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文 / 長樂思央
這還是兩個人重逢之後頭一次這麼靠近過,田品滇的反應沒在顧柯的預料之內,他只覺得那瞬間自己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不聽使喚似的嘩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狠狠地磕在了田老闆的下巴上。
「沒事吧!」裹在黑斗篷裡的人下意識地關切出聲,他抓住桌沿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像是下了一番決心之後才又開了口,「我能和你出去談談嗎,這兒不大方便。」
「我覺得這裡挺安靜的,沒什麼不方便的。「為了在員工和顧客的面前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田品滇忍住下巴隱隱的疼痛,硬是沒伸手去揉它。
「就是因為□□靜了,說個話小聲大家也一樣能聽見。不如就去藍月咖啡怎麼樣,地方也不是很遠,我有定那裡二樓的包廂?」
藍月咖啡和有家甜點中間隔了幾個店面,步行過去也不會花費兩分鐘的時間,田品滇考慮了大約十秒,點頭同意了:「請你稍微等一下,我換一下工作服。」
乘著所有人不注意,田品滇揉了揉自己被腦袋給撞痛的下巴。店裡請了幫工,就算他離開幾個小時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田品滇把店裡的工作交接了一下,給蹲在墩子上一動不動的焦糖順了順毛,藍白色的員工制服換成藍白色的格子襯衫,仍舊是身姿挺拔抬頭挺胸的英俊老闆。
「等會把他今天的長記在我名下,現在人流量不多,我先出去一趟。」
「好的老闆。」吳梧面露訝異,不過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那行,你們照顧好店裡,待會客人會比較多。」田品滇朝著站在門口的人點了點頭,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剛一出門,幾個閒著的員工就湊到吳梧身邊來了,給客人端甜點的也乘機湊過來問上兩句:「老闆剛剛和你說了些啥呀,我剛剛聽到那麼響的一下,沒撞到我下巴都覺得疼。」
「老闆說給那披著斗篷的老顧客免單,賬記在他名下。」吳梧在電腦上做了備註,一邊把客人的單子打出來,一邊回答同事的問題。
「臥槽,老闆沒事吧?!我剛剛看到他被磕到的是下巴呀,不會把腦子也給撞壞了吧?居然還給人免單,這可不是咱們老闆的作風!「游千一驚一乍的,顯然對田品滇的作為感到難以理解。
「我覺得大概是老闆和人認識了。好了,做你的事情,少議論老闆的是非。五號卓客人點的到了,你負責送過去。」吳梧對著電腦不再理他了。幾個人見撬不開他的嘴,加上又有了新的客人進來,他們也就把好奇埋在心裡頭,就等著老闆回來。
田品滇跟著顧柯到了藍月咖啡店二樓的包廂裡,這裡確實比甜品店裡更適合兩人說些私密話。環境清幽,包廂又是封閉式的,柔和的光線和白色的百合花為這個密閉的小空間添了幾分曖昧的氣氛,真真是情侶們私會過二人世界的好地方。
按理說和自己相同性別的大男人坐在這種地方難免會不自在,田品滇卻沒管那麼多,他的視線始終在顧柯的臉上,等對方剛剛坐好,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後者的墨鏡那麼一摘,然後露出了一雙十分漂亮的桃花眼出來。
田品滇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就是傳說中的皮笑肉不笑:「真是巧的很,咱們居然還能在這個小地方遇見,你說是吧,顧大董事長?」
換作是別人對顧柯這個態度,肯定會被虐得連爸媽都認不出來。顧柯的心眼在某些方面和針尖一般大小,不過在田品滇面前他永遠是那個聽話的好學生。
「好久不見,田老師。」被識破身份的驚慌在顧柯面上稍縱即逝,這張已經變得成熟俊美的面孔上非常自然地浮現出一種受到冷落的委屈。在那瞬間田品滇只覺得眼前人稜角分明的臉和十一年前的那個男孩尚顯稚嫩的面龐重合在了一起。
「好久不見,顧小柯。」田品滇喝了一口咖啡,咖啡既苦澀又香醇的味道在他的舌尖蔓延開來。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他都沒有和顧柯交惡的想法,這會兒收了那副冷臉,眉眼微彎,語氣帶了幾分感慨,態度顯得十分熱情。
「我們都有快十年沒見過面了吧,你變了很多。」如果不是調查了資料,他也不會相信當年樣貌平庸的小孩會長成現在這副樣子,不過比起自己,還是遜色幾分。
「確實很久不見了。」顧柯坐得筆直,手規矩地擺在雙膝上,並沒有動桌上咖啡的意願。更準確的說,他的注意力全在田品滇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面前放的東西。
「老師是不敢當,你叫我品滇就行,當然叫田老闆也可以,」田品滇笑了笑,話題又一轉,「我的小店也賺不了幾個錢,全靠個人興趣,等到覺得沒意思了自然會把店盤出去。如果你對這個店有意思,直接來和我說就好了,看在過去的交情上我會考慮。不過有一點我始終不大明白,顧董日理萬機,幹嘛非得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來店裡『參觀』?」
「我今天過來本來就是準備把斗篷解了,也摘下墨鏡的,可惜被你搶先了。」顧柯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田品滇,「我確實對田品滇有興趣,不過不是你口中的甜品店,而是一個姓田名品滇的人。」顧柯有點口乾舌燥,那個叫羅本的男人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伏過身隔著桌子湊到了田品滇的跟前,雙手就撐在對方兩肩的沙發上:「我知道你一直是明白人,四年前的事情我也非常清楚。我知道你喜歡同性而且目前沒有男朋友。本人顧柯,年齡23,沒有男女朋友,也沒有情人,無不良嗜好,容貌就是你眼睛裡看到的樣這樣。怎麼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田品滇失手打翻了桌上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