍妖是可以把體內兩種妖力彼此疊加的，之後獲得的增幅是不可以用妖武數量來計算的，所以我只有三片妖武，但綜合實力卻已經超越四片妖武的秦嵐和楊斌了。
雖然沒有妖力雷達，但月華感應後告訴我，我現在已經到了藍色妖力的頂端，應該就要突破到橙色了，當然……我幾乎沒有突破的可能，因為月華這句話是半年前說的，至今我的妖力都沒有增長過哪怕一點點。
我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不過我已經滿足了，只要可以自保，甚至能再保護好汪娜和月華，就足夠了。
現在的我，儼然是這座城市裡最強大的屍妖，雖然這有種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的嫌疑，但我還是覺得自己漸漸牛逼了起來。
當然牛逼了，也就要扛起相應的責任，所以我必須負擔起我們這個家的一切，從房租水電到各種應有開銷。
我有些不明白罹天辰和楊斌為何那麼富有，他們總說屍妖不缺錢，但我卻窮的想哭，因為那群該死的隱秘機動隊，把我身份的一切相關都凍結了，包括我的銀行卡。
該死，那裡面不僅有罹天辰給我的幾萬塊，還有我之前打工的所有存款啊！天知道我是如何摳牙縫省出來的，居然就這麼木有了。
無奈之下，我只得去打工支付房租，而且因為我身份被凍結的緣故，只能去黑市找工作，做那種最廉價的非法勞工，如上所見，我去工地搬磚了。
哎，拿著大學文憑去工地搬磚，我這絲也算到徹底了。
甚至，南京的開銷真特麼貴，一份搬磚的工作根本不足以支付我們一家三口的開銷，所以每天晚上從工地下班後，我都會去附近的健身房做陪練。
說是陪練，其實就是挨揍，而且薪水還特麼是根據我每天被揍了多少拳來計算的。
好在那座健身房沒有什麼職業拳手，都是些想要發洩工作壓力的白領，那種軟綿綿的拳頭打在我這屍妖的身上，是完全感覺不到痛的。
這樣的生活很苦，很累，但我還是很開心，甚至希望就這麼永遠持續下去，再不要踏足之前的殘酷中了。
只可惜，我始終是屍妖，始終要進食，始終要面對那些鮮血和噁心。
從健身房出來，把剛得的薪水塞進口袋，我就隱入了那深深的夜色之中，朝我早已決定好的某個目標邁進。
自從離開蕪湖以後，我就沒辦法再吃白食了，曾想過去醫院或火葬場偷屍體，但很難，也很容易被人發現這座城市又有屍妖出現了，何況，已經死亡的屍體根本無法滿足屍妖所需求的能量。
所以，自己捕食是必須要做的，哪怕我再不忍心也得硬著頭皮，因為我總不能讓汪娜去捕食吧？甚至因為某些大男人的思想，我也不願意讓月華去捕食，畢竟我現在比她強很多。
何況月華現在很弱，如果想要完美捕食，就必須像她姐姐韶華那樣，去把目標人物色誘進小巷，再發起突然襲擊，這絕對是我不能容忍的，就算我們的身份是偽裝，我也不允許自己名義上的老婆去色誘別的男人，哼哼，只能色誘我！
可惜，月華從來沒色誘過我，甚至，她從不讓我碰……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巷口，停下腳步等著巷子裡某個黑影的出現。
這是我尋找了很多天的目標，一個職業劫匪，已經打劫過數十次了，甚至有次在逃亡中開車撞死了一個無辜的小女孩。
其實……那次只是意外，他並不是故意的，所以這傢伙不算十惡不赦，但我沒辦法每次都找到王豹那樣的殘忍劊子手，只能一次次的降低標準。
只要殺過人，就有資格成為我的目標。
說到殺人，其實今晚是我第十九次捕食，這半年，我已經殺了十八個人了，我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捕食時，抱著雙臂蹲在血泊中哭的那麼淒慘，月華罵我沒出息，我也不敢反駁，甚至不敢去碰那些鮮血和碎肉。
然而第二次就好些了，第三次就……漸漸的，我發現自己麻木了，漸漸的，我發現自己口中的善良只是在騙自己罷了，屍妖就是屍妖，怪物就是怪物。
我開始理解周浩的那個決定了，他並不是出賣我，而只是單純的想要幫我，只可惜我已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就算我現在寧可餓死也不願再捕食人類，但卻必須照顧汪娜和月華。
「去特麼的善良吧。」我苦笑自嘲道，瞄到一名男子出現的剎那，就冷冷靠了過去，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和羅天燼和罹天辰，甚至和楊斌，都沒有什麼區別，我們都是令人作嘔的劊子手和屠夫，甚至怪物。
「爸爸，琳琳餓了，想吃炒粉絲咯。」巷子裡，又一個小黑影衝了出來，是個小女孩，我一怔，連忙隱入了牆角的黑暗。
「好，爸爸幫你買回來好不？天涼，琳琳回家等著爸爸。」男子回身笑道。
「嗯，那爸爸要快些喲，琳琳肚子都咕嚕嚕了。」小女孩撒嬌道，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一臉的嬌憨模樣。
「好，爸爸很快就回來，十分鐘？不不，最多五分鐘，琳琳去背一段英語就有的吃了。」男子柔聲道，看著小女孩乖巧的扭頭回家，這才轉身朝巷外走去。
屍妖的隱藏能力很強，所以他根本沒發現黑暗中有一雙血色瞳孔正冷冷的盯著他，也沒發現一隻宛如野獸利爪的手正緩緩伸向他，只是……那利爪伸到一半，突然又縮了回去。
男子最終走出了小巷，黑暗中，我搖頭歎了口氣，今晚回去怕是又要被月華罵了，炒粉絲嗎？我也好想吃，肚子咕嚕嚕的叫著呢。
算了，始終還是保留一點原則的好，雖然我痛恨罹天辰，但他所說的那些話，我始終沒有忘記，只是……好難啊，不知道他是如何堅持了足足七十年的。
或許就憑這一份堅持，他就依舊有資格做我的偶像，哪怕他一心想要吃掉我。
默默扭頭，我朝南京市血站的方向走了過去，至少偷點飲料回家吧，否則今晚又要跪搓衣板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