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1章 守靈 文 / 蘇錦兒

    女人歪著頭看著阿強，她抬起纖細白嫩的手指，輕輕的勾起阿強的下巴，而阿強卻如同木偶般不能動也不能反抗，只是當女人的手指噴到她皮膚的那一刻猛然的打了個激靈，女人的手指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就像是停屍房中的屍體，冒著森森寒氣。

    「你……你別碰我！」阿強尖利著聲音喊。

    女人「咯咯」的笑起來，笑聲讓人頭髮發麻，而李老頭早已被嚇的癱軟在地上，阿力也好不到哪裡去，身體靠著桌子勉強支撐著身體。

    「你們三人不是每天都想著佔有我嗎？怎麼現在不敢了？」女人一邊笑一邊說，長長的指甲刺入阿強的皮膚，一陣鑽心的疼讓他不由的弓起身體。

    看著阿強的樣子，女人更加肆無忌憚的笑起來，而阿強渾身顫抖，下巴被女人的指甲刺破，血一滴滴的滴落。

    接著，阿強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阿強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天還沒亮，他摸黑坐起來，卻想不起之前發生了什麼，腦袋一陣恍惚。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陣的喧鬧聲，阿強掀開被子下床，村裡的村民都在外面站著，空曠的地上堆著乾柴，而在乾柴之上，綁著那個美的不似人間人的女人，就是她告訴他們明天將不再有明天。

    女人看到了阿強，她遠遠的看著她，嘴角再次勾起笑容，依然是那詭異的笑，但是，這一刻，阿強不再感覺到恐懼，他甚至在女人的眼中看到了悲哀和絕望，那眼神讓阿強心痛，但是，他只是用手撐著額頭避開她的視線。

    女人被燒死了，整個過程中，她沒有發出一聲慘叫，甚至一點聲音都沒有，不過，在女人被燒死之前，她曾經說過一句讓所有人都驚恐萬分的話。

    「我還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女人是看著阿強說的，彷彿這句話就是專門說過阿強聽的一樣。

    從那以後，天再也沒有亮過，每天都像是傍晚時分，天空灰濛濛的，不完全黑，但是也不會亮。

    從那以後，阿強每晚都做夢，夢到女人站在大火種嘶啞著嗓子喊：我還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每次，阿強都從噩夢中驚醒。

    一直到2009年的10月份，阿強和阿力同時結婚，噩夢才不再那麼頻繁的出現，只是偶爾還會出現一次。

    然而，睡夢中的夢不再出現，現實中的噩夢卻出現了。

    2009年12月20號，這個夢魘般的晚上，一年前被他們燒死的女人卻突然出現了，她依然穿著那件白色的戲服，美麗的彷彿人間仙子，只是她渾身上下都是火焰，烈焰中的她容顏美麗的驚心動魄。

    「是……是你！」第一次看到女人的是阿力，他驚恐的看著全身著火的女人嚇的臉色煞白。

    女人直愣愣的看著他，然而，她的臉開始產生變化，因為被火燒的原因，她白嫩的皮膚一層層的翻捲起來，一塊塊焦黑如碳，剛剛露出的混紅色的肉也很快被烤熟，發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烤肉的香味。

    阿力極力忍著胃裡翻江倒海難受的感覺，顫抖著聲音說：「不……不是我，不是我要……要燒死你的，要找也不是找……找我啊！」

    阿力恐懼的幾乎就要跪下來給她磕頭了，但是他知道，即便他真的跪下來給她磕頭，她也不會放過他的。

    女人依然在靠近，而她整個人都變成了黑色，但是眼睛卻沒有任何的變化，依然充滿悲傷和絕望，只是她的眼睛裡有一團火在燃燒，那團火是憤怒的火，永遠無法熄滅。

    阿力癱軟在地上，女人一點點的向他逼近，而他一點點的後退，終於進入房子裡，而房間裡，李老頭正在床上睡覺，一點也沒有覺察出異樣。

    女人經過的地方都燃燒起來，阿力驚恐萬分，他想叫醒父親，但是卻沒有辦法，父親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女人是來復仇的，她會殺光這裡所有人。阿力心裡清楚的知道這一點，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到第一個死的人就是自己。

    「難道你忘了嗎？當初你昏迷的時候，是誰把你救回來的，是誰沒日沒夜的照顧你？難道你就是這樣報答恩人的？」阿力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的喊，他在賭。

    女人不為所動，她的身體已經全身變得焦黑不可分辨，那張臉也同樣黑乎乎一片，只是那雙眼睛死死的瞪著阿力，只是這雙眼睛就足以讓他魂飛魄散。

    門口的地方全部燃燒起來，想逃出去已經是不可能了，很快，這間房子將完全變成火海，他和父親都會葬身在火海中。

    「我不想死，不想死！」阿力大聲的喊，火卻彷彿有生命般迅速將他吞噬，阿力在大火中不停的翻滾大叫，但是火卻沒有一點減小的趨勢，反而越來越大。

    阿強回來的時候，整棟房子已經變成了火海，而他的父親和兄弟一家人都在裡面，他大聲的呼喊爸爸和弟弟的名字，已是無力回天。

    阿強跪在地上流出絕望的淚水。

    之後，家裡就只剩下他和老婆，兩人在大火熄滅後在廢墟中找到父親和阿力以及阿力妻子燒焦的屍體，家裡重新清理和裝修，阿強和妻子一起為父親和兄弟守靈七天。

    在守靈的最後一天，阿強和妻子坐在房間裡彼此依靠著，原本幸福的一家五口人，如今卻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以及妻子肚子裡還未出世的孩子，阿強知道，阿力的妻子也懷孕了，那場莫名其妙的大火燒死的是三屍四命。

    「阿強，你說，會不會是一年前我們燒死的那個女人回來報仇了呢？」妻子秀文抬頭看著阿強問道。

    「別瞎說，她已經死了！」阿強的心砰砰亂跳，雖然嘴裡這麼說，但是心裡卻在打鼓。

    「明天就是那個女人的忌日，我們是不是應該……」

    「你累了，休息會兒吧！」阿強打斷秀文的話。

    秀文看著滿色陰沉的阿強，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她知道阿強心裡是害怕的，自從那個女人出現之後，他們的村子就開始不安全了，甚至再也沒有白天，他們一直生活在黑暗中，村裡有些人選擇離開，有些人選擇留下，有些人因為無法適應長期的黑暗而死亡，他們的皮膚越來越蒼白，就連原本皮膚黝黑的阿強也變得蒼白起來，一個個看起來病怏怏的。

    秀文確實感覺有點累，這幾天白天要幫忙整理房子，晚上還要守夜，加上她又懷有身孕，比普通人更容易累，此時，更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是她不想去床上睡覺，她覺得呆在阿強身邊比較有安全感，就靠在阿強肩膀上休息一會兒。

    「累了就去床上歇著吧！我一個人就可以。」阿強溫柔的摸著秀文的頭髮。

    「沒關係，我想陪著你！」她緊了緊抓著老公的手。

    「你不休息，不能不讓孩子休息啊！」阿強繼續說

    秀文抬起頭盯著阿強的眼睛：「讓我留下吧！我……我怕！」

    阿強愣了愣，然後溫柔的說：「那好吧！如果累了不要強撐著，就靠在我肩膀上睡會兒，知道嗎？」

    秀文開心的點頭。

    周圍一片安靜，只能聽到兩人緩慢的呼吸聲，他們的意識開始模糊，彼此相互靠著漸漸的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強猛然的驚醒了，他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一陣陰冷的風吹醒的，那風太冷了，讓他忍不住全身發抖，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是那風給他的感覺並不正常，更像是有人快速的從他身邊走過而帶起的風，但是房間裡除了他並沒有任何人。

    阿強突然想到秀文是和他靠在一起的，而現在，秀文不見了。

    難道剛才的風是秀文出去帶起的？

    不，不對，如果是秀文出去帶起的，那風向應該是向外的，而剛才的風明明是向裡的。

    阿強將目光投向放著父親、阿力和阿力妻子的三副棺材，頭皮一陣發麻，他慢慢的站起來，雙腿發軟，目光緊緊的盯著三伏棺材。

    「秀……秀文，你……你在裡面嗎？」

    除了阿強「咚咚」狂跳的心跳聲之外，他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呼！」阿強重重的舒口氣，也許秀文只是去廁所了，不要自己嚇自己了。

    他轉過身想回去原來的地方，卻看到門口一個影子一閃而過。

    「秀文！」阿強大喊一聲，快速的追出去，然而，外面空蕩蕩的並沒有人。

    阿強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他睜大眼睛看著房子兩邊，但是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他走出房間，去廁所找秀文。

    廁所在房子的後面，是他們自己用石頭堆砌起來的，只有一間男女共用的。

    「秀文，你在裡面嗎？」

    突然起風了，阿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而他並沒有聽到秀文的回答，也就是說秀文並不在裡面。

    「媽的！」阿強緊了緊衣服，低聲咒罵，這麼冷的天，秀文會去哪裡呢？還是說她回房間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