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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62手帕交初聚京城 文 / 硃砂

    綺年可不知道阮麒曾經跑到冷家門外來等著她,這時候,她正在冷玉如房裡跟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笑鬧成一團。

    「萬沒想到你真能來的!」冷玉如緊拉著韓嫣的手,「原還當要再見你一面也不容易了。」當初她寫信去的時候,也不過抱了些許希望。韓嫣一個姑娘家,就為了手帕交的婚禮,就跑上千里路到京城來,實在也不太現實。

    韓嫣一年多沒見,又長高了些。她本是幾人中年紀最大的,此時身子長開來,完全是少女的模樣了。她一手拉了冷玉如,一手拉了綺年,笑道:「這說的什麼話,又不是生離死別,難不成你就一輩子不回京城了?」

    「你怎麼來了?伯父伯母也來了?」綺年也興奮得不行。

    韓嫣臉上還有長途跋涉後的疲憊之色,卻爽朗地笑著道:「我跟娘來的,爹怕要等到年底才能來呢。」

    「是伯父又高昇了?」冷玉如驚喜道。韓同知這些年官倒當得十分順遂,但也並沒有多少高昇的希望,本以為這輩子就在個五品上停住了呢。

    「還是那年西山寺的事。」韓嫣放低了聲音,「究竟怎樣爹也不肯說,只聽說抓了個戲班子,裡頭的戲子都身懷武功,似是與廣東獻俘被劫有關的。」

    又是與廣東獻俘被劫有關?成都,京城,廣東……這事兒不小啊……

    綺年稍微想了一下就拋下了,政治大事,她一個小草民還是別想那麼多了:「那伯父會授什麼官職?」

    韓嫣笑道:「這我怎會知道,不過據父親的意思,大約正四品是會有的。」

    正五品到正四品,這是連升兩級了,且外官做京官,又等於暗升半級,故而韓同知此次真可算是高昇了。韓嫣笑道:「父親本說待年底進京授了官再接我和娘,只娘擔心哥哥,又正好趕得及玉如的好日子,我們娘兒們就匆匆來了。」

    確實,韓兆已經二十三四,若成親早的,這時候兒子都抱上了。冷玉如抿嘴笑道:「韓大哥中了傳臚,此時伯父又升了官,合該好生挑一門親事了。」

    說到韓兆的親事,綺年不免略有幾分尷尬,但見冷玉如似乎真的能放開了懷抱,心裡也高興。韓嫣拉了她的手,大大方方地道:「我娘說了,你到京城都一年了,若有好姑娘,可不許藏私,都要告訴我才是。」

    綺年頓時笑倒:「是是,我這便回去把認識的好姑娘齊齊列個名單,供你一一選擇,挑一個好嫂子可好?」

    三人笑鬧成一團,綺年看韓嫣沒有跟自己生分的意思,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其實她看得出來,吳若釗是真心欣賞韓兆,無奈孫姨娘和吳知雯只看門第……若是強壓著成親也未必做不到,可是若吳知雯不情願,過門後不好生過日子,豈不是反坑了韓兆?這會子韓同知再陞官進京,想來吳若釗更要生孫姨娘的氣了。打年前將她從莊子上接了回來就一直禁足,眼瞅著三四個月了,絲毫也沒有放出來的意思,就是吳知雯,也只能每十日去探望一次。看來吳若釗這次是鐵了心,無論以後挑一門什麼樣的親事,也不許孫姨娘再攙和了。

    三人一直說到天色將黑,綺年和韓嫣才戀戀不捨地各自起身告辭。韓家托京中舊友尋了一處小宅子,正在打掃修繕,韓嫣順便就定了日子約綺年去坐坐,這才在街頭分手。

    綺年回了吳府,先去給顏氏問了安,又去了李氏院裡說了幾句話,這才回蜀素閣。一進門就看見窗台上多了一艘桃木雕刻的船,船帆是草編的,船艙的窗子都能活動打開,裡頭一應設施俱全,甚至還有小人兒在其間或坐或立,船頭船尾又有艄公船工,只是大小皆只如一節小指,極之精巧。

    「這是哪裡來的?」

    如鸝笑嘻嘻過來給綺年脫外頭的大衣裳:「是阮家表少爺送來的。」

    綺年皺皺眉:「是只送我,還是姐妹們都有?」

    「都有的。只奴婢聽說別的姑娘們都是草編的小房子,姑娘這個卻是艘船。」如鸝說完了又補充一句,「奴婢只打聽了別的姑娘得的東西,可沒把姑娘得船的事說出去。」

    綺年也不由得笑了:「是有長進了。」既是大家都得了,雖然別人是房子她是船,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了,「放到不顯眼的地方去吧。」既然是個擺件,不拿出來擺著未免太掃阮麒面子,但是也不好太招人眼。

    如鸝端茶端水,又猶豫著道:「姑娘,今兒連章少爺身邊的桃花來了,跟我說了好一會的話,話裡話外的打聽姑娘喜歡什麼。」

    桃花是顏氏給喬連章配的一個小丫鬟。喬連章看他姐姐身邊的兩個小丫鬟叫藕花菱花,於是他按著這個排行來,給自己的丫鬟取了個名叫桃花,被府裡上下笑了幾天,笑得這桃花輕易不敢出康園。

    「打聽這個做什麼?」如燕警惕起來,「你沒有說罷?」

    如鸝連忙撇清:「我只說了些大家都知道的,好比姑娘喜歡川味,好穿湖藍色的衣裳,平素喜歡看些遊記之類,其餘的什麼都沒說。」

    這些確實是府裡眾所周知的,綺年點點頭:「你沒問問她為何要問這些?」

    如鸝不好意思起來:「奴婢沒問出來……」就是沒套出話來。

    綺年笑笑:「無妨。倘若她再不來問,自然就無事,若是再來,總能問出來的。」

    這事根本沒放在綺年心上,因為她要操心的事實在太多了。韓嫣這一來真是及時,正好還能參加她的及笄禮。

    李氏本來要找京城裡最有名的多寶齋給綺年做及笄禮上用的笄釵冠,綺年聽了,叫如鸝去抱出首飾匣子來:「初來時外祖母給了這枝嫦娥捧月釵,綺兒一直留著沒戴,想來在及笄禮上用也足夠了,且是長者所賜。至於那冠,綺兒想著用從前母親戴過的。」

    吳氏當年及笄時,吳老太爺官職還不是很高,雖是嫡長女及笄,也不可能去弄什麼貴重的珍珠寶石,只是一隻素銀冠,但那冠上的花樣卻是吳老太爺親手設計的,四個女兒及笄都用的是這個樣子,只是所鑲嵌的珠寶價值不同罷了。

    李氏看著那只年代已久略微有些發烏的銀冠,不由歎道:「你這孩子是有心的。既這麼著,舅母托個大,送你一枝笄子在及笄禮上用罷。這笄也沒什麼名貴,不過是舅母小時候身子弱,母親親自去廟裡求來開過光的一塊沉香木,回來雕成了笄整日裡戴著,果然漸漸的就硬朗起來了。如今送了給你,也保佑你日後平安康健。」

    綺年歡喜道:「這可勝過什麼翡翠寶石萬倍,舅母真是疼我。」

    李氏立時叫碧雲去把那枝笄取了來。笄也是簪子的一種,這一支果然是有些年頭的東西,簪頭上雕刻著觀音菩薩寶像,只有蓮台是用一片片白玉貼上去的,除此之外再無裝飾,燈光下泛著微紫的烏光,沁著一股香氣。簪尾上因怕用得久了會開裂,外頭包了一截薄薄烏銅片。綺年看了就不禁喜歡,這東西拿在手裡,必要的時候可以當防身武器用啊!雖然銅片只是薄薄一層,但是簪尾尖銳,這要是照著眼睛或者太陽穴來一下,捅死人都是可以的。

    李氏看綺年喜歡得愛不釋手的樣子,也不覺笑起來,又拿出當日請的客人的名單,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回去。

    到了綺年及笄那日,冷玉如在家中待嫁,實在是不能來,韓嫣跟韓太太卻是第一個來的。李氏聽說這就是韓兆的妹妹,拉著手好一番誇獎,又直接從腕上抹下一個玉鐲來給韓嫣:「總聽綺兒說起,頭回見面,休嫌輕意。」

    韓嫣穿了一身莊重的胭脂紅色長褙子,下頭石青錦裙,頭戴白玉如意簪。她今日是要做贊者的,故而打扮得格外正式,接了玉鐲大大方方屈膝行禮道:「周妹妹早說伯母仁慈寬厚,是有大福氣的人,今日也叫晚輩沾沾伯母的福氣呢。」

    李氏看了這大方舉動越發喜歡,笑向韓太太道:「韓太太真是有福氣,有這樣好女兒,真教人看著就眼饞呢。」

    韓太太本因韓兆親事被拒,對吳家不免略有微辭,後頭聽了韓兆說吳家伯父實是愛才之人,當初許婚亦是誠心誠意,那氣便消了許多。且自家兒子如今大有出息,何愁尋不到如意的親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此時見李氏和氣,對自己女兒又是真心喜歡,那點氣也就飛到九霄雲外去了,笑道:「吳夫人且莫讚她,這孩子頑劣得很,此時在人前還像個樣子,若背了人,便是飛揚跳脫,我管都管不了。」

    李氏笑道:「只要人前規矩不錯也就是了,背著人何須弄得拘束了。」說說笑笑,將韓家母女讓到屋內。

    綺年因是今日的主角,就不好出來招待客人。喬連波從清早便過來陪她,也無非是一個拿了針線做著,一個拿本書隨便翻著,有話沒話的說幾句。喬連波看了綺年今日冠禮要用的簪釵冠,就不由地道:「表姐怎用了這般素的一個冠?」那冠上鑲嵌的珍珠均是小粒的,只正中一塊祖母綠大些,顏色也還通透,但也不算太大,除此之外就只有累銀絲花朵,確實十分素氣。

    綺年笑笑道:「這是母親的遺物,及笄之禮是成人之意,原不在貴重。」

    喬連波聽了這話,不由得有些彆扭。因她過些日子也該行及笄禮了,顏氏便拿出自己的舊首飾來,叫送去銀鋪裡拆了大塊的寶石,再按新樣子打造鑲嵌出來。如今那冠尚未做好,但顏氏已經準備了一枝整塊翡翠雕成的笄,以及一枝累絲鑲大塊硬紅寶石和珍珠的釵,皆是她陪嫁中的值錢之物,十分貴重。此時聽了綺年的話,便不由得有些不自在,只道:「表姐說的是。」就不言語了。

    綺年看她這樣兒,就知道大約是自己說話又冒失了,便道:「這是我自己的一點想頭,不過別人家裡聽說及笄禮所用之物都是十分華美,想來各人意思不同罷。」

    正說著話,就聽屋子外頭有人喊了一聲周姐姐,卻是林悅然的聲音,接著小丫鬟打起簾子,林悅然捧了個盒子,笑嘻嘻走了進來:「姐姐在屋裡不出去,我卻等不及了。」

    喬連波見了林悅然更有些彆扭,起身勉強見了個禮就出去了。林悅然早將她忘了個差不多,偎著綺年坐下笑道:「這是我母親給姐姐的禮,說了,若是姐姐不收,就叫我不用回去了。」

    綺年失笑道:「又胡說,這一定是你自己編出來的。」說著將盒子一揭開,倒吃了一驚,裡頭是一副珍珠手串,十八顆珍珠顆顆都有龍眼大小。這般大小的珍珠,拿去鑲簪子做頭面都是足夠的,何況是拿來做手串呢。

    「這可真是太貴重了,我當真不能收。」吳氏生前再跟林夫人是閨中密友,也沒到用這般貴重的禮物來往的地步。

    「姐姐你就拿著吧。我娘就知道你禮數多,所以叫我務必送了給你的。」林悅然撒起嬌來,堅決不肯讓綺年把盒子蓋上。

    綺年沉吟了一下,也不硬蓋盒子,只道:「妹妹怎麼看著清瘦了些?」

    林悅然頓時嘟起了嘴:「爹爹和大哥進京了,煩心事好多,娘吃不下睡不著,比我瘦得還厲害呢。」

    「這是為何?」綺年想起獻俘被劫的事,明白了幾分。林家這不是給她送禮,是想藉著她跟吳家搭上關係呢。

    果然林悅然垂著頭道:「爹爹和大哥辦差出了錯,朝廷說要罰呢,如今都在家裡等著,也不知會怎麼樣。」

    本來廣東總兵雖然加恩兼了兩廣的兵權,但林總兵做為廣西總兵並無過錯,只要卸了職,就可以來京中另授官了。雖則不知是否還有這樣的好缺,但官階總是在那裡,不會降級。結果這次林總兵父子特意去廣東交接,之後便自告奮勇押運獻俘隊返京,為的無非是趁著皇帝高興,能得授個好缺。結果半途出了那樣的事,反而成了失職。

    正所謂羊肉沒吃上,惹得一身騷,如今進了京城,一面等著上頭的處置,一面就暗地裡活動托人說情。只是他們長年遠在廣西,在京城之內卻無多少親朋故舊,因此輾轉就想到了吳府。如今吳府兩位老爺都是大員,兒子都是舉人,女兒又是做皇子側妃的,又是跟國公府訂親的,在京城之內十分風光,若能托吳府哪位老爺說句話,自是比托那些微末小官兒有用得多。

    這種事綺年可不敢亂答應,捉個空兒跟如燕說了幾句話,如燕便匆匆跑出去找李氏了。

    李氏正在跟許夫人說話。今日請了許夫人來做正賓,許茂雲做有司,兩人都穿著莊重的大衣裳,就是許茂雲今天都收起了活潑的模樣,做得規規矩矩。如燕匆匆過來,悄悄在李氏耳邊說了幾句話,李氏便讓碧雲請了許夫人母女二人去正賓那邊坐下,自己跟著如燕出來:「姑娘沒答應她罷?」

    「姑娘什麼都沒說,連盒子都還擺在桌子上呢。」如燕雖然不知道這裡頭的彎彎繞,但她知道一件事,綺年不過是寄住在舅舅家裡,這種替人講人情的事,少做為妙。

    李氏略微鬆了口氣,想了一想已經有了主意。她對政治雖然瞭解不多,但屢次聽丈夫說起廣東獻俘一事,自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何況林總兵這事若是無礙,又怎會想到綺年身上?畢竟綺年不過是個外甥女兒,還不是吳若釗的親女兒呢。林家必定是走投無路了才連姑娘們的主意都打上了,由此更能說明,此事不可答應。

    「行了,你回去跟姑娘說,長者賜,不可辭,珠子只管收下,我這裡自有計較,只莫要再接這話就是。」

    如燕匆匆又跑回去,綺年聽了李氏這話心裡才稍微放下點,跟林悅然隨口又說到了京中風物上。林悅然畢竟年紀也還小些,不知不覺就被綺年扯開了話題。且今日是綺年行及笄禮,林悅然也不好久坐,說了幾句話就被丫鬟們讓出去了。

    林悅然由丫鬟們引著走到前頭席間,便見自己母親正與吳大太太李氏言談甚歡,便叫了一聲「母親」走過去,又給李氏行禮。李氏上下一打量她,便拉了她手笑道:「這孩子生得齊整,又難得是大方,我看著就喜歡。」伸手從頭上拔-下一根羊脂白玉的回鸞釵,就給林悅然插在了髮髻上,「也快及笄了吧,只算我提早送件禮罷。」

    林夫人看那回鸞釵其色溫潤,真如截脂一般,釵身是一隻扭頭回顧的鸞鳥,雕工栩栩如生,其價值不下於那十八顆明珠串成的手串,心裡頓時明白,不由得一陣失望。李氏這是回一份價值相當的重禮,等於婉轉地告訴她,林家所求之事,至少現在吳家並不想應承。

    既是這般,林夫人心裡自是失落,險些連笑容都要維持不住。幸而不過片刻及笄禮就開始了。綺年沒有父母,及笄禮上的長輩就是顏氏與吳若釗夫婦,因此李氏也就告了個失陪過去了,林夫人獨個兒坐在這裡,看著女兒絲毫不知愁苦的小臉,只能暗暗歎息。

    吳若釗起身致辭開禮,有司贊者各至其位,綺年身穿采衣,自房中移步走了出來。初加,再加,三加,不同的衣裳,不同的頭飾,不同的禮儀,人人都是一絲不苟。許夫人為綺年取字為「正儀」,綺年揖謝,回身去聽長輩的教誨。

    本來及笄禮是父母在座,綺年這裡就略有幾分尷尬。若是吳若釗夫婦居此位,又礙著顏氏才是吳府輩分最尊年紀最長之人,因此最後只好設了三座。不過顏氏今日自然不會做什麼不合宜的事,和顏悅色說了幾句勸勉的話,場面倒是十分歡洽。

    吳知雯等人都在南面賓客席上落座。綺年到京城不過一年多些,今日來的人不算少,卻大部分都是衝著吳家才來的。及笄禮耗時甚久,年紀相若的女孩子們坐在一起,便不免要竊竊私語起來。有人便指點著行禮的釵冠道:「及笄禮是大事,怎不去定做一頂好冠?那嫦娥捧月的金釵何等華美,怎的這冠兒倒如此素淨。便是那笄,看著也不似新物呢。」

    阮盼坐在一旁,聞言便微微一笑道:「今日表妹行禮,笄為舅母所贈,釵為外祖母所贈,冠為姨母遺物,不在華貴與否,只取孝念之意罷了。」

    那說話的姑娘碰了一個軟釘子,訕訕然閉了嘴不言語了。旁邊是她的好友,為了解圍便說起別的話來:「今日做贊者的不知是誰,倒不認得。聽說周姑娘與冷家姑娘交好,怎的不請她來做贊者呢?」

    有個消息靈通的笑道:「冷家姑娘佳期在即,怎好出門呢。這位聽說姓韓,也是周姑娘在成都時的手帕交,且是今科新傳臚的妹妹呢。」

    說起新傳臚韓兆,這話就多了。那消息靈通的姑娘故意瞅了吳知雯一眼,笑道:「我聽父親說,韓傳臚的父親也要陞官進京了呢,韓家姑娘與韓夫人先進京,也是為著韓傳臚的親事……」

    吳知雯筆直坐著,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前方,好似全未聽到眾人談話。阮盼低眉一笑:「還是觀禮罷,要二加了呢。」

    她畢竟是國公府的嫡長女,在一眾女孩子中身份是最高的,這般一說,方纔那話題別人便不好再說下去,都住了口靜坐觀禮。只阮盼離吳知雯近些,眼角餘光瞥見她鼻尖上微微布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不覺在心裡暗暗地歎了口氣。

    待到聆訓已畢,綺年向眾賓客行了揖禮,這及笄禮就算禮成了。李氏早在怡園荷花池水榭中備下了一席招待這些年輕姑娘們,今日綺年算是主人,更了衣出來,便招呼著眾人往水榭去了。

    吳知雯落在最後,覷了個空子便叫過聽琴來:「你去悄悄地去表妹說,我身子不適,就不能奉陪了。」

    聽琴何嘗不知道自己姑娘為的是什麼,應了一聲連忙去了。這裡吳知雯自己帶著分香慢慢地走,不覺走到了中秋院門口。今日府中熱鬧,趙姨娘都幫著李氏忙裡忙外去了,這中秋院就格外顯得冷清。吳知雯想了一想,還是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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