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夢久了是會成真的 文 / 江襲月
16夢久就會成真
我曾經以為我的初吻定會是花前月下，寂靜無人，兩情繾綣時的身不由已和情到濃時的情不自禁，從沒想過，是如此的……被動？意外？
在景巖吻上我的那一刻，我最先想的是，天哪，他吻我了？我要不要也吻他？然後想的是為什麼我沒有傳說中大腦空白全身酥麻的感覺？最後想的是，我是不是該閉上眼睛？
在我好不容易閉眼了以後，我心中一個聲音說，雖然初吻這樣隨便的沒了，但給了自己喜歡的人，卻也沒什麼可惜。
其實從他拉過我到吻完我，前後不過十幾秒，可這一切在我腦海中被放慢了無數倍，我只覺得，那一刻，時間好慢，很合我心意的慢，慢到我能把其中的每一個細節都深刻的記在心裡。
他從我嘴邊移開自己的嘴唇時也很突然，我緩緩睜開眼，看向他的黑眸，那裡面不是我以為的深情款款，而是一絲猶豫和……後悔？我不禁啞然，呆呆的看著他，只片刻，他便像想明白了什麼似的將眼中的猶豫和悔意盡數退去，拉著我奔向海邊。
我本就是擅長跑的，所以跟著他也不費力，我們很快到了碼頭的欄杆邊，望著深邃的海，他重重呼了口氣，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海面，我靜立在他身側，用餘光觀察著他。
「飛飛。」許久，他開口。
「在這呢！」雖知他有話說，且這話我可能不想聽，我卻依舊故作輕鬆。我已經習慣了，不給他任何負擔。
「我……」他果然梗住。
我皺了皺眉，將眼角那些讓眼睛發酸的東西皺回去，故做坦然的說，「你只是……玩了一下浪漫，沒什麼的！」
「真的嗎？」他突然轉過身，認真的看著我。我不敢和他對視，就依然僵硬著身體側對著他，點點頭。
「看著我！」他竟不依不饒？我覺得好笑，這件事上，怎麼的也是他理虧吧，他都好意思，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可我還真就不好意思了。猶豫了半天我才轉過身。
「你喜歡我嗎？」他這樣問。
毫無心理準備的我在聽到他的這句話時愣是沒控制住的的張大了嘴，他竟然，這樣直接的問？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看著他無比認真的臉，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決定還是把那些我們是好朋友，出於朋友的喜歡啊……你是我哥啊……的敷衍的話收回去吧。
也許，我該坦誠面對自己。
「至少在一年前，我就開始喜歡你了……」我自嘲的笑笑，雖說決定了坦誠就不該在乎什麼丟不丟人，面不面子的問題了，可第一次這樣毫無保留的說出來，我還是有種被扒了衣服站在眾人面前的感覺，而我表現的，也相當……視死如歸。
「那麼你呢？」我倔強的抬起頭看過去，等著他的回答。
他眼裡的嚴肅被我的目光逼退，緩緩流出了一絲憐惜，就在我急切的等著他的答案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拉我入懷……
毫無準備的我，結結實實落入了他的懷抱。我心裡一驚，大腦一片麻木迅速漫延全身，以致我感覺不到他的手，他的胸膛，他的溫度，更覺不出，他此刻的心意。意識在隨著時間恢復，目光所及，是他環著我的右臂和臂膀之外的夜色，他很單薄，我的臉貼在他胸膛上側，一點也不舒服，他的下巴盯著我的頭頂，也讓我有些不舒服，我甚至有些想逃出去，可是，最終，我伸手，亦環住了他。
感受到我的回應，他緊了緊抱著我的手臂，用下巴蹭著我頭頂的髮絲，「你的頭髮好滑，」他開口，「風吹進我脖子裡，搔的好癢。」似乎是真的很癢，他一個勁的扭動著自己的頭。
「那你……放開我啊！」我酸酸地說。
「不要！」他搖搖頭，將我抱的更緊。
「你還沒回答我呢！」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問題，他似乎沒有明確的給我答案。
「聰明如你，還不明白嗎！」
「我就是想聽你親口說！」我傻傻的執著著，眼角含了淚。我真的，就想知道，你，也喜歡我嗎？我不是在單相思嗎？我那些為了你不眠不休的夜晚，殫精竭慮的夜晚，都不是白費的嗎？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真的好辛苦，喜歡一個人真的好辛苦。你為了他委屈自己，你關心他勝過自己，你在乎他到忘了自己，你不顧一切，哪怕明知道沒有結局，卻依然做撲火的飛蛾。看著他牽了別人的手，你不僅沒有放手，還更加費心傷神。
暗戀，是一片海，沒有最深，只有更深。
「我愛你！」我意外的從景巖嘴裡聽到這樣一句話。於是我抬起頭，不可思議的望著他。
他放開了我，看了看四周，似乎沒有人跟來，轉身拉我到僻靜處找了一塊草地，席地而坐，我剛要坐，他一把拉過我，讓我坐到了他腿上，我沒有反抗，任由他抱著，想了想，伸手勾住了頭的脖子，看我如此主動，他得意的揚起了嘴角！
「這樣更舒服些！」我解釋道。
「趕快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做蠻橫狀，佯裝生氣的看著他。
他眼裡的笑意全部散去，被濃濃的煩惱取代，那煩惱濃地散不開來，他重重呼了口氣，緩緩道。
「你不知，你於我們家，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打我記事起，我就彷彿知道，有一個叫穎飛的女孩，總有一天會嫁到我們家，和我們一起生活，所以從小，沒見過你就把你放心裡了。」
「有這麼……嚴重？」我不禁感歎，想抬頭看他，卻被他按了回去，我繼續趴在他肩頭，聽他說。
「小時候誤傷你，我更是對你從心裡愧疚，再加上之後見你是那麼好的一個女孩，我心裡，你本就已經是很重要的人了。穎飛，你知道嗎，」他突然緊了緊抱我的手臂，「其實，我從小都很嫉妒我哥……」
我驚訝之餘卻也十分理解，明明自己也不差，可就是哥哥的光芒太過耀眼……
「我特別努力，他語好我就數學好，他楷書寫的好我就隸書寫的好……我一直就想，超不過他也要和他齊名吧…我對你好，是因為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姑娘，可當我發現我哥也喜歡你，而且是出於那樣的喜歡以後，我就故意加倍對你好，氣死他！」
我無語的瞅著眼前這個「小男生」，這叫什麼思想！
「可是他是我哥！」他突然憂傷起來。「連瀟瀟都知道他喜歡你，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不想傷害我哥，於是我轉移了注意力，慢慢和瀟瀟走近了……你不知道，我心裡藏了多少事不能說，也無處可說，我，對不起瀟瀟，還有我哥……」
「這叫什麼話！」我忍不住打斷他，他伸手摀住我的嘴，不讓我繼續說。「我以前覺得在我和我哥之間，你肯定會選我哥，直到慢慢接觸多了，我才發現，你似乎更喜歡我？」他禁不住得意起來，「在你家住的那段日子我更確定了，這幾天就更加肯定，於是，我……」
「我可是初吻啊！」我不甘心的嘟囔！
「我發誓我也是！」
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一臉的不相信。他看出了我的質疑，也沒有急著解釋，只是定定地看著我，伸手將我臉龐的碎發往後捋了捋，方才開口道，「我是對瀟瀟有好感，我們也確實在一起了一段時間，但是，我真的沒有吻過她。」
「可你告訴過我你喜歡她！」
「可我，更喜歡你！」
「也就是，你其實也喜歡她……腳踩兩隻船啊！」我不滿的瞪著他！
「想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他顯然有些生氣我這樣說他。
「我當時和瀟瀟在一起，是因為她為我做的太多了，所有人眼裡我們都是一對，形勢所迫，不在一起我就是忘恩負義，再加上，我想用她萊沖淡對你的感覺！」
「敢情你一直提醒我你是我哥，其實也是在提醒你自己啊！」我恍然大悟，然後不由得捏著他的腦袋，「你這裡，到底裝了多少心事！」
「都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嗎？」我有些懷疑。我不得不懷疑，瀟瀟還在那裡等著他的答案，景輝對我的深情，叔叔對我的期待，我怎好去辜負，而且，還是帶著無限傷害的辜負。我的存在，讓這兄弟倆情何以堪？
「我只希望我們都考上了附中，附中高一下就分理了，理科在南校區，是需要住校的，到時候，我們就自由了！瀟瀟那裡，我會解決好的，我哥那裡，我想過了，他上了大學說不定會遇到更喜歡的人，畢竟離得遠了，人也大了，哪有那麼多心思兒女情長啊！我爸媽那裡，你嫁我和嫁我哥，不都是他們兒媳婦麼！」他說的十分輕鬆，連我都覺得好像事實就快要變的如此簡單。
「穎飛，你願意等我嗎，等到我有條件每天陪著你的時候，做我女朋友。」
我看著景巖懇切的眼神，飛速回想著這一晚上的對話，心裡懸了許久到處亂刺著我的劍終於安分的沉回了劍鞘，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眼睛一直看著景巖，不曾有片刻離開，生怕一個瞬間，一切就回到原點。我覺得已經得到的太多了，他問我，願不願意？我當然願意，可是，我不想再等了……
「我不喜歡等！」我說的直接且乾脆，他皺皺眉！「我也不需要你時時刻刻陪著！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這就夠了！」
他眼裡漾出了寵溺的笑意，「好，那我告訴你，從此刻起，我，是你的，只屬於你的！」
聽到這裡，我一顆心終於落地，我全身的血液都被激活，活躍到，我竟然不由自主吻上了景巖的唇……
他明顯一愣，之後，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開始熱烈的回應著我。唇齒交磨間，我淚眼朦朧，從此，我可以幸福了嗎？這一刻，是我無數次的夢境，原來，夢久了，竟是會實現的嗎？真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