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 28食慾 文 / 顏染色

    簡易的煤爐後站著一個穿著樸素且有些駝背的老婦人，一身土灰色的衣褲，打著補丁的圍裙，滄桑的面容。如果不是那盤起的長髮，孫沐雪甚至分辨不出眼前人的性別。

    娥眉微皺，心湖微起漣漪，孫沐雪對著老婦人點了點頭，朝著一旁的破舊桌椅走去。

    這些年，不管她如何變，都依然無法改變那善良的本性；不管她如何冷，都依然無法對這些可憐的人視若無睹。

    婦人看到最後的一碗混沌也賣了出去，不由得裂開了嘴，臉上的皺紋也跟著燦爛起來。

    下好了混沌，老婦人捧著碗走了過來，輕輕地擺放在孫沐雪的面前。

    「阿姨，您的家人呢？兒女怎麼不來幫你？」孫沐雪看著面前冒著熱氣的碗，聞著那散發出來的陣陣香氣，彷彿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媽媽的氣息。

    「我只有一個兒子，大學畢業後應聘到一家公司做食品研發，打算今年結婚，剛付了一套房子的首付。可誰想到這家公司來了一個新老闆，準備把公司賣掉，兒子現在天天發愁找新工作。」滄桑的聲音顯得有些悲涼。

    「如果失業的話就沒辦法付房款，我這不是想幫忙嘛，所以晚上出來掙點小錢貼補些家用。我兒子不知道的。」婦人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一片愁容，說到最後，還用那土灰色的袖子抹了抹眼角。

    熱氣徐徐上升，孫沐雪聞著香氣誘人的餛飩，卻沒有了品嚐它們的食慾。

    自己能幫上她嗎？不能了，自己的公司不也是就要轉賣了嗎？此時她忽然想到了李薇的話。公司裡有那麼多的員工，他們有家庭，換了老闆的他們都將面臨失業，你忍心嗎？

    看著面前一臉愁容的婦人，你忍心嗎？……

    不忍心。

    「食品研發？」孫沐雪看著眼前愁容滿面的婦人，心中有些難過。無論兒女多大，都離不開母親的羽翼。有這麼好的母親，她兒子一定很幸福。想到媽媽，她有種馬上飛回酒店的衝動。

    「他在本市最大的食品公司上班，如果轉到別的公司，工資差了許多呢！眼看婚事就談妥了，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出了什麼差錯，不知道女方的家人還會不會不同意啊！」老婦人的雙眼無神的望著前方，然後想到什麼似的，朝著孫沐雪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我，說這些幹嘛！姑娘，你趕緊趁熱吃吧！很好吃的，我兒子特別喜歡吃我包的混沌。」

    聽了她的話，孫沐雪垂下眼瞼，最大的食品公司？難道是……

    「您兒子叫什麼名字？」再次看向婦人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愧疚。轉賣公司，難道是自己做錯了？

    「他叫李孜。姑娘，你認識他？」婦人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不，不認識，我只是隨便問問。大娘，我想起來我有急事，錢我放這裡了，您別找了，改天我再來吃您的混沌。」孫沐雪從口袋裡掏出錢，挑出裡面最小的一張五十元的放在破損的桌子上，轉身離開。

    「別……姑娘，錢多了，我找你！混沌我幫你打包，你嘗嘗……」婦人一邊忙活著去翻找零錢，一邊吆喝著漸行漸遠的孫沐雪。等到她抬起頭來時，孫沐雪的背影已經混在了人群中，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