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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分卷 我愛你,從何說起(程子昊番外 二) 文 / 陌陌醬

    歐麗柔生怕他會想不開,將家裡面所有關於子清的一切都封鎖在鄉下的一個老房子裡面,「程子清」三個字成了他們家的一個禁忌,只要碰到就會痛不欲生。

    他知道身邊的人都在擔心他,他只能在夜裡面的時候坐在黑暗中去紀念那個只有十七歲的妹妹。

    犯案的那些人已經被判刑了,可是那又怎麼樣,他的子清再也回不來了。

    蘇清河說,時間會治癒一切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他開始了各種各樣的忙碌,讓自己停下來,一個又一個的比賽,忙得馬不停蹄。

    可是他真的沒有那麼地想子清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時間沒有治癒他,只是讓他將子清沉澱在最深處,不扒到鮮血淋漓,誰也不知道。

    夏琳提出分手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並不是有多愛夏琳,只是她的雙手都是為了救子清毀掉的,儘管最後結果還是不盡人意,可是他知道,那一雙手,毀掉了她的夢想。

    他也記得子清最後說的話,要好好照顧夏琳。

    那時候的他,尚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最多的莫過於從向東和蘇清河他們的口中知道,愛情很撓人。

    他想去截機的時候,向東和蘇清河將他攔下來了,他不明白,兩個兄弟為什麼要這樣。

    可是直到許多年後,他還記得向東對自己說的話:「昊子,你應該去尋找真正的愛情,因為只有那樣,你才會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他終究沒有將夏琳攔截下來,既然那是她的選擇,那麼他尊重。

    只是他永遠都沒有想到,從高中到大學,在愛情裡面走了整整六年的鄭穎和向東居然分手了。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只記得那一天他剛從公司裡面出來,就看到一臉狼狽的向東,看著他滿眼的血絲:「有空陪我喝一杯嗎?」

    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只是攔著他的肩膀往車裡面走。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那樣的向東,其實在他們三個裡面,向東算是最為溫和的,很多時候喝酒也只是淺嘗輒止,從來都不會放任,不像他們,像喝白開水一樣。

    兩個人剛被引進了包廂向東就叫了好幾打的酒,然後坐在那軟皮沙發上面什麼都不說。

    蘇清河說他悶騷,他不得不承認,因為他面對這樣的向東,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開口問怎麼一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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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東看著就是一臉不要問我,讓我喝完再說的表情。

    他向來都是不善言談,不像蘇清河,死的都能夠說成活的。

    酒送進來的時候向東才動了動,拿了兩罐酒,幫他開了之後遞給他,只說了一句:「喝!」就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大口大口的,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向東就已經喝完一罐了。

    他終於意識到這一次的向東並不僅僅是心情不好這麼簡單,他打了個電話給蘇清河,讓他連忙趕過來。

    蘇清河來得很快,但是那時候向東已經喝了半打啤酒了,整張臉都上了紅。

    向東是屬於那種不能喝的,他多次伸手去攔截,他就停下來,側頭看著他:「昊子,不要攔著我。」

    那眼神是他從未看到過的絕望和悲痛,他微微一頓,竟然下不去手攔截,既然他想喝,那麼就陪著他喝吧。

    蘇清河一推開門就看著他,抬腿踢了地面上的酒瓶,「哇靠,你們幹了什麼?!」

    蘇清河的脾氣從來都是這樣,鞭炮似的,一點就著。

    他看了一眼蘇清河,聳了聳肩表示不知道。

    不得不承認蘇清河真是會說話,語言組織得無法防攻,沒一會兒就套出向東這麼失常的原因了。

    聽到向東親口說出「她不要我了」這五個字的時候,他第一次覺得心口有種說不出來的顫痛。

    他從來都不會安慰人,只能默默地陪著向東一起喝,可是失戀的向東,饒是能言善辯的蘇清河也安慰不了。

    三個人抱著啤酒罐就在包廂裡面不斷地喝,喝了好幾個小時,他和蘇清河趁著向東有了醉意,直接就奪下他手中的啤酒罐。

    他將向東背上身的,打算帶他去酒店,剛把人背上身,就感到後背一陣溫熱。

    那是愛情給他的第一次撼動,他從來都不知道,向東那麼一個風淡雲輕的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向東和鄭穎的事情他和蘇清河從來都沒有過問,只知道他們感情一直很好,他和蘇清河漸漸也對鄭穎放下了成見,卻沒有想到,剛畢業,就迎來這麼當頭一棒的消息。

    向東從來都沒有喝醉過,因為他很多時候都是滴酒不沾,可是那一晚,他醉得嘴裡面就只有「鄭穎」那兩個字。

    這是他第一次那麼真切地感知到,原來愛情,真的會那麼傷人的。

    蘇清河找人調查了一番才知道,鄭穎嫌棄向東沒有錢,被人包養了,所以直接就和向東分手了。

    而鄭穎,跟著那個包養他的人直接去了別的城市。

    他一開始就不喜歡鄭穎,只是看著向東喜歡,所以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

    那是他對愛情的第一印象:情意千金不敵一輛法拉利。

    其實向東家很有錢,只是他們習慣了低調,誰也不知道他們三個人的背景,從小學到大學,他們過得如同普通人一樣。

    沒有小說裡面出現的豪車上下學接送,也沒有偶像劇裡面的一出手就是幾十萬幾十萬的豪爽。

    畢竟他們都知道,那是父母的錢,不是他們親手掙出來的,他們沒有那樣揮霍的資格。

    向東的情緒很不好,開車的時候分神出了一場小車禍,輕微的腦震盪,卻嚇得他和蘇清河輪流看著他。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向東也漸漸地恢復過來,他們誰都不敢提鄭穎這個人,而向東也好像忘了這麼一個人一樣。

    出事的那一天他隱隱地覺得眉心跳得很厲害,坐在公司裡面一整天心神不寧。

    接到蘇清河的電話的時候他已經拿起車鑰匙往外走了,兩個人飆車到了向東公寓樓下。

    那是向東炒股買的一個房子,兩百多平米,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他本來打算等鄭穎拿到畢業證就求婚。

    卻從未想到,意外比他準備的的驚喜來得更快一些。

    二十多層高的樓底下聚滿了不少人,隔得太遠,他看不清楚站在天台上的人到底是誰,可是和蘇清河對望了一眼,他們就知道對方的心中所想了。

    兩個人拔腿就衝進電梯,一層一層的數字變換,他第一次覺得電梯太特麼的慢了!

    上來的時候已經報了警了,他抬手推開天台的門看到向東的時候,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腳有些發軟。

    他坐在那護圍上面,看到他們居然還笑了笑。

    一旁的蘇清河已經滿臉白色,搖搖晃晃,幾欲下墜。

    他知道自己不能慌,不能慌,只能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前方的向東,一邊往前走一邊開口勸著:「東子,你在幹什麼?!難道你要拋下我和蘇子嗎?!」

    向東看著他們,眼底裡面的痛苦之色晃晃蕩蕩,他的聲音就飄渺無依:「昊子,蘇子,對不起,這輩子,我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你們兩個做了兄弟。」

    「東子!」

    「昊子,愛情真的是砒霜,如果可以,我寧願你這一輩子都不用去飲鴆止渴。」

    「不——」

    「東子!」

    警鳴的聲音一聲又一聲,二十多樓的高度,他依舊能夠清晰地聽到樓下那些炸開了鍋的人群。

    他和蘇清河站在那兒,留給他們的只有向東那白色的襯衫飄在空氣中揚起來的衣角,以及最後那一句:昊子,愛情真的是砒霜,如果可以,我寧願你一輩子都不用去飲鴆止渴。

    那是向東留給他們的最後一句話。

    他似乎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向東的時候,瘦瘦高高的少年站在他的旁邊,鼻樑上駕著銀邊的細框眼鏡,笑容淺淺地看著他:「嗨,我叫向東,你呢?」

    從七歲到二十三歲,十六年的人生,他們三個人誰都沒有想過誰會在彼此的生命中中途退場。

    出葬的那一天向東的父親將一本日記交給他們,裡面全部都是向東小學到現在的各種心情記憶。

    「其實我知道,她總有一天會離開我的,我生下來就注定是一個得不到愛的人。」

    看到這句話的時候,蘇清河忍不住就跳到了眼前的江裡面去了,四五度的氣溫,他脫了衣服就那樣跳了下去。

    蘇清河生了一場大病,整整三個月才好。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人生方向產生了懷疑,有一種站在時間的湍流中,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流向哪裡。

    這個城市給他的都是傷痛,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懦弱,在蘇清河出院的那一天晚上,他收拾了包袱,然後到汽車站隨意買了一張票。

    經過將近十個小時的顛簸後,他終於到了一個縣城,站在四處都是陌生的b縣,他卻莫名地覺得安心。

    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樣,那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盲目地看著車站裡面的站名就買了張票。

    那時候他手上除了自己的重要證件,還有錢包裡面的幾千塊現金,他什麼都沒有。

    他背著一個旅行包,走走停停,看到一家高中在招老師。

    他沒有教師資格證,可是他卻莫名地想要去試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裡,所以他要從事這樣一個為別人指清楚未來方向的職業,救別人,也是在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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