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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分卷 我愛你,從何說起(程子昊番外 八) 文 / 陌陌醬

    在她走過來的時候,他閉著眼睛深深吸了口氣,極力地壓抑著自己過分波動的情緒。

    他看著她左顧而右言他地想方設法逃開他的話題,忍不住在心底裡面冷笑,一陣見血地就指出了那一晚的人是她。

    可是沒想到她只是微微一滯,然後看著他大大方方地就承認了,還反問他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樣?!

    他覺得蔣夢曦的問題真是一陣見血,他竟然無從反駁。

    他指出蔣勁是他的兒子,可是她卻讓他去查蔣勁的戶口登記。

    他知道她只不過在死咬著不承認,有些事情不是必須要得到證明才知道答案的,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無緣無故而又那麼巧合的事情。

    可是看著她那樣信誓旦旦地否認,他還是覺得忍不住想要發怒。

    他看著她從容地付賬離開,甚至還能夠看著撞到她的女生笑得一臉的從容。

    蔣勁是他的兒子,這是不用懷疑的,可是蔣夢曦的態度很明顯,怎麼都不願意承認。

    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蔣夢曦有一種比男人還要強的脾氣,就好像當年逃課,無論他怎麼去勸說,她也依舊我行我素。

    他覺得真的有必要和她談一談,對於自己的兒子,那是一個很陌生的存在,但是再陌生,他也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兒子連他是他的爸爸都不知道。

    他在她工作的咖啡店對面的街道,看著她匆匆忙忙地走出來,看到他後直接就走過來,先聲奪人地表示有急事。

    大概真的是有急事,滿臉的失色,手指骨節突起。

    他聽到她報出來的地址大概就猜到是和蔣勁有關係的,他將她送到小學門口,尾隨她走了進去,站在辦公室的門口聽著她義正言辭地為蔣勁辯解,心中莫名地覺得有些柔軟,拿出手機就撥通了校長的電話。

    正如歐麗柔所說的,蔣勁和他真的很像,跟他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血緣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兒會是什麼樣子,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的兒子的時候,竟然忍不住柔軟,就連看著蔣夢曦,似乎也覺得她瞞著他的事情沒有那麼惡劣了。

    可是聽到她回答蔣勁說他是她的老師的時候,他覺得心中的火又被勾了起來。

    她說的是實話,可是他還是覺得蔣夢曦太可惡了,她有什麼資格瞞著蔣勁他是他的爸爸?!

    當年的是事情雖然是他喝醉了,但是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是你情我願,更何況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明明更吃虧的是女生,可是蔣夢曦卻用那樣輕賤自己的語氣陳述當年的事情。

    心口就好像被什麼捉著一樣,很難受,甚至有些難以呼吸。

    可是他知道不能逼得太緊,他只能按壓著自己,轉移話題,可是很明顯,她已經無話對他說了。

    既然她不說,他也總會想方設法知道答案,要知道蔣夢曦七年來的事情並不是一件難事,畢竟這個世界上,有錢能使鬼推磨。

    可是蔣夢曦到底是不愧為當年的年紀第一,就算是沒有上大學,腦子也沒有遲鈍下來,別人說一孕傻三年,她倒像是一孕聰明三年。

    她的速度太快了,趕到她租的房子的時候卻只剩下人去樓空,他立刻吩咐人去查,車子的速度提到最快開到火車站。

    他說不清楚那種感覺,只是想要用盡一切的方法將她留下來,看到她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肺都快氣爆了,無論她怎麼喊,她就是跑,拉著蔣勁一個勁地往前跑。

    他覺得蔣夢曦真的是很欠收拾,瞞著他那麼多年生下蔣勁就算了,還妄圖在他發現之後卷包袱走人。

    他覺得自己應該生氣,可是看著她低垂著眉眼的時候,卻又莫名其妙地生不起氣,他生不了氣,但是又覺得心悶,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將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在緊張和撒謊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會扣著身下的東西,無論是桌子還是衣服。

    他看著她的小動作,竟然忍不住覺得有幾分溫暖,就好像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一段日子。

    他知道她是不可能放棄蔣勁的,所以只能夠想了個折中的辦法,盡一切的可能補償她。

    可是她太倔強了,就好像當年在校運會上摔倒一樣,其實如果她能夠伸出手,接過她的手的人必定是不少的,而不是淪落到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拖著手上的腿走向校醫室的孤獨。

    她看著他幾乎奔潰地闡述自己什麼都不想要,這樣的答案讓他覺得有些諷刺,如果是什麼都不想要的話,當初為什麼要生下蔣勁?

    因為愛他嗎?

    不要那麼可笑了好不好,她不過就是想著憑著蔣勁,還留著那麼一點可能和他在一起,年少時的執著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就好像蔣夢曦已經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裡面。

    她就像是得不到糖的孩子,越是得不到,越發的想要得到,十七八歲的喜歡會是什麼?最終也抵不過一句:不愛了。

    他從未想過她會那樣問他,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愛你?

    這大概是他活了三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這樣明目張膽地問他。

    她抬起手,柔軟的指腹劃過他的臉頰,他竟然有幾分怔忪,半響,她自我解說地開口說著抱歉。

    抱歉,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原來她也知道,不甘心而已。

    看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他好像看到了許多年前的蔣夢曦,落寞而孤獨,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情緒來得太快,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對自己的孩子這個概念很陌生,可是當蔣勁那一雙小手握上他的手的時候,他心中只覺得有種說不清楚的感動,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這個世界上終於有了一個自己的延續,他再也不怕百年之後就連自己存在過的蹤跡都找不到了。

    聽著自己的兒子顫顫巍巍地問著蔣夢曦是不是不要她了,他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個罪人。

    然而這一切,都是蔣夢曦造成的,如果她不那麼任性,不那麼自私,蔣勁就不會缺失他這個父親七年。

    明明知道是她的錯,可是聽著她看著自己誠懇真切地說對不起的時候,卻好像被人打了一棒一樣,那種感覺,頭昏昏的,心口被什麼壓著,很不舒爽。

    他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蔣夢曦比其他女人都要厲害,她可以那樣不驚不擾地跟他說著蔣勁的戶口遷移問題,彷彿就好像,只要他不將蔣勁從她的身邊搶走帶到一個她找不到的地方,她什麼都無所謂,蔣勁是他的一切。

    他覺得自己應該高興的,起碼蔣夢曦終於放下對他的執著,她起碼糾結的問題不再是他程子昊,而是蔣勁。

    他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突然之間告訴蔣夢曦歐麗柔希望他們結婚。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歐麗柔是個好媽媽,她從來都不會干涉他的事情,就好像當年,他就那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一年的時間,她也不曾說過什麼。

    她雖然表示過希望他和蔣夢曦能夠在一起,但是他也知道歐麗柔主要的意思還是希望他們在一起是心甘情願的,而不是僅僅是為了蔣勁而在一起。

    可是他卻莫名其妙地問了出來,卻沒有想到她會反問自己,你呢?你覺得我們應該結婚嗎?

    他看著她的雙眼,最終說出的話竟然也帶了幾分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的迷茫:應該吧。

    應該吧,不是十分的肯定,加上了最後一個語氣助詞之後就讓整個句子變成了一個妥協的句子。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給出這樣一個答案,他大可以直接說不應該,或者應該,而不是說應該吧。

    而蔣夢曦的反應,情理之中,卻也是情理之外。

    他沒有想過她會拒絕,他一直都覺得,蔣勁的存在很明顯,蔣夢曦就是為了這麼一天,可是她現在卻輕易地將那樣的機會放過了。

    她的解釋很好,不會和不愛自己的人結婚。

    好的,讓他無言以對。

    蔣夢曦對他而言,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她是他曾經的學生,可是又因為那樣放縱的一夜,她是他兒子的母親。然而更多的是,她是他那一年中的一個精神支點,雖然那樣說有點兒不近人情,但是不得不說,看著蔣夢曦過得那麼艱苦,確確實實讓他知道了珍惜當下和惜福。

    人總是這樣,必須要有個對比才會發現自己擁有的就是最好的,而蔣夢曦就是那個襯得他很好的人。

    他其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樣去定位蔣夢曦對自己的意義,她總是能夠讓他失控,用蘇清河的話來說就是,他終於能像個人一樣活著了。

    他想了很久,鬼使神差地又到了她家的樓下將她叫下來,忍不住又一次想要確定她是不是真的不想結婚了。

    蔣夢曦給的答案很乾脆,「不了」短短的兩個字,卻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說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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