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每個女孩的童年都住著一個完美的哥哥 文 / 江襲月
暗戀，那片海
一每個女孩的童年都住著一個完美的哥哥
1、人生若只如初見
時間，只能在記憶中後退。
1999年，澳門回歸那年，故事，應該是從那時開始的。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每到週末，我都窩在家裡，絞盡腦汁的想著不去舞蹈的理由。從家裡到舞蹈班，四十分鐘的程，縱然我全副武裝的坐在爸爸的摩托車上，也還是被凍的夠嗆。於是，小小年紀的我，與眾不同的討厭死了週末。
我說我有第六感，你肯定不信。但那是真的。
那個週末，我莫名的覺得輕鬆，我覺得這周我不用去跳舞，爸爸會帶我去一個地方。果然，週日早上，爸爸讓媽媽給我編了辮，穿了紅色的小皮衣和黑紅格的毛呢裙，還給我穿了白白的花邊襯衣，然後帶著我走了好遠，到了一個叔叔家。這個叔叔我是認識的，他是景奶奶的兒，景奶奶就住在我奶奶家旁邊的樓裡，景叔叔和我爸爸從小一起長大，像親兄弟一樣。我奶奶家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離我們這繁華都市只有兩小時車程的地方，卻是一個世外桃源，一個能讓人無限愜意的地方。
景叔叔家在東邊，我家在西邊，平時，總是景叔叔一個人去我家，今天爸爸為什麼會大老遠帶我來這裡，我不明白，卻也不敢問。爸爸平時不苟言笑，對我很嚴厲，九歲的我又沒見過什麼世面，本就不大的膽早被周邊的陌生人嚇沒了，於是，我就靠著還尚在的理智，就那麼怯怯的在人中間竄來竄去，以保證爸爸能在我的視線內。
爸爸正開心的和景叔叔說著什麼，突然回過頭來，目光只兩下迷離之後就鎖定在了我身上，「穎飛，快過來。」沒有任何前兆，他叫我，我愣了一下，也沒顧上答應，就匆忙走到了爸爸身邊。
「飛飛，還認得叔叔不？」景叔叔彎下腰，寵溺的望著我，拍拍我的小腦袋，一臉渴望的看著我，我的不安一下消失，繼而露出來甜甜的微笑，爽快的點了點頭。景叔叔開心的直起腰，爽朗的笑聲伴著他讓人心安的嗓音傳入我的耳朵：「你這個姑娘啊，不簡單，我是怎麼看怎麼喜歡，說好了啊，將來可一定要給我大兒當媳婦的！哈哈」
「行，就咱們這交情，沒問題！」爸爸一口答應，兩個大人和周圍的幾個人緊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一點沒把我這個「當事人」放在眼裡。
然後我就知道了，我們今天，是來給景叔叔的大兒景輝過十二歲生日的。雖然陌生的環境讓我不是很舒服，但是想起不用去跳舞，還有蛋糕吃，我還是很開心的。
可我沒想到，我竟然被宴會的主持人拉去唱生日歌了。
簡單的排練中，我死死的記著主持人說的，音樂響起，我們從二樓的旋轉樓梯下樓，邊下樓邊向來賓招手示意……
可是，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冥冥之中注定，八個小姑娘，就我一個人在下樓時傻傻的招著手，其他人都忘了……也就是這一幕，讓站在舞台中央的景輝注意到了我，從而記住了我。
多年以後，在他跟我說起這一幕時，他說，當時我笑的很燦爛，他看著我的笑，不由得也笑了起來。而他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在哭。
在宴會上，我很快就和幾個年齡相仿的女孩熟悉起來，沒一會兒，我們就開始在屋裡上躥下跳的跑著玩，可是我總覺得不管我跑到哪裡，都有一道目光盯著我，然後不久，我就尋到了它，是景輝。
之後的年，我們沒有見過一次，但這並不妨礙我對他清晰的記憶。爸爸經常和景叔叔通電話，景叔叔也會時不時來我家，與之前不同的是，他再來，每次都會提起要我做兒媳婦的事。年少的我彼時什麼都不懂，存在於我幻想世界裡的男孩，可能也只有景輝：長得如湖水般明淨純朗的景輝，有著一雙星般眼眸的景輝，聰明穩重無比優秀的景輝……
再見面就是年後了。
2002年春天，北方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十二歲的我少了幾分童年時期的活躍和膽怯，多了一分少女的清新和傷感，纖瘦的體形配著天生的自來卷長髮，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好看。即將升入中，已然接觸了不少青春雜誌的我們這代人，對於戀愛這種還是禁忌的事情保持著「心是口非」的態，大家都覺得自己已經很成熟了，懂得道理很多，所以，對於愛情，我們秉持一個觀點：我們小，不代表我們不懂！於是我清楚的記得，我們班裡，有四個人都有對象，還有不少人在頂風寫情書，互相玩曖昧。我還是很保守的，在我的印象裡，習就是我的全部，我必須進入一個好初中，再進入一個好高中，然後考個好大，在大裡，找個帥氣的男孩，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貌似支撐著我習的，是最終在大裡談戀愛？
不不不，一定不是這樣！
可是，計劃是主觀的，意外卻是客觀存在且必定對你產生影響的！
2002年，四月，週末。我再次被爸爸帶到了景叔叔家。這次是來給景叔叔的小兒景巖過生日，順便慶祝景輝奧數拿了金牌的。我也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擠在人堆裡就絕對被忽視的小女孩了，所以一進門，我就落落大方的走到景輝媽媽身邊，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兩份禮物，說：「嬸嬸，這是我給景巖和景輝哥哥準備的禮物，他們估計正忙呢，請您收起來吧。」
嬸嬸望著我，片刻的出神後，開口說到：「是穎飛吧！」
我笑著點點頭。
她伸出手摸摸我的腦袋，滿是欣賞的說：「飛飛真是懂事，長這麼高了，出落的亭亭玉立，這雙大眼睛真像你媽媽……比你媽媽的還好看……」
我不好意思的紅
紅了臉，低下了頭。
「好孩，」嬸嬸繼續說：「小巖在那邊書房呢，小輝……」她四處望望，「不知道去哪了……這樣吧，你去書房找小巖吧，你們倆同歲，肯定有的聊，順便把禮物給他……」
看著嬸嬸忙碌的樣，我不好意思推辭，點點頭就開始尋找書房了。
書房在主屋東邊的一座**小房裡，與主屋有一條走廊連著，我一邊往書房走一邊望著走廊外的花架感慨，住在二環外，果然可以擁有幽大氣的花園式住所啊，看來景叔叔這幾年的工程做的不錯！
書房的門上貼一副毛筆字：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下書「景巖」二字。看著那雋秀瀟灑的字體，我不禁佩服，景輝的優秀眾所周知，這名不見經傳的景巖看來也不錯，至少比起我這個毛筆都不會拿的乖乖女要優秀吧！
於是我就有些猶豫了，要不要進去？進去了說什麼？他會怎麼想呢？
猶豫向來不是我這種沒有耐心的人擅長的，於是我拿起手敲了敲門，問「景巖在嗎？」
「在！」裡面傳出的聲音聽著還算友好，我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只見書架的前面站著一個與景輝有五分相似的男孩，肯定就是景巖了，我想。
景巖站在書架前望著
門口的我，略帶疑問的說：「飛飛？李穎飛？」
我愣了下，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印象裡，我就沒見過他。
「我還以為是我們同來了。」他沒理會我的問題，把手裡的書放回書架，指著旁邊的椅說，「坐吧。」
對陌生人，我向來都比較拘謹，他沒說，我也就沒繼續問，眼看著要尷尬了，我趕緊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這是給你和小輝哥哥的禮物。」我把禮物推向他，「藍色包裝的是你的，紫色包裝的是小輝哥哥的。」
「小輝哥哥……」他玩味的笑著，我不由得臉紅了，窘迫至，一時又沒有了言語，陷入尷尬。
這次他先打破了尷尬，「寫完作業了嗎？」他如是問。
也許是對他剛才說的話不滿，我輕輕冷笑，「必須寫完了啊，明天還要去上課，我今天從你們家回去肯定都晚上了，怎麼寫作業還！」
他贊同的點點頭。
「今天你生日，你怎麼不出去？」我問。
「還有我哥的得獎慶祝啊，」他淡淡的說，「再說有大人們忙就行了，我等我們同來了就行。」他看看手錶，「他們應該是一點來，快了。」
「哦，這樣啊。」我淡淡的說。
中準備去哪啊？」
「古風院吧……我參加了那裡的升考試，正在等成績。」
「哦？不去我哥的校？」他饒有興趣的望著我，我力壓制著自己想臉紅的衝動，在心裡暗自奇怪，沒錯，我是有一點喜歡小輝哥哥，但是那是我深藏不露的秘密，我爸媽都未必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
於是我強裝鎮定地說，「東籬中是好，但是離我們家有點遠啊……」
他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你平時喜歡看什麼書啊」
「我……在看一些世界名著。」
他起身，走到書架邊，從書架上挑出了一些書，對我說，「看看哪些你沒看過，拿回去看吧。」
「不用了。」我連忙拒絕，心想著，從我們家到他們家坐公交車得一個多小時，借是好說，可怎麼還？我可不喜歡欠別人。
好想看出了我的顧慮，他笑著說，「這些我都看過了，你看完就放你家吧，沒事的。」
「呃……那就謝謝了……」
好吧，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很會拒絕別人的人。
「景巖！」一個好聽的聲音伴隨著開門聲傳入我們的耳朵。我轉過頭，看到景輝站在門口。一身帥氣的黑衣黑褲，敞開的上衣裡是一件高領的藏藍色毛衣，他一手抓著門，一手扶著門框，看也沒看坐在景巖對面的我，逕直對著景巖，說，「你怎麼還在這？」
「怎麼了？」景巖淡定的問。
「呵∼沒怎麼！」景輝無奈的低下頭，瞅了瞅自己的鞋，當然，我們都知道，它並無不妥。「差不多出來吧，畢竟是你生日。」
「知道了。」
景輝稍稍遲疑了一下才關上門出去，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好像還想說什麼但是卻沒有說，會是因為我在這裡的緣故嗎？我不知道，但敏感的內心卻讓我不得不這樣懷疑，於是，小心臟突然地就有點沉重。
「怎麼了你？」景巖看我發呆，伸出手揉著我的頭發問。
「幹嘛啊你！」
我轉頭躲開他的又一輪進攻，「沒什麼，突然覺得，你跟你哥相處的…跟我想像地不一樣！」我這樣說，可是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想起他剛才幾次故意提他哥哥，我突然這樣說，誰知道他會不會借題發揮，如果那樣，我又該怎樣應對啊？
可是他卻並沒有為難我。
「那你想像的是怎樣，兄友弟恭？那沒有創意了吧。呵呵！」
「呵呵……」我配合的笑笑，「你要再長高點說不定我們都當你們是雙胞胎呢！」我開他玩笑。
「我比他帥多了好不，你不覺得我哥長得秀氣了嗎？」
 
「還是，你就喜歡秀氣的？」他挑釁的望著我，這句話如此的猝不及防，我感覺到自己的我臉刷的紅了，「說什麼呢！……不跟你說了，禮物送到了，我走了！」我氣急敗壞的站起身就要出去，「等等我也走！」他繞過桌，走到我身邊，用下巴指指門，示意我，「走吧！
我撅撅嘴，輕哼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人們用過早飯，已經陸陸續續趕往飯店了，我找到爸爸，和他一起去了飯店。簡單地吃過飯，知道爸爸還要喝很久，而我這個做女兒的也勸不住他，我開始無聊賴的在飯店裡的魚缸前徘徊，在沒有人經過時，輕輕複習之前過的舞步。
「穎飛？」
「啊，」心裡一驚，有人叫我！
回過頭，是……景輝！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剛才旁若無人的舞步啊，丟死人了
「景輝哥哥啊……」我強做出甜美的笑臉。
「我們打算先回家去，你走嗎？」
「我……」我猶豫著，回他家，可以在書房看書，可比在這跟魚大眼瞪小眼強多了，可是爸爸……
「我爸還在喝酒……」我略帶無奈地看著他。
「走，跟他說一聲去！」
「好。」
回到景叔叔家，我徑直進了書房，家裡的其他人我也不認識，景輝和景巖在客廳陪著各自的同朋友，我還是很識趣的。
本以為會安靜的自己呆一下午，可是沒多久，景巖就來了。
「你快過生日了吧，」他問。
「還有……五個月呢！」我仰起頭想了想，說。
「到時候我一定去！」
「行！」我沒反對，也沒表現出多大熱情。
「你放假了去奶奶家麼？」
「不一定啊……」我回答。
「我從來沒見過你去奶奶家，還是……我去的時候你都不在？」他問。
「我……假期都要跳舞還得練速滑……」我支支吾吾德回答。媽媽和奶奶關係不死不好，自上以來，我只去過奶奶家兩次，哎，看來今年放暑假確實該去看看了，我在心裡暗暗決定。
「哦，這樣啊。」他若有所思的翻著眼睛，「回去看看吧，很好的！」
他真誠的看著我，那種真誠，讓我沒有理由拒絕，於是，我點了點頭。
我們倆在書房裡愉快的聊著天，景輝突然來了，「你們倆吃雪糕嗎？」他問。我習慣性的搖搖頭，謹記著媽媽的教導，出去了別給人家添麻煩。
「吃，為什麼不吃！」景巖如是說。
「給！」景輝蹭的一下扔過來一支雪糕，景巖穩穩的接住，在景輝轉身出去的時候，他把雪糕遞給我，說：「飛飛你吃！」
餘光中，我看到景輝的身影在門口僵了一下，只一下，然後，他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