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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恩義絕 第4章 寄滄海 文 / 安慕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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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來.孟宏煜很喜歡蘇容.也許是因為她小家碧玉的清新氣息.也許是因為她像蘇子容.也許什麼都不是.只是男人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幾日來.孟宏煜與蘇容甚是甜蜜.蕭子靈卻一天比一天不快樂起來.

    孟宏煜以為她只是在吃醋、耍小性子.因此並不去搭理她女人嘛.哪一個不是這樣的.他又豈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人間千千萬萬的美女.更是不會為了怕蕭子靈生氣而對像蘇容這般的絕世美女熟視無睹.因此.他自是軟玉溫香、逍遙快活.只等過幾日蕭子靈自然會氣消.到時候.她還不是會溫順乖巧地來討好他.

    然而.蕭子靈的悶悶不樂.並非全是因為嫉妒.而是因為想起離別在即.心中不免難過.原本.她想好好把握這最後的時光.陪著他.膩著他.給他一份甜蜜的回憶.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偏偏在這時候出現了一個蘇容.

    是啊.這時候出現的蘇容.是否真的是天意.是上天知道她已決意離開.因此.才會讓這個酷似蘇子容的蘇容出現在孟宏煜身邊.以陪著他度過悲傷和孤寂.慰藉他痛失愛侶的心傷.那麼.有了蘇容的陪伴.她是不是終於可以了無牽掛地離開了.不用擔心他沒有女人可以愛.不用顧慮他無人相伴寂寞難捱.更不用心疼他的痛徹心扉.

    那麼.她真的可以了無牽掛地離開了……

    然而.離開之前.蕭子靈還想和孟宏煜最後一聚.完成深藏於內心深處的那個小小心願:與心愛之人泛舟湖上.把酒賞月.談詩論詞.月起時.採擷一片素潔的月光.風過時.抓住幾縷輕盈的風絲.裁一襲美好而純潔的記憶之衣.好好珍藏.在往後的年歲裡.若思念他時.便可以披上這記憶之衣.感受一下回憶的溫暖.

    這天晚上.月明星稀.涼風習習.

    傍晚時分.蕭子靈早早便已吩咐人備下了一葉扁舟.幾壺薄酒.月上柳梢頭時.她便去敲孟宏煜的門.這幾日來.孟宏煜沉溺於蘇容的溫柔鄉中.對蕭子靈冷淡了許多.或許.孟宏煜以為來日方長.往後有的是時間得以相聚.蕭子靈只是他生命中的千分之一而已;然而.蕭子靈知道自己心意已決.離別在即.相聚短暫.對她來說.孟宏煜是唯一.也是最後……

    蕭子靈來到孟宏煜院落門外.便被李昭攔住了:「娘娘.皇上現在不便見您.」

    蕭子靈輕笑一聲:「連日來.皇上都是不便相見.那麼……不知道何時才方便相見呢.」也許.等他得空想起見她一面時.她已經不再了.

    「這個……奴才不知道.」李昭低垂著頭輕聲答道.

    蕭子靈顧不得李昭的阻攔.繞過他直接便要往院子裡去.剛剛走到院門邊.便被陸遙攔下了:「娘娘……請您體諒奴才的難處.皇上如今正……萬一皇上不高興了.不只是奴才們.娘娘您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不明擺著是顯而易見的威脅了嗎.是啊.若真惹怒了孟宏煜.她的日子確實會不好過的.萬一又被禁足了……那她可就真的走不了.插翅難飛啊……

    也罷.比起那記憶之衣.還是能夠離開更為重要.蕭子靈輕輕歎了一口氣.便悶悶地回到自己的房裡.著玉奴研磨鋪紙.給孟宏煜寫了一封信.然後.她又來打孟宏煜院落門口.將那封信交給李昭:「待皇上忙完了……政事.就勞煩李總管將這信交給皇上過目吧.」

    李昭畢恭畢敬地接過信:「謝娘娘體諒奴才.奴才一定將這信交到皇上手中.」

    蕭子靈淒婉一笑.月色下.她的笑容淡然如風荷.有一絲無奈和苦楚.然後.她帶著玉奴轉身離開了任他去風流快活.她自泛舟遊湖.把酒賞月去……

    真的是只有「一葉扁舟.幾壺薄酒」.只不過.這一葉扁舟身後當然還遠遠地跟著一艘不大不小的木船.船上有坐著隨行伺候的宮女.負責保衛她安全的侍衛.撐船的艄公等.

    只有蕭子靈和玉奴主僕倆坐在那艘小船上.也沒有人划船.只任著那扁舟悠遊自在地隨水漂浮.有一絲「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的韻味.如果可以.蕭子靈也真的很想隨著這一葉扁舟漂浮於江海之上.將餘生寄托於這浩瀚的大自然.

    當然.當年站在江邊盼望著「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的蘇東坡是戴罪之身.只敢將心中的夢想感慨一番.並不敢真的乘桴浮於海.今日的蕭子靈.同樣如此.這一葉扁舟.此時似乎是無人掌控.江湖遨遊.然而.她並未忘記遠遠隨行的那一艘木船.

    船在湖面上慢慢地飄蕩.天空中渾圓的明月似黑夜的眸子一般.懾人心魄.倒映在湖面上的月.輕輕地搖晃著.在湖面上漂浮.泛起一縷縷詩意.想必.當年蘇東坡泛游赤壁時.定也是這般豁然開朗.心曠神怡.

    這樣美好的月色.他竟然輾轉於閨閣之中.不出來遊湖賞月.把酒吟詩.真是可惜了.蕭子靈不禁為孟宏煜惋惜.哎.或許.男人只看得到女人的美.而女人卻可以看到大自然的美吧.

    「小姐.咱要什麼時候走.」湖面上.只有她們兩人與萬物同存.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提防著隔牆有耳.玉奴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噓.」蕭子靈豎起食指輕聲說道.「月色這麼好.讓我好好地賞月.別提這麼沉重的話題……」

    原本.她是想邀孟宏煜一起來泛舟遊湖的.假如他應邀而來.那麼.此時便只有他們兩人於月下把酒.相談甚歡了.她已經有好多天沒有和孟宏煜燈下對坐.暢談一番了.哎.男人果然是抵不住誘惑的動物.而愛情.果然只是個美好的傳說……

    輕輕歎了一口氣.蕭子靈舉起酒杯.將杯中的薄酒一飲而盡.然後.她舉起酒杯.玉奴便又往杯中斟滿了一杯酒.蕭子靈舉著酒杯.定定地望著杯中的酒.悠悠地吟了一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1)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們之間的愛情.何曾不似朝露一般.日晞而干.如今.她快要走了.她定會對他「憂思難忘」的.然而.也只能如此了.再如何難忘.她終究還是要離開.因為.她最愛的人始終還是自己既然已無人可以愛她.她怎麼能不好好地愛自己呢.

    「奴兒……你也喝一杯吧……」蕭子靈將手中的酒杯遞給玉奴.淺笑著說.「陪我喝一杯.」

    玉奴忙結果那酒杯.拘謹地抿了一口.然後被嗆得不禁咂舌道:「小姐……這怎麼是薄酒呢.這麼烈.」

    蕭子靈看著她皺成一團的眉眼.忍不住咯咯直笑:「也就喝了一小口.怎麼嗆成這個樣子.」

    也許是因為孟宏煜風流花心而難過.也許是因為離別在即心中不捨.蕭子靈心事重重.忍不住又自斟自飲了幾杯.似乎喝得有一絲醉意了.她用手撐著身子.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卻聽得「撲通」一聲悶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掉進湖中了.

    蕭子靈低頭一看.只見別在腰間的玉蝴蝶不見了.那可是孟宏煜送她的玉蝴蝶.她原本打算一輩子戴在身上的啊.方才.一定是那玉蝴蝶掉進湖中了.

    「啊.我的玉蝴蝶掉進湖裡了.」蕭子靈焦急地喊道.「這是皇上送的呢.」

    她心急地轉過身去低著頭往船舷邊看.也許是因為喝得多了.她的身子站不穩.忽然搖晃起來.整艘小船也跟著強烈地搖晃起來.玉奴看著蕭子靈搖搖晃晃的身子.嚇得臉色發白.趕緊站起身來想扶住子靈.

    然而.玉奴忘了.這是在搖搖晃晃的狹窄扁舟上.而不是在陸地上.她猛然站起身來伸手就要扶住子靈.誰知.這船一時重心不穩.搖晃得更厲害了.只見.蕭子靈身子一晃.「撲通」一聲掉入湖中.激起一陣水花.

    自湖中激起的水花那麼大.玉奴全身上下都被淋濕了.湖水順著她的髮絲流下.流到她的臉上.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嚇了一大跳.趕緊一把抹去眼前的湖水.只見蕭子靈在湖中掙扎了幾下.然後便要沉入湖中了.

    玉奴尚未來得及叫出聲來.身後的大船聽到聲響已經疾馳而來.剛一靠近.便聽到玉奴撕心裂肺的哭喊:「來人啊.救命啊……救命啊.娘娘掉進湖中啦……來人啊……」

    幾個識水性的船工趕緊「撲通、撲通」跳入湖中.趕緊潛入湖中尋人……

    玉奴揪著一顆心小心翼翼地趴在船舷上.哭得肝腸寸斷.一張清秀的小臉上淚如雨下、泣涕縱流小姐.您千萬別處什麼事啊.萬一您真的出了什麼事了.那奴婢也不想活了……

    然而.只見潛入湖中的救人的船工偶爾冒出來透氣.卻不見玉奴最掛心的那個身影.玉奴的心.就像蕭子靈的身子一般.一點一點地往西湖裡沉下去.冰冷、黑暗.透不過氣來……

    註:

    (1)西漢末年.曹操.《短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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