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5. 145大結局（下） 文 / 顏染色

    他這是吃錯藥了吧？平日裡見到自己都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今天怎麼這麼平靜，雖然說不上多麼友好，可最起碼沒有那種針鋒相對的感覺——

    剛剛的一切肯定是自己的幻覺，張龍炎恨自己恨得要死，他們倆根本就不可能會有和好的一天。

    鄭子明嗤笑一聲，走進室內。

    「子明？」孫沐雪看著走進來的人，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接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臉上還殘留著眼淚的痕跡，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鄭子明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抓住她上下打量著。

    「這是怎麼了？他對你做了什麼？」鄭子明脫口就問。

    雪兒哭成這樣，張龍炎跟沒事兒的人似的，兩人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而現在這種情況，任誰看了就會感覺是張龍炎欺負了孫沐雪。

    「什麼都沒有，你別誤會！」孫沐雪被他緊抓著雙手，只好不停地搖頭。

    「不可能，那你為什麼哭成這樣？」鄭子明微瞇著雙眼，想著問題所在。

    「我……沒事，你別亂想。」總不能告訴他，是因為捨不得離開這裡，捨不得離開孩子們，捨不得離開……張龍炎吧！

    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就不能再左右搖擺。

    從她為難的表情中，鄭子明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站在那裡不發一言。

    「叔叔」鄭期盼一路小跑衝進鄭子明的懷裡，讓他猛地回過神來。

    「乖，我們走吧！」他不敢再去看孫沐雪，拉著鄭期盼朝門口走去。

    他擔心自己一個不忍心，將事情和盤托出，那樣做的話，孫沐雪不但不會跟他離開，還有可能會恨上自己。

    孫沐雪目送他們離開，看了一眼站在樓梯口的張龍炎，垂下雙眸。

    最後一夜，張龍炎提出要抱她睡覺的請求，孫沐雪沒有拒絕，她沒料想到的是，張龍炎真的只是抱著她，靜靜的躺著，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跟她說一句話。

    倚在張龍炎的懷中，孫沐雪覺得很安全，也很不捨，胡思亂想的結果就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早，當第一束光射進室內時，孫沐雪睜開了雙眼，這一夜，側躺在張龍炎懷中的她不敢隨便亂動，使得被壓在下面的右肩已經沒有知覺，輕輕抬起張龍炎放在腰間的手，然後悄悄地起身。

    當門被打開，「卡」的一聲合上後，張龍炎睜開了雙眼，瞳孔中有血絲若隱若現。

    孫沐雪洗漱後，將昨晚準備好的行李箱提到客廳，緊接著走進廚房。

    她從來沒有為孩子們和張龍炎做過任何事情，這一次她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為他們做點兒什麼，哪怕是一頓並不完美的早餐。至於李阿姨，自己昨晚給她發了一封郵件，她今天上午應該會看到。

    她搗騰了將近兩個小時，終於做好了。有些糊的小米粥，三個發黑的荷包蛋，一盤分不清顏色的小菜，以及冰箱裡的速凍包子。

    將它們放在餐桌上，用碗扣好，可以減緩它們變涼的速度。

    做完這一切，孫沐雪噙著淚水看了一眼樓梯方向，拉著行李箱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大門。

    ……

    鄭子明和鄭期盼站在機場的大廳裡等孫沐雪，自從知道了孫沐雪要來以後，鄭期盼就開始不停地四處張望著，鄭子明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八點二十分。

    她會來的吧？鄭子明苦笑。

    「嬸嬸，這裡！」鄭期盼的聲音引來孫沐雪的目光，也引起鄭子明的注意。

    遠遠地，孫沐雪對鄭期盼笑了笑，轉而看了鄭子明一眼，突然，原本準備加速的雙腳停在原地，不再向前移動半步。

    這一幕……

    閉上眼睛深呼吸，再睜開。

    鄭期盼想要跑上前迎接孫沐雪，被鄭子明抓住胳膊，停了下來。

    孫沐雪的腦海中有清晰的畫面出現，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兒，他們在對著一個女人笑，女人走向他們，三個人抱在一起，那個女孩兒的臉跟吾念幾乎一模一樣，但她能感覺得到那並不是吾念，男人和女人的臉有些熟悉，卻又不是她記憶中認識的人。

    他們是誰？為什麼自己見到他們就想哭？他們給自己的感覺那麼熟悉，就像是自己的親人……

    搖晃了幾下頭，孫沐雪看到不遠處的鄭子明和盼盼。

    算了，應該又是記憶中的某個片段，既然已經打算重新開始了，那過去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再去想了。

    剛邁出一步，腦海中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雪兒——」

    誰在叫她？

    「我的寶貝！」這次是女人的聲音。

    「爸爸！媽媽！哈哈……」是個稚嫩的童聲。

    孫沐雪向四周

    張望了一下，不是來往匆匆的乘客，就是來送親人的家屬，除了鄭子明和鄭期盼根本就沒人留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大多都是一閃即逝的畫面，今天她居然出現了幻聽。

    是因為剛剛相似的畫面，讓塵封的記憶復甦了嗎？那關於張龍炎的事情會想起來嗎？

    苦笑一聲，即使想起來了又有什麼用？她已經答應了鄭子明，而且他們馬上就要離開了……

    「……那裡很危險，你趕緊下來……」

    「哎呦……」「彭……」「嗯……」

    ……

    周圍的景致一下全變了，清晰的畫面配上聲音，真實的就像……身臨其境。

    畫面中的男孩兒像極了吾想，女孩兒像極了吾念，卻又感覺並不是他們，難道是自己和張龍炎小時候？

    隨著鏡頭的轉換，她看到了站在操場中間一男一女，他們好像在說些什麼，那女的不正是自己嗎？

    緊接著，她看到了大步走近的張龍炎，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緊接著，『她』帶著微笑環上張龍炎的手臂，張龍炎的嘴角翹著，很愉悅的樣子。

    心情剛剛有所好轉，眼前的畫面再次變幻。

    一張血紅色的大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她』渾身顫抖幾乎要站不穩，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洪水，滿臉都是。

    那個女人是『她』的媽媽！

    她記得那張臉，正是剛剛的小孫沐雪嘴裡喊的媽媽。

    孫沐雪感覺臉上涼絲絲的，伸手一摸，濕濕的。

    眼前一黑，等到雙眼漸漸適應了黑暗，她看到了坐在角落裡懷抱白色盒子的『她』，雖然臉模糊不清，但她能感覺得到，並且十分肯定那就是自己。

    有人敲門，只是『她』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沒有絲毫反應。

    會是誰呢？

    「沐雪，你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這個聲音……是鄭子明。

    還來不及思考，一束強烈的光射向她的雙眼，等光線稍微暗了一些，慢慢睜開雙眼，她看到了一身白色婚紗的自己，臉上帶著化不開的哀愁。

    接著，彷彿播放快鏡頭，從鄭子明進來再到出去……一個女人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她拿著一把刀漸漸逼近……『自己』撞到桌角，倒在血泊中……

    ……

    周圍全是白色，這裡好像是一間病房，佈置的還挺豪華。

    「……我從不信命，如果老天肯開眼，就答應我的祈求，我願意用我一半的壽命換雪兒醒過來，希望您能成全我。」

    張龍炎正在對躺在病床上的『自己』說話。

    她剛想上前，突然，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將她猛地向後拉，身體穿透牆壁，一抬頭就看到『產房』兩個字。

    張龍炎和一個中年美婦在門外不停地走動著，隨著兩聲嬰兒啼哭，兩名護士抱著孩子走出產房，張龍炎和那個中年美婦接過兩個孩子分別抱在懷裡，又有兩個男人走出產房，其中一個看樣子還是外國人。

    「……取出孩子的時候，她睜開了雙眼，卻似乎是毫無意識的舉動，並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聽了這句話，張龍炎承受不住打擊倒向地面，失去了意識後的他還緊緊的護著懷中的孩子。

    又有一股力量拉她，孫沐雪掙扎著不願意離開，她想要過去看看張龍炎，他這是怎麼了？

    病房裡，『她』和兩個寶寶並躺在床上，室內十分安靜，孫沐雪走到床邊，打量著兩個孩子，雖然他們還很小，卻已經能夠看出幾年後的模樣了。

    這時候，門被打開了，她看到鄭子明走了進來。

    「你已經為他生了一對兒女，他該知足了……」

    他把『自己』包的只剩下兩個鼻孔，帶出了醫院……

    ……

    「……沐雪，沐雪，你怎麼了？」鄭子明一臉焦急的看著緩緩睜開眼睛的孫沐雪，並沒有因為她醒過來就放鬆心情。

    孫沐雪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裡是？」

    「你突然暈倒，我就送你來機場的衛生所了，宋醫生說你是疲勞過度所致，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她記起了所有的事，只是那些原本不屬於自己記憶的景像是怎麼回事？像夢一樣，讓她感覺既真實又虛幻。

    「嬸嬸——」鄭期盼帶著哭腔撲在孫沐雪的胸前。

    「乖，別哭，我沒事。」孫沐雪從病床上坐起身，摟住了鄭期盼，抬頭，目光對上鄭子明的視線，心中暗自定下決心。

    「對不起，子明。」雖然對他帶有歉意，但是她已經決定了。&nb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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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從她醒來的那一瞬間，他就發覺了，果然，她什麼都記起來了。「沒關係，你恨我嗎？」

    「會有一些，但跟你對我的幫助相抵，對你的歉意也相對的減少了。」

    「祝你們幸福。」鄭子明笑了，發自肺腑的替她和自己高興。

    這一次，他是真的要放下了。

    「謝謝」

    ……

    走也匆匆，回也匆匆，孫沐雪回到家裡時，張龍炎和兩個孩子正對著那些飯菜發怔，吾想和吾念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看到她，三個人都有些不可置信。

    「你回來了。」張龍炎對著她笑。

    「嗯，我回來了。」孫沐雪回以燦爛的笑容。

    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