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95夫妻同心利斷金 文 / 硃砂
綺年進了屋,見趙燕恆在几案前面寫什麼東西,白露在一邊兒挽著袖子磨墨。她生了一身瑩潤的好肌膚,真正的纖穠合度,手腕露出來如半截藕一般白生生的,五指捏著一段墨輕輕地在硯台上打著圈兒,越發顯得玉一般惹眼。
綺年站在門口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揚起一臉輕鬆的笑意走進去:「回來晚了,世子爺可餓了吧?」
趙燕恆放下筆,抬頭笑道:「我沒什麼,倒是你還要伺候王妃用飯,怕是早餓了。白露,快些傳飯吧。」
白露答應一聲,放下墨條還不忘給綺年屈膝行禮,這才轉身出去招呼小丫鬟們傳飯上來。林林總總也擺了一桌子,趙燕恆指著笑道:「不知道你是什麼口味,白露折騰了一桌子,也有蜀地的口味,也有京城的口味,你喜歡哪樣便與她說。」
綺年笑著向白露點點頭:「讓你費心了。」
白露忙道:「都是奴婢份內的事,世子妃要這麼說可就折死奴婢了。」
綺年就順手接了她手裡的筷子:「想來你們也被拖著沒用飯,都下去用飯罷,這裡有我呢。」對如鴛看了一眼,如鴛便笑嘻嘻過來挽了白露的手道:「世子妃既這麼說,奴婢們可就偷懶去了。」拉著白露的手將她拉出了門外。
白露低了頭,拿了一份飯菜送到清明房裡,進門就見清明站在房裡配藥,見她進來倒微微一怔:「爺用完飯了?」
「沒有,世子妃打發我們都出來了,自己伺候爺呢。」白露有幾分悵然,把飯菜放到桌上,「你快吃罷,一會兒要涼了。」
清明並沒去動飯菜:「世子爺沒說讓我吃飯。」
「那也沒說讓你餓著啊。」白露把筷子一拍,沒好氣道,「你跟爺賭什麼氣呢?明明都說要等世子妃回來再用飯了,你還非上去討罰。」
清明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我若不罰,你能進去伺候嗎?」
白露怔了一怔:「你——」她們四人各有分工,一般都是清明在身邊伺候的,偶爾清明忙不過來,就是她過去。小滿和小雪則多半在外屋。
「可惜你也被世子妃攆出來了……」清明冷笑了一聲,「到現在你都沒看明白麼?世子妃不是能容人的。」
白露抿緊了嘴唇,半晌才道:「如今方是新婚,世子妃與世子親熱些也是應當的。」
清明忍不住舉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一下:「你呀你,就是死心眼!我是不管你了,你自己看著辦罷!」
這小屋裡的對話,綺年自然不知道,她正忙著跟趙燕恆交流感情呢。食不言寢不語什麼的,再是聖人訓也不能聽。這世界上哪還有比枕頭風更好用的東西呢?同理,飯桌上只要不說得飯粒四濺,那還是很可以談幾句的。
「……你說,我今天這態度對不對?有沒有太露鋒芒了?會不會讓王妃又對你警惕起來了?」綺年咬著筷子頭,眼巴巴地看著趙燕恆,那眼神惹得趙燕恆笑起來,抬手摸摸她光滑的頭髮:「無妨。我娶你回來本也不是為了讓你受氣的。」
「我不是這意思。」綺年認真地說,「我自然要配合你行動的,若是太高調了會影響你的計劃,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改。這世上誰能不受氣?你能隱忍那麼多年,我自然也可以。」
趙燕恆不自禁地又摸了摸她的臉頰:「當真無妨。從前我忍,是為了韜光養晦,為了我還不能一鳴沖天。如今皇長子年紀漸長,我也該動一動了。即使你不做什麼,過些日子——皇上準備將各勳貴人家子弟中無功名的聚在一起考核一番,若有才能便斟酌著給個小小官職,到六部任事去。」
「做官?」綺年琢磨一下,「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京中勳貴人家的子弟多半是不走科舉的。」趙燕恆給她挾一塊八珍糕,綺年乖乖挾起來咬了一口,看得趙燕恆微微彎起了嘴角,「如永安侯府那樣一門三探花的,簡直是鳳毛麟角。即使有,也多半是如二弟那樣的庶出子弟,承爵無望,分家亦得不到多少家產,不得不自謀前程。可是說起來,能請到最好的先生來讀書習武的,也正是這些勳貴人家。」
「哦——資源的浪費。皇上覺得,既然你們能請好先生來讀書習武,就該為國家出點力。」
趙燕恆一笑:「不錯。只是你這資源浪費的說法實在古怪,聞所未聞。此事是皇長子建議的,說勳貴人家食有祿田國俸,若不為國出力,則實為國蠹。且以二弟為例,稱勳貴子弟皆應如他一般為國效力方為忠孝。」
「皇上就同意了?」
「是。」趙燕恆伸手刮了一下綺年的鼻子,「皇上對二弟亦是十分賞識的,聽說二弟有意於東陽侯府的秦采姑娘,頗有意玉成此事。」
「嗯?皇上要賜婚嗎?」
趙燕恆笑起來:「哪兒有那麼多的賜婚?賜婚要麼是勳貴人家向皇上請旨,要麼就是本人要立有大功。不過,只要皇上有意玉成,誰敢說不成呢?」
綺年回想一下魏側妃的態度:「魏側妃怕還不知道吧?」
「估摸著此次御苑獵狐,皇長子會向東陽侯透露一二的。東陽侯若是個知機的,自然無所不從。這事,怕也用不了多久便能定下來了。」趙燕恆不無調侃地又補了一句,「魏側妃至此便再無所求了。」
「那你呢?」綺年當然是對自己丈夫的前程更關切。
「我麼……」趙燕恆微微一笑,胸有成竹,「本世子八歲就得了皇上親賜表字,若不能出頭,豈不太顯得皇上無識人之明了?只不過——再是身有爵位的,也得從六七品的官職做起。」
「這是自然。」綺年點頭,「若是上來就給你們一個侍郎啊尚書的,那清流們就要造反了。」
趙燕恆笑著豎起一根手指:「造反二字可不能亂說,慎言!」
綺年小小吐了吐舌頭。果然是言多必失,在趙燕恆面前失言也就算了,到外頭去可萬不能如此。趕緊給趙燕恆挾了一筷醃菜:「我記住了。」
趙燕恆笑笑,一邊用飯一邊緩緩地道:「過幾日是恆山伯府嫁女的日子。」
「鄭瑾?」綺年還真不知道她的婚期是哪一天。
「是。」趙燕恆瞧她一眼,「王妃必然是要帶著你去的,只怕到時說閒話的人不少。」雖則蘇家與綺年並未議定親事,但這些事又豈能瞞得過人?如今幾乎人人都知道蘇家原本有意於綺年,卻被鄭貴妃將一個少年狀元郎硬生生地奪走了。
綺年倒笑了:「閒話?閒話也該是說鄭瑾的罷?她嫁了個狀元不假,可是狀元郎要到日後官居一品還遠著呢。我卻是嫁了個郡王世子,如今就有正二品的誥命了。」到底該議論誰,不是明擺著的嗎?
趙燕恆眼神溫柔:「怕只怕別人都覺得,你是嫁了個廢人。可惜皇上的考核要在鄭瑾婚期之後,否則——」
「這不是更好?」綺年想想就覺得那場面一定很有趣,「她們才說完了我的閒話,你就狠狠地抽了她們一記耳光,豈不有趣?」
她一臉頑皮,好似這真只是件極有趣的事,趙燕恆忍不住就想笑:「怕也只有你會如此想。只是縱我得了官職,她們怕又要說我是個病秧子,擔心你會半途守寡了。」
「是嗎?」綺年裝出一臉無奈,「這可不是馬上就能證明的事,怕是你得拿出八十年的時間來才成呢。」
「八十年!」趙燕恆失笑,「豈不活成了老不死?其實也不必那般長久,只要——」他的目光往綺年小腹上飄了一下,意味深長地一笑。
綺年愣了一下,有些猶豫:「我,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覺得現在還不宜有孕……」
趙燕恆聽了怔了一會,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綺年忐忑地看著他:「我曉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是嫡長子,自然——」
趙燕恆微微抬手止住了她,淡淡一笑:「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無這話,當年父王也不必娶我母親。」他笑得有幾分苦澀,「你可知道,當初我曾恨過,為何祖父只有父王一個兒子,若我父王不是嫡長子,也就不必背負這傳宗接代的壓力娶了我母親。若他能再等上幾年娶了秦王妃,我母親另嫁一個歡喜她的人,或者也就不必早逝,豈不是如今大家都好?」
綺年想不到自己一番話引起趙燕恆這樣的感傷,不由得湊過去握住了他的手:「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再想。何況若父王不娶母親,我也就遇不到你了。」
趙燕恆笑了笑,反握了她的手,靜坐片刻方道:「宮裡有那藥性溫和不傷身的避子方,趕明兒我去求皇長子弄來便是。」
綺年正想說話,外頭如鴛在門上輕輕敲了敲:「世子妃,姨娘們過來請安了。」
趙燕恆眉頭一皺,眼神微微一冷:「你說的是,如今後宅還沒清淨呢,此時有孕確實不相宜。」他握緊了綺年的手,「再等幾年,我定讓你舒心過安靜日子。」
「嗯。」綺年衝他一笑,「夫唱婦隨,我們自是要一起努力的。如鴛,問問姨娘們用過飯沒有,若沒用過的就回去先用飯,就說我和世子爺還沒用完飯呢。」
「奴婢說了,紫菀姑娘說,正是因著您和世子爺還沒用完飯,她們才該過來伺候的。」
「就說她們的孝心我知道了,叫她們在偏廳裡等著罷。」綺年一句話打發了人,轉頭帶點兒酸味地問,「她們以前也這麼每日來請安哪?」
趙燕恆輕咳一聲:「我一年裡倒有小半年不在府上,便在也時常裝個病痛。」見綺年撅著嘴巴,不由得輕笑,「嘴巴上都能掛油瓶了。她們——我其實也極少去的,多半是在秋蘅齋裡裝個樣子。」
綺年從前覺得跟丈夫討論「你睡過別人幾次」實在是件沒意思兼沒品的事兒,那不都是他認識你之前的事麼?你都沒有參與過那段生活,有啥好糾結的?但是這事情臨到自己頭上,總是忍不住有點發酸,只得自我安慰:不是我糾結,是這些人日後可能還要在我的生活裡出現,不解決問題不行。
這樣做了一番心理建設之後,綺年才半酸不酸地問:「難道別人屋裡都不去的?那給你放通房做什麼啊?」
趙燕恆笑了笑:「父王成親之前,房裡也並無通房,便是二弟三弟,至今房中也是無人的。父王家教甚嚴,兒子二十未婚方許放個老實的通房,只我是個例外,你可知是為什麼?」
「為什麼?」綺年睜圓了眼睛,「郡王府裡居然還有這樣的規矩?我還當是——」
「當是什麼?」趙燕恆倒好笑起來,「當這府裡都是左擁右抱,花團錦簇?按郡王制,父王可有一位王妃,兩位側妃,兩位庶妃,四名侍妾,可是他也不過只有三人而已。」
那是因為秦王妃吧?綺年嘴裡不說,心裡嘀咕。趙燕恆看出她的想法,輕輕揪了一下她的耳朵:「父王可算是潔身自好之人了,我之所以十八歲就有了通房,是因著我身子弱,一時難以覓到合適的妻子,王妃說了,只怕我無後。」
「難道是讓你先生庶長子?長子非嫡,那可是家亂之源!」
趙燕恆微微一笑:「就連庶長子,王妃也不想讓我生呢。當初我有兩個通房,一個是怡雲,另一個叫冬香,不過如今屍骨大約都已爛成泥了。」他聲音裡帶了幾分冷冽,「她死,是因著香囊中夾帶催情之藥,企圖引著我縱情聲色。」忽然意識到說得有幾分露骨了,他輕咳一聲,略有些尷尬地道,「少年人身量未成,若太過放縱,將來只怕房事上力有不逮……我也是費了些時日,才讓父王發覺了此事,將她處死。」
綺年轉了轉眼珠,突然想到了一個簡直完全不可能的可能:「你——不會是在紫菀她們房裡——」一直裝著不行?
「咳咳!」趙燕恆用力咳嗽了兩聲,「這泡菜太辣,你少吃些罷。」
「真的嗎?」綺年很沒有規矩地抱住了趙燕恆的手臂,一半心疼一半帶著隱密的歡喜,「你真好。」
趙燕恆嘴角微微彎了彎,輕輕彈一下綺年的腦門:「沒規矩,還不快坐好!你這小醋罈子。」
「我可不是小醋罈子,我是醋缸呢!」綺年大大方方地承認,熱情地替趙燕恆挾菜,眼睛亮閃閃地表示,「別人愛說什麼閒話就說什麼閒話,我是悶聲大發財。」
「說的什麼怪話。」趙燕恆失笑,但看著綺年眉飛色舞的模樣也覺得心裡舒暢,「好了,且說正事。八月十四是二妹十五歲的生日,雖往常總是將二妹的生日與中秋一同過了,但今年是及笄之日,必要辦的。我估摸著,王妃會以中秋事多為借口,讓你來操持二妹的及笄禮。此事你怕要上心些,白露那裡整理了一張府裡各管事的名單,讓她得了空與你細講一講,暗中帶你認一認那些管事。及笄是大日子,斷不能讓二妹沒了臉面。」
綺年邊聽邊點頭,夫妻兩人不管偏廳裡還等著姨娘通房們,一氣兒說了半晌話,綺年才漱口起身:「我去偏廳看看。」
趙燕恆點點頭:「我這裡還有些書信要看。」
綺年出了門,帶了如鴛溜躂到偏廳去,只聽裡頭鴉雀無聲的,一直在看著的小滿迎出來,悄聲道:「自打進來,誰都沒說話,衣裳也穿得規矩了。」顯然是被昨天世子妃給了下馬威,今天老實些了。
綺年微笑對她點了點頭,進了偏廳,四人立時都起身行禮:「給世子妃請安。」
「都免禮吧。」綺年看看怡雲,「平日裡無事倒也很不用日日來請安。我看雲姨娘臉色不大好,多在房裡養養才是。過幾日天氣更要冷了,一路從秋蘅齋和夏軒過來,沒得也灌一肚子冷風。」順便瞥一眼香藥,「香姑娘今兒穿的就暖和多了,瞧著也放心,昨兒沒凍著罷?」
香藥昨日回去喝了半日的薑湯,今兒再不敢穿著紗衣來了,雖然心裡暗恨,可是自己出身賤籍,名份在那裡壓著呢,連埋怨的話都不敢說一句,垂頭道:「多謝世子妃關切,奴婢無妨的。」
「那就好。」綺年沒打算多說話,直接就想端茶,紫菀卻搶先一步站起來,滿臉笑容道:「世子妃體恤奴婢們,奴婢們自是感激不盡,只是卻不敢因此壞了規矩。奴婢們伺候世子和世子妃原是應該的,若是世子妃不嫌棄奴婢笨拙,奴婢們以後來伺候世子妃用飯可好?」
看見你我也不必吃飯了吧?綺年瞥了紫菀一眼:「你有孝心是好的,伺候用飯就不必了,我這裡也沒這個規矩。」
「可這是府裡的規矩,奴婢怕亂了規矩,王妃會責怪奴婢。」
綺年笑了笑:「府裡的規矩?郡王府裡有通房姨娘伺候用飯的規矩?」拿秦王妃來壓人?果然是準備要蹦達了嗎?
「是。」紫菀一臉討好的笑容,「從前奴婢們也伺候過世子爺用飯的——」
「我今兒一早就是伺候過王妃用飯才回來的,怎麼沒見著兩位側妃或是別的侍妾通房來伺候王妃用飯呢?」綺年不緊不慢地打斷她,「照你這麼說,是王妃不守府裡的規矩嗎?還是兩位側妃不守規矩呢?」
「奴婢——」紫菀又一次張口結舌,愣了幾秒鐘趕緊跪倒,「是奴婢失言了,是奴婢失言了。因著奴婢以前伺候過世子爺用飯,所以奴婢以為,奴婢以為這就是規矩。」
綺年坐著沒動,眼皮都不抬一下。紫菀跪了片刻,咬牙抬起手來往自己臉上扇去:「奴婢失言,奴婢失言。」
綺年點著數,等她抽了自己十耳光便抬了抬眼:「住手吧。按說你在王府裡的日子可也不短了,到現在連規矩都搞不明白,也真不知你這差是怎麼當的。我看也該請人來教導你一番,免得禍從口出,竟然敢議論起王妃和側妃們來。」
紫菀何曾議論過秦王妃和兩位側妃,只是有苦說不出,只得低頭聽著。綺年瞥她一眼,心想秦王妃實在太過托大了,紫菀這樣的人也當成人材放在趙燕恆院子裡,真當趙燕恆是任人宰割嗎?以秦王妃這滴水不漏的賢惠名聲來說,似乎不該如此啊……不過紫菀是趙燕恆自己挑的,也許就是因為她胸大無腦?
「雖說你只是通房,也該好生讀讀《女誡》《女則》,我看,回去抄上十遍吧,日後若再敢妄議王妃,我便只好把你送到王妃處去發落了。世子院子裡可不能有這般沒規矩的人。」
紫菀灰頭土臉,兩頰紅腫地退出去了,其餘人自然不會自討沒趣,趕緊起身告退。綺年看著怡雲單薄的身形,放輕了聲音道:「日後雲姨娘逢五過來請安便是了,多調養調養身子要緊。」
怡雲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終於帶了點兒活氣,低聲道:「多謝世子妃。妾不過是卑賤之人,當不得世子妃關切的。世子妃不必為了妾費心了。」屈膝一福,這才轉身離去。
小滿在旁邊看著,笑道:「世子妃真是寬厚仁和,日後奴婢們也都有福了。」
綺年笑瞇瞇地看著她:「真會說話。難道之前你們跟著世子不算有福嗎?」
小滿大著膽子笑道:「跟著世子爺自然是有福的,但爺不問後宅事,如今世子妃寬厚,姨娘和奴婢們才是真有福呢。」
綺年聽她話裡有話,略一沉吟便似笑非笑地道:「寬不寬厚,也要看人的。我對你們寬厚,對紫菀她們這些通房未必寬厚。」
小滿心裡一緊,強笑道:「似她們這般時時想著給世子妃添堵,世子妃自是不必對她們仁慈。」
綺年轉動著手腕上的鐲子,緩緩地道:「你說得沒錯。只要是不想著給我添堵,我都會好生相待。尤其如你們這般,伺候世子多年,都是有臉面的。日後我和世子自然也要替你們謀前程,你們得閒的時候,不妨也想想,日後想要過怎樣的日子。」說完對小滿一笑,帶著如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