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30章 重逢VS求你不要 文 / 玲瓏小雨
上官昊天果然一驚,忙問:「傷著哪裡沒有?」
凝霜搖了搖頭,眸光流轉,笑吟吟地道:「一切都過去了,那個好心人武藝高強,連用兵如神的鎮國侯所率的兵將也可以應付自如呢?」
她話說得極俏皮,眼中露出一種孩子氣的頑皮來,上官昊天方才展顏,含笑望著她,只覺得她整個人都熠熠生輝,散發出一種絢麗的光彩來,和以前她在鎮國侯府中時那種黯然絕望的樣子截然相反。他們兩個人此番重逢,彼此都有一種恍若夢境的感覺。這才知道古人所謂「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在夢中」是怎麼樣一個心境。
他們兩個這樣坐著,都不願說話似的,雖然並不交談,但兩個人心裡都有一種沉靜的歡喜,彷彿都願意就這樣兩兩相望,直到天長地久。最後夜已經深了,上官昊天只得起身說:「我還有軍務,你累了,明天我再來看你。」
凝霜送他出去,長衫拂在腳面上,她第一次穿如此不合身的衣衫,腳步有些踉踉蹌蹌。腳上一雙軟緞繡花鞋,極淺的藕色夾金線,步步生蓮。走了這麼遠的路,經歷了那麼多的苦楚,繞了那麼大的一個圈子,終於還是見著了他,連新鞋穿在腳上都有一種踏實的安穩,雖然未來還是那樣不可預知,但自己還是像從前那樣依賴著他,想要陪在他的身邊,她有一種無可明狀的喜悅。
上官昊天在帳簾前停下,說:「我走了。」離得這樣近,他身上有好聞的香皂香氣、乾燥的煙草香氣,混著薄荷的清淡、硝藥的微嗆,他的眼中只有她的身影,如同被蠱惑一樣,凝霜的聲音也低低的:「昊天,你也早些休息,別累壞了身子?」
上官昊天答了一聲「我知道了?」,她見他打開門,也就往後退了兩步,目送他出去。
上官昊天的手,停落在帳簾上,一動不動,倏地,他用力一拂袖將門簾再度狠狠的甩下。凝霜猶反應過來,上官昊天的吻已經鋪天蓋地般地落下來,又急又密,她透不過氣來,似是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子裡去一樣。
凝霜透不過氣來,只得用手去揪他的衣領。她像是垂死的人一樣無力地掙扎:「昊天……不不……不行……」
可是上官昊天好似什麼也聽不到一樣,仍舊樓著她,wen著她,彷彿天地都已化為一片虛無。陸凝霜,惟有她是真切的,是他渴望已久的。曾經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失去了她,可是奇跡樣奪了回來。他的呼吸急促地拂過凝霜的耳畔,有一種奇異的酥癢,她的身體抵在上官昊天的懷中,四處都是他的氣息,都是他的掠奪。
野花兒的香靜靜的,滿室皆是那種淡淡的,清逸的香氣,他忽然想到自己喝過的一種百花釀,那樣醇的酒裡,浸上上百種花兒,一朵朵綻開來,明媚鮮活地綻開來,就像她一樣,一點點的盛開在自己懷中。
次日上午。
上官昊天忙完了軍務以後,朝著凝霜的帳子方向走去,遠遠望去,那門簾被風輕輕吹起,內裡的陳設若隱若現,他走進屋子裡,只見外間的茶几上放著一隻紅漆食盒,裡面幾樣飯菜都是紋絲未動,裡間的房間門卻是虛掩著的。他推開門走進去,只見凝霜依舊和早晨一樣,蒙頭向裡睡在那裡,一動未動,似乎連姿勢都沒有改變一下。上官昊天放輕了腳步,一直走到床前去,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她卻將臉一偏躲了過去,他笑著說:「小懶貓,我以為你還在呼呼大睡呢。」
凝霜恍若未聞,依舊躺在那裡,上官昊天不依不饒,坐在床側伸手輕輕將她一推:「好啦,我知道這次是我的不是,不該不顧你的身子,胡鬧了一夜,可你也生了整整一天的氣了,氣壞了身子可就划不來了。別的不說,飯總是應該吃的。」
凝霜的脊背繃得發緊,卻仍舊不理不睬。見狀,上官昊天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到底是不願再見到我,我這就走,直到你哪天不再討厭我了,我就再出現在你面前,」
一身酸痛的凝霜本不想搭理他,可是實在忍不住,翻身坐起:「你,你要上哪裡去?」
口氣雖然依舊冷冰冰,可上官昊天卻笑了起來:「你若是真的一輩子就此不睬我,我還不如就此消失了的好。」
凝霜怒道:「領兵打仗的人,怎麼不知道半分忌諱。」
上官昊天卻笑逐顏開:「原來你還是怕我死的。不過,我若是真的消失,這世上還有誰會要你這隻小懶貓呢?」
凝霜被他這一激,惱上心頭,將臉一揚:「誰怕你死了,你就算死一萬次,也不干我的事。再說了,要我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個?」
他笑道:「是嗎?若是如此,那我可捨不得死,我死了你怎麼辦?我道是要看看,誰敢站出來要你,我第一個跟他拚命」
聞言,凝霜哼了一聲,說道:「厚顏無恥。出爾反爾,剛剛說還要消失的?」
上官昊天依舊笑道:「對著你嘛,我寧可無恥一點。做那受人唾棄的小人?」
「你不要臉?」凝霜將頭深深的埋進被子裡,語氣中卻帶著掩藏不住的甜蜜。
「對著你,我就是這麼不要臉?」
他這麼一老實承認,凝霜倒是出於意外,怔了一怔,過了片刻才說:「呸,也不怕別人聽見。」
上官昊天攬住她的腰,微笑道:「除了你之外,何人膽敢偷聽?」
凝霜極力地繃著臉,上官昊天道:「忍不住就笑出來嘛,為什麼在自己男人的面前還要憋得這樣辛苦?」
凝霜斜睨了他一眼,道:「誰說我想笑?」雖然這樣說,到底那笑意已經從眼中漫出來了,只將上官昊天輕輕一推:「走開去,看見你就討人厭。」
上官昊天笑道:「我這樣忙還抽空來瞧你,你還嫌我討厭——我倒打算一輩子讓你討厭下去呢。」
凝霜捶了他的胸一下,道:「你要再對我如此油腔滑調,我可真要惱了。」
上官昊天笑道「好了好了,我可是說正經的了。」頓了頓,他輕輕執起凝霜的一隻小手,續道:「霜兒,過幾日,我就要到前線去查看敵情了,時間不長,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你盡量不要離開大營,我會派人守著你的?」
凝霜點點頭,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這次我一定會好好的等著你凱旋而歸的?」
當日,上官昊天便親自率領一隊人馬,前往前線刺探軍情,與蒙北人展開了激烈的戰鬥,一連好幾日都沒有回到沐水。
是夜,前線最後的戰報方才呈達。鎮**佯裝敗北之後,蒙北的韃子軍果然中計入伏。此時經過晝夜的激戰,鎮**重新奪回青城等地,並且攻下了允州,團城,而洗線則攻克了團城,欒州。取得了庫庫西草原的控制權。
蒙北人既然失守了大雁關,只得向後撤退了數十里,退守臨水。此時戰局急轉直下,鎮**乘勝追擊越過雁蕩山直逼臨水,而臨水後的防線既是軍事重鎮天門。天門乃是蒙北的門戶,所以這一仗已經是動搖道蒙北人的根基。立時四方震動,臨國紛紛於自己的邊境填以重兵,遠遠的觀望局勢。
上官昊天那種大捷的戰報,倒也沒有喜出望外,因為這一次佈局周詳,歷時良久,而且東西夾擊,更是動用了紅衣大炮,著實是沒有戰敗的道理。將領們忙著各種受降,安置俘虜,繳獲軍械等重要事宜的安平,雖然依舊忙碌,但這種忙碌之中,已經有了一種成竹在胸的從容不迫。
上官昊天開完軍政會議回到自己的臨時居所,因為北線的戰報又陸陸續續的傳進來,所以現在那裡翻閱著。殘影雖是他的貼身侍衛,但參與軍政,亦是一位重要的幕僚。此刻聽聞一件要事,所以立刻趕過來見他,他有滿腹的話要說,見上官昊天低頭注視著鋪展在地上的一張大地圖,於是先只低低的喚了一聲:「主子?」
聞言,上官昊天應了一聲,卻沒有抬起頭來,殘影知道他的脾姓,不敢開門見山,遠遠的先饒了一個圈子,道:「主子?如果戰事順利的話,最遲再過個一年半載,我軍便可一輕取蒙北,再返京城,將那昏君趕出金鑾殿,取而代之,屆時這半壁江山,就全入得您的掌控之中。百姓也就會從那水深火熱中解脫出來?」
上官昊天抬起頭來意味深長的看了殘影一眼,說道:「殘影,你跟我還繞什麼圈子,心裡到底怎麼想的,現在全跟我說出來?」
殘影微微頷首,片刻,才道:「面對著連綿萬里的江山,侯爺難道就此滿足,不再進取,甘心只做處處受人壓迫的人臣,苟且偷安嗎?」
上官昊天道:「以我們目前的實力,能將蒙北攻下了,實屬不易,再說,這一場大仗下來,我軍的元氣也得好一陣子才能緩過來,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內戰。放心,來日方長,終有一天,這天下會歸於一統的。」
殘影沉吟了半晌,道:「如果凌風少爺肯倒戈支持行業,那麼奪取天下便只是朝夕之時而已了。您不也知道,他秘密豢養的那只軍隊少說也有十萬」
上官昊天笑道:「雖說我們是兄弟,可是他恨我如此之深,又身居鳳臨高位,他和皇帝私交甚好,怎麼會為了我這個沒有血緣的大哥而背棄自己的恩人呢?」
殘影此刻心中醞釀著計劃,但知道上官昊天素來雷厲風行,又極愛面子,向來吃軟不吃硬,所以又將話題扯開去,兩個人分析了一會兒局勢,轉而又商議戰時物資的供給。殘影正漸漸的想方設法的往先前的話題上引,沒曾想,上官昊天倏地大手一揮,沉聲道:「今天就到這裡,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殘影見就要錯過了時機,忙道:「侯爺,屬下還有話要說?」
此刻,上官昊天已經匆匆走到門口,遠遠的回頭道:「等我回來在說?」
殘影暗暗歎了一口氣,道:「屬下遵命?」他本來心中已經有了腹稿,現在卻遇到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只得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
這日夜晚,凝霜肚子一人坐在大營中,靜靜的等著上官昊天回來。雖然,他曾經說過,這次分別又可能幾天都見不到面,可是沒有見到上官昊天安全的回來,凝霜便夜不能寐,食不能安。既然睡意全無,但見帳外月華如水,凝霜便批了件披風,到帳子外面隨意走走。
來到帳子外,凝霜靠坐在一顆老榆樹下發了一會兒呆。倏地,她聽得遠處飄來陣陣悠揚的低聲,這聲音,她好像在哪裡聽過,正當凝霜莫名其妙之時,竟然感到身後有一道異樣的目光朝著自己投來。
詭異的笛聲越發的低沉,直聽得凝霜冷汗涔涔,身子不自覺的打著顫,回過頭去,驚到:「是誰在那裡裝神弄鬼的?」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黑影從林間掠過,向北遁去。uxfy。
凝霜望著這道背影,竟覺得十分熟悉,隱隱感到自己一定認識背影的主人,心開始砰砰砰的亂跳,好似忘記了上官昊天的叮囑一般,竟然鬼使神差的跟了過去。
「等等,你究竟是何許人也?」
凝霜緊緊的跟著那道黑影,大聲問道:「你別走啊,等等?你是誰?」
豈知,那道黑影聽得凝霜的聲音,非但沒停反而是越走越快了。月光下,凝霜越是看著那個背影,越是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彷彿自己那模糊不清的過去,和這道黑影有著莫大的關係一般。
難道是上官凌風又來糾纏她了不成?
一時間,凝霜的心越發的亂了起來,加快了步子,追了上去。
凝霜一直追著那道黑影,一直到營外前方的一片林子,才停了下來,請問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深夜要吹著那樣古怪的曲子,潛入營地,究竟意欲何為?」
「哈哈哈哈……」
突然間,從林子深處傳來陣陣恐怖刺耳的笑聲,「我的好霜兒,你難道已經將我的背影忘了嗎?」
凝霜聽到這個尖利的聲音,覺得十分的耳熟,可偏偏卻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聽過,沉默了少頃,才猶疑的問道:「你究竟是何人?你認識我嗎?把我引來這個地方,想要說什麼?」
「霜兒,這麼快就將我忘記的乾乾淨淨了嗎?現在你心裡只有那個畜生了嗎?」
「你是誰?」
是上官凌風嗎?不,他絕對不是?上官凌風的聲音雖然妖媚,但絕對不這麼尖細?
「過來,我的好霜兒,我帶你離開,帶你去一個沒有上官昊天的地方,我會讓你慢慢的想起我來?」黑暗中,那抹身影緩緩的向著凝霜靠近,伸出手,將凝霜的柔荑緊緊的握住。
接著月光,凝霜終究是看清了來人,他的臉上竟然帶著一柄金色的面具,看上去冷冰冰的,從他的眸子裡,凝霜看到的是傷感悲愴還有一絲的狂熱?
那種狂熱,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就算是在上官昊天的眼裡,也從來沒有流露出來過。
「霜兒,你知道嗎?日夜夜想的,夢裡見到的都是你啊?你怎麼能將我遺忘了呢?」黑影金面手上的力道在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大,直道凝霜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才頹然的放開了手。
「你是誰?為什麼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我們是在哪裡見過嗎?見著你的身影,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是認識的?」開走昊說。
「霜兒,是我啊?」倏地,那男人向凝霜逼近了幾步,低低的吼著:「是我啊?霜兒,是我啊?我是你的擎雲哥哥啊?那個畜生究竟對你做出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讓你把什麼都忘了,居然連我的聲音也不認得了……」他好像受了什麼重大的打擊一般,嘴裡不斷的喃喃自語著。
「擎雲哥哥???」凝霜望著男子臉上的金色面具,情不自禁的向後退著,口中吶吶念著:「擎雲哥哥,究竟是誰?你……你……」
擎雲哥哥……
這稱呼,好像似曾相識?可是……
頭痛欲裂?
凝霜抱著小腦袋,向後退的速度越來越快,「你是何人?擎雲哥哥……那又是誰?好痛,我的頭好痛……」
金面男一步搶上前去,緊緊抓住凝霜的手,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小臉,聲音卻有些疲憊和沙啞,「霜兒,是我啊,是我啊?求求你想起來好不好?我是你的擎雲哥哥啊,從小和你一起長大的擎雲哥哥,最疼你愛你的擎雲哥哥啊?」
「你走開啊……不要逼我……我現在……頭好痛……」
凝霜雙眸緊閉,用力的掙扎了起來,男子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痛苦,只是緊緊的抓著她的雙手,死死不放。
終於,凝霜一聲驚呼,掙脫了男子的鉗制,本能的向著他的臉上揮去。
「光當?」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男人臉上的金色面具應手而落,砸到了地上。
凝霜抬起頭來,接著月光,終於看清了男子的廬山真面目,不禁摀住了自己的最,癱坐在了地上。
「你……你……」
望著凝霜那種難以名狀的神情,男子的心中一沉,微微愣了愣神,抬手撫了撫自己的半邊臉。
起初,手指只是輕輕的觸碰著,那樣的小心翼翼,不忍用一絲一毫的力氣,可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手越來越用力,使勁的抓著自己的臉,不斷的抓著,捏著?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左半邊臉會變成如斯德行?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如今這幅鬼樣子,必然會嚇壞了她,他不該與她見面的,可自己竟是如此這般衝動,對她的思念,竟是如此這般的強烈?
變成如今這樣,究竟是誰之過?誰之過???
是他?是那個畜生——上官昊天?
如果不是他,陸家不會在一夜之間就從首富之家落得個門庭凋落的景象?爹娘生死不知?若不是他,他不會流落異鄉,淪為戰爭工具,半邊容顏盡匯?若不是他,他和霜兒,還是青梅竹馬,過著朝夕相伴的平靜日子?若不是他,他也不會失去那個最重要的東西?
是他?就是他?他好恨,真的好恨?
一想到此處,陸擎雲的心就不由的抽搐了起來,仰天狂嘯一聲?
上官昊天,你給予我陸擎雲的,他日我必將千倍,百倍的送還給你?
「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凝霜的雙腿在地上蹉跎著,不斷的向後退著?
「霜兒,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會,是我嚇著你了?」陸擎雲連忙從身上扯下一塊布來,將自己的左半邊臉遮擋了起來?隨後,將手伸向了地上的凝霜,柔聲道:「來,霜兒,跟我走?我會帶你離開那個畜生,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我不要……」凝霜瘋狂的搖著頭,顫聲道:「我不認識你,我不跟你走,我是昊天的妻子,我要去找他?」話音未落,凝霜轉身爬起就要向後逃去?
凝霜現在好後悔,她真的應該聽昊天的話,乖乖的待在營帳裡,如今身後跟著這麼一個瘋子,她該怎麼辦?
「霜兒,別走?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是你最愛最親的擎雲哥哥啊……霜兒……」陸擎雲緊緊跟在凝霜的身後。
這次,他不會再放開她的手了,再也不會了?
不一會,陸擎雲就隨著凝霜跑進了林子的深處,突然,他好似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隨即,停下了追逐的腳步,警惕的向四周掃視了一圈,揚聲道:「是誰?快出來?偷偷摸摸的算什麼好漢?」
「果然是你?」火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林子,一隊人馬迅速將其團團包圍了起來?帶隊的,正是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