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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60後宮無日不風波 文 / 硃砂

    太后突然中風,綺年和秦王妃都得入宮侍疾,昀郡王和趙燕恆雖然不能入後宮,也得到前朝去慰問一下皇帝,以表示臣子的忠心。撿著回房更衣的那點時間,綺年抓緊跟趙燕恆交流了幾句,但事發突然,趙燕恆也只知道是皇后帶了眾嬪妃向太后請安不久,太后就突然發病,詳細情況實在還來不及打聽明白。

    「不過——」趙燕恆一邊繫著腰帶,一邊微微撇了撇嘴角,「聽說皇上有意在三皇子大婚後就為兩位皇子分封藩地,讓他們離京就藩。」

    本朝的皇子封地可不能與前朝的藩王相提並論。藩王,那是有實打實的權力,可以在藩地內養兵,藩地一切稅收均歸他個人所有,每年只須一些意意思思的貢品就能敷衍朝廷。因有時勢力過大,前朝屢次出現「藩王在野」的大患,若有削藩,便是動輒有刀兵之禍。

    正因有了這些前車之鑒,本朝在皇子封王上極為謹慎。一般除了未能繼位的嫡長皇子之外,最多就封個郡王,且是降級襲爵,五代六代之後也就是「泯然眾人矣」。若有封地,也不過是掛個名頭,封地內的稅收仍上交朝廷,每年只取兩成為皇子俸,且一有封地,朝廷就不再特別撥發俸祿了。至於掌兵更是不能,封地內的軍隊仍由朝廷派駐總兵,皇子可養私兵八百人。這已是比在京城內的時候多出四倍了,但在京城之外,八百私兵又能管什麼用呢?

    大約正是因為本朝對皇子封王就藩十分苛刻的緣故,皇子們為了大位爭鬥得也格外厲害。一般一代皇子也就是剩下最後一個坐穩大位的,倒省了國家的郡王頭銜生藩地了。以至於建朝這好幾代了,只有昀郡王一家世襲罔替的皇室血脈,至於封地,卻只有永順伯得了,如今還因為謀反之罪,眼看著這塊封地也變成歷史了。

    由此看來,若是二皇子和三皇子被封了藩地,其實就等於被驅逐出京城圈養起來了。自然,在他們這一代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尚可如當日在宮中時一般,但三五代之後,卻就只是普通的閒散宗室了。這樣巨大的落差,二皇子做何感想且不好說,三皇子這個寵妃所生的皇子,自幼金尊玉貴的,又怎麼甘心呢?

    仁壽宮裡一股濃重的藥味,人一踏進殿門就撲面而來。天氣憶漸冷,太后不敢見風,四面門窗緊閉,使得殿內空氣著實的糟糕。太后躺在床上,床邊跪著御醫正在診脈。皇后等人都在,連太子東宮的嬪妃也在。綺年一眼就看見了穿著蜜合色宮裝的洛紅。一年不見,洛紅比從前養得白皙了許多,眉眼也描畫得十分秀麗。雖比不上金國秀的清麗和吳知霞的嬌艷,但因腹部微微挺起,個子又高而豐滿,在一眾嬪妃中卻也格外顯眼。

    洛紅身邊就是穿玉色宮裝的清明。她卻打扮得極素淨簡單,不要說與皇帝的那些年輕嬪妃們比較,就是比起仁壽宮有頭有臉的大宮女來都似乎有所不如。臉上更是不施脂粉,若不是站在洛紅身邊,只怕一眼看過去都找不到人。綺年看她,她也恰好抬頭向綺年看過來,四目一對,各自轉開眼去。

    綺年心裡不由得暗暗歎息。清明做出這副清心寡慾的樣子,是為了讓金國秀知道她並無爭寵之心麼?可惜坐在金國秀這個位置上,她怕的哪裡是嬪妃爭寵呢?如今她是太子妃,將來可能就是一國皇后,後宮裡那些爭寵的嬪妃難道會少得了嗎?金國秀要的,是牢牢把握住後宮的權柄,要的是一個能支持她卻又不會尾大不掉的娘家,要的是中宮嫡出的兒子,要的是無論後宮如何百花盛開,她都是那蒔花弄草的園丁,要哪棵花開就開,要哪棵花謝就謝!時至今日,她早已不把自己與太子的其他嬪妃們放在同一高度上了。

    清明的思想,或者還是拘束在後宅之中。就像不去爭寵的姨娘更容易得到正室善待一般,她大約認為自己無意太子,並且為金國秀著想,便可以在這後宮裡生存下去。卻不知金國秀在乎的並不是爭寵,而是她自作主張,侵犯了金國秀的權力範圍。

    倘若洛紅生個女兒也就罷了,倘若她生了兒子,金國秀將不得不留子去母,將這孩子抱在自己膝下撫養。看起來她似乎是搶在新進宮的秀女之前穩固了地位,可是這種在自己計劃之外的感覺,會令她憤怒。更不必說,若是她將來生下自己的兒子,中宮就有兩個孩子,這可能帶來的麻煩,清明是沒有考慮到的。她越想得多做得多,金國秀就越厭惡她,因為她逾了本分,插手到了太子妃的職責之中!

    御醫診完脈,鄭貴妃急忙問道:「太后怎樣?」

    御醫先向她行了一禮,才轉向皇后道:「太后是風邪入體,臣已為太后施過針,暫時將病情穩定住,只是此次這病來勢洶洶,太后自前年重陽摔傷之後,鳳體大不如前,必要仔細調養,待醒來之後,萬不可再有疏忽,尤其不可動氣……」

    皇后眉頭緊皺地聽了半晌,才讓御醫下去開方煎藥,自己帶著嬪妃們退入偏殿。一進偏殿,鄭貴妃就先道:「太后身子雖不如從前,可中風這事卻不是一個鳳體違和就敷衍得過去的。必是有什麼人什麼事惹得太后發怒發急,這才會中風。」

    皇后冷冷看了她一眼:「方纔已問了仁壽宮的宮女們,都說太后並無發怒之事,只是突然病倒。問話之時你亦在場,難道沒有聽見?」

    鄭貴妃反駁道:「雖說方才沒問出什麼來,但難保宮裡這些人隱瞞事實,否則太后斷不會突然發病的。」

    鄭貴妃這麼一說,在偏殿裡伺候的仁壽宮宮女們連忙都跪下了,領頭的宮女惶然道:「奴婢們不敢隱瞞,太后實是飲茶之時突然發病,太醫已驗過茶水,並無異樣。奴婢們實在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何。」

    鄭貴妃怒道:「胡說!御醫前幾日來請平安脈,還說太后脈象平和,怎的今日就突然病了?」

    宮女們連連磕頭:「貴妃娘娘明鑒,奴婢們真的不知。」

    正亂著呢,外頭傳來內監高聲通報:「皇上駕到。」一干嬪妃們急忙出外相迎。

    綺年跟在人堆裡迎出去,只見皇帝臉色陰沉地進來,見了皇后等人只是擺了擺手,抬眼掃過一眾嬪妃,卻是緊緊盯了一眼東宮的妃子們,沉聲道:「都不要聚在這裡,太后需要靜養!」說著,抬腳進了仁壽宮內殿。

    一眾嬪妃都有些噤若寒蟬,皇后臉色也不好看,對眾人道:「既是這樣,你們就都散了吧,留下鄭貴妃侍疾,其餘人排了日子,挨個過來。」

    秦王妃和綺年進宮,說是侍疾,其實不過是走個過場,既然連皇后都被皇帝斥責了,外命婦更不必留下了。退出仁壽宮時,綺年向東宮的嬪妃們望了一眼,卻見吳知霞一臉茫然,連金國秀都微微搖了搖頭,便知眾人都糊塗著呢。

    回到郡王府,昀郡王與趙燕恆卻沒有回來,綺年換了衣裳坐下,如鴛問是否要傳飯,她也只搖了搖頭說等世子回來。鄭貴妃這樣鄭重其事地要追究太后發病的原因,只怕這事還不僅僅是為了讓三皇子留在京城,恐怕還有別的風波。

    乳娘抱著品姐兒進來,品姐兒已經快要半歲,一見母親便咧開小嘴把身體探向綺年要抱,嘴裡咿咿呀呀地叫著。這孩子從前安靜,如今越大倒越是粘人了。綺年把女兒抱在懷裡,捏著女兒肉乎乎的小手,心裡那種焦躁的感覺才漸漸平息下去。

    自從來到京城,似乎事情總是一樣接一樣沒完沒了。綺年自認是個胸無大志的人,上輩子想的也不過是過普通人的日子,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之後其實她還為周家的家境暗暗高興過——吃穿不愁,父親也是做過官的,社會地位也過得去,父母疼愛,並不必像那些大家族的女兒們一樣被拿去聯姻,將來嫁個門當戶對的人,一夫一妻地過著平平安安的小日子,這就很好。

    吳氏過世,吳若釗將她接到京城,綺年也曾想過是不是會嫁給表哥,不過看了吳家的情況之後,這種想法就徹底打消了,幸運的是舅舅舅母對自己都好,將來必然也會替自己選一門靠譜的親事。至於嫁進郡王府,卻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了。

    綺年知道憑她的身份能嫁進郡王府,在外人眼中簡直是天大的飛來之福,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她麻雀變鳳凰。但是對於綺年而言,這樁婚姻唯一的優點就是趙燕恆。趙燕恆與她接觸過,二人不至於盲婚啞嫁,最重要的是趙燕恆經歷過後宅之中爭鬥的傷害,因此決定不立側妃,不納侍妾。可以說,綺年之所以願意嫁給趙燕恆,就是為了他這句承諾。在這個世界裡,能做出這樣的承諾的男人,鳳毛麟角。至於那些讓外人歆羨無比的什麼郡王世子之位,什麼未來的郡王妃之類,反而不在她的考慮之中。

    應該說,直到現在,趙燕恆都守住了自己的諾言,綺年也在盡力地經營這段婚姻。但其實她一直都沒有、並且不能完全習慣這勾心鬥角的後宅,還有波詭雲譎的前朝。雖然穿越過來十幾年,但本質上她一直是當初那個小會計,業餘時間寫寫小說增加一點收入。雖然她在小說裡也寫過女主叱吒風雲碾壓一切,可是她自己一直還是期待找到一個相愛的人,一起貸款買一套房子,養一個孩子,為了柴米油鹽一起工作奮鬥,一起過著大部分人過的那種生活,而不是像小說裡的女主一樣,雖然錦衣玉食,卻是身家性命都跟某個皇子的前程綁在一起,成則萬丈光芒,敗則百尺深淵。

    一雙手伸過來,從綺年懷裡抱走了品姐兒。綺年猛然從沉思中驚醒,才發現品姐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雖然被抱了開去也沒有醒過來,只是動了動小腦袋就又睡沉了。趙燕恆抱著女兒戀戀不捨地親了幾下才交給乳娘抱走,自己走到綺年身邊坐下:「在想什麼?這樣入神。」

    「你回來了?」綺年起身替他寬去外衣,看看窗外,天色已經全黑,她竟在這裡坐了有半個多時辰,「宮裡——如何?」

    「欽天監來報,說是宮中有人星宿不利太后,衝撞相剋所致。」趙燕恆也有幾分疲色,微微譏諷地一笑,「昨夜他們才觀測到有小星沖犯,今日太后就病倒,還真是巧呢。」

    「皇上信了?」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

    趙燕恆神色微沉:「太后雖不是皇上的生母,卻是嫡母,當初又有擁立之功。皇上若對太后有所怠慢,於國於家都立足不住。」

    「所以皇上不信也得信?又是宮中哪位嬪妃要倒霉了?是皇后還是太子妃?或者是洛紅?」綺年忽然覺得一陣厭倦,「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趙燕恆沉默不語,半晌才低聲道:「你厭煩了?」

    綺年疲倦地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些都是不能避免的,可是什麼時候是個頭呢?你也累了吧?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太子一日不登大寶,這些人就一日不安生。」

    趙燕恆苦笑:「只怕即使太子登基,這些人也未必就會安生。只是這裡頭牽扯著太后的母族在朝中的勢力,牽扯到許多官員——」他有些猶豫地看著綺年,「若是你不曾遇著我,或者就不必這樣的辛苦……」

    「一樣的。」綺年有些沒精打采,「就是我舅舅,不也是在這條船上麼?」

    趙燕恆欲言又止,良久,低聲道:「早些歇著罷,只怕過幾日事情還要鬧得厲害。」

    兩天之後,宮裡就傳出了消息,東宮清良媛今年星宿不利,被送進了法華殿中誦經。自她被送走,太后的病情就漸漸好轉,次日就醒轉了片刻,只是肢體僵木,口不能言,據太醫說,雖然暫無性命之憂,但還需長期調養,且斷不能再動氣了。

    綺年反正是不相信什麼星宿不利的鬼話。太后這種情況,明顯是急怒攻心引發腦血栓留下的後遺症,沒聽說過什麼星宿不利能衝出腦血栓來的。但是仁壽宮裡人的口風很緊,打聽不出什麼來。何況當日據說是皇后帶著嬪妃們請過安之後太后才發病的,若再問下去只怕要扯到皇后身上,反而不好。

    「為什麼會送走清良媛?」綺年很是疑惑,「倘若是鄭家想要對太子不利,不是應該對洛紅下手麼?」清明連生都不能生了,有什麼威脅?

    趙燕恆冷冷一笑:「他們當然是想對洛紅下手!」欽天監本來正是要指證洛紅腹內胎兒不祥的,但清明和洛紅同居一殿,金國秀才用了李代桃僵的法子,把清明送進法華殿頂了缸了事。

    綺年默然。只說去誦經,卻沒說時限,如果太后一直不好轉,清明大概就要在法華殿裡一直呆下去,而中風這種病,要好轉實在不容易。

    因為出了太后這檔子事,本定於九月的選秀只得取消,皇帝從待選秀女中指了幾個身家清白的女子給了三位皇子,其餘人等一概發還家中自己婚配,選秀草草收場,而萬眾矚目的柳雪則因八字有利太后被接進仁壽宮為太后侍疾了。

    十月裡,綺年又跟著秦王妃進宮去看望太后。太后躺在床上,神智看來已經清醒了些,雖然面部肌肉有些僵硬,說話也是含含糊糊的,但情形比一月前已好了許多。鄭貴妃守在一旁,未施脂粉,顯得臉色黃黃的十分憔悴。秦王妃是會說話的,自然少不得要說幾句「孝心難得」、「自己也要保重身體」之類的話。

    正說著,門外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走進來,身後跟著仁壽宮的大宮女,手裡捧著藥碗。鄭貴妃一見便連忙向秦王妃道:「這是柳總兵的女兒,自從她來了仁壽宮,太后的病情果然大有好轉,真是多虧了她。」

    原來這就是柳雪。綺年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柳雪容貌平平,膚色也比京城裡的貴女們黑些,只是身材高挑豐滿,血氣又足,一張圓臉兒如同蘋果一般健康紅潤,自有一股有別於深宮嬪妃們的活力。她上身穿杏紅色立領小襖,下頭是湖水綠色的挑線裙子,顏色十分新鮮。頭上戴著亮燦燦一枝海棠赤金鑲紅寶的步搖,兩邊耳朵上還吊著一對同樣紅艷艷的寶石墜子,在這有些陰暗和壓抑的仁壽宮裡好似一股帶著花香味的風一般,就是走路的速度也比京城裡的姑娘們快些。聽了秦王妃的話,她只是抿嘴一笑道:「能伺候太后是臣女的福分,貴妃娘娘過獎了。」神態大方,毫不忸怩。就連太后雖然不方便說話,也對她投以滿意的目光。

    秦王妃也沒想到柳雪居然是這樣的,多看了兩眼才自頭上拔了一根點翠鸚鵡頭金釵,溫聲道:「你服侍太后辛苦了,說起來,太后痊癒是天下人的福氣,我們如今倒都要仰仗你了。」

    柳雪連忙蹲身行禮道:「王妃這樣說,臣女就無地自容了,哪裡敢領王妃的賞賜。」

    秦王妃自然不會收回這見面禮,柳雪也知道這是在仁壽宮裡不好推來推去,也就道謝接了過去。待服侍太后喝了藥歇下,眾人退到偏殿時,柳雪已經捉個空兒用秦王妃賞的釵換了自己頭上那枝步搖。鄭貴妃在旁笑道:「果然看著精緻,這鸚鵡好似要飛起來似的。」

    「母妃在說什麼鸚鵡?」鄭貴妃一語未了,外頭就有人接了話,綺年一轉頭,就見三皇子一步跨了進來。

    鄭貴妃笑道:「在說郡王妃送給柳姑娘的金釵呢。這些衣飾之事,你莫打聽,可去看過太后了?」

    三皇子如今已經十八歲,長相倒是與皇帝有七八分像,皇子們也要騎馬射箭,因此三皇子身量也不矮,身穿暗銀紋玉色箭袖,頭戴鑲珠金冠,看起來倒是英氣勃勃的一個少年。聽了鄭貴妃的話便含笑先給秦王妃見了禮,又道:「方纔先去探望了皇祖母,見皇祖母歇下了就沒敢驚動,只是聽宮女們說皇祖母今日精神不錯?」

    鄭貴妃看著自己兒子,眼睛都有些移不開,點頭道:「可不是,太后是一日比一日精神了,多虧柳姑娘精心服侍呢。」隨即對秦王妃感歎道,「不是我當著郡王妃的面胡說,太后這病是被沖克出來的,若不是柳姑娘福澤深厚,只怕還沒有這麼快就能轉危為安。」

    三皇子聽了,轉身便向著柳雪一揖:「柳姑娘日夜服侍皇祖母,請受明軒一禮。」

    柳雪早就在他進來的時候就站起來閃到邊上去了,這時連忙躲開,臉都紅了:「殿下切莫如此,民女怎麼當得起。」

    三皇子到底是一揖到地,這才直起身來道:「明軒不宜久處後宮,不能在皇祖母面前盡孝,柳姑娘服侍皇祖母,自然受得起這一禮。」

    綺年餘光瞥到鄭貴妃含笑看著兩人一個禮一個讓,心裡不由得咯登一下。難怪要讓柳雪進宮侍疾,什麼八字利太后,鄭貴妃這是打算著讓三皇子跟柳雪來個日久生情吧?也是,若是娶了柳雪做側妃,那兩廣的兵就等於成了三皇子的後援,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說起來,三皇子也算一表人才,就看柳雪上不上鉤了。

    柳雪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本來不宜與皇子覿面相見,何況還要受禮,只鬧得臉一直紅到耳根。秦王妃適時插了句話道:「三殿下也莫要多禮了,否則柳姑娘連坐也不好坐。」招手示意柳雪坐到自己身邊來,拉了她的手笑道,「可見柳家家風好,才會有這樣孝順溫和的女兒。聽說柳姑娘還有個侄女兒?」

    話題轉到柳逢碧身上,柳雪鬆了口氣,跟秦王妃交談起來。剛說了幾句,外頭腳步聲響,一個宮女急匆匆進來,一見鄭貴妃便道:「娘娘不好了,東宮的洛承徽小產了!」

    鄭貴妃臉色一沉:「胡說什麼!洛承徽的平安脈五日一請,御醫都說她胎氣穩固,如何會突然小產?」

    宮女急急道:「奴婢怎敢胡說。聽說洛承徽在花園中散步,被新進東宮的劉承徽撞倒,這才小產的!」

    綺年心裡咯登一聲,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這一胎終於是沒有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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