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回 妖族領域 文 / 流浪的蛤蟆
今天也不知怎麼了,黃雲風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除了心情外,他覺得還有什麼別的東西讓他煩躁。走出幾條街後,黃雲風終於確定,自己被跟蹤了。按照平時熟悉的記憶,他進了一條很少有人會進死胡同,一直走到最裡面,死盯胡同最底的牆壁,黃雲風冷靜了下來,低聲喊道:「是誰?快出來。」
隨著一聲清笑,令黃雲風驚訝的是,自己隨便一句詐語,居然真的有效。他確實覺得背後似乎有人跟蹤,但感覺並沒有那麼明顯,才會跑到這麼僻靜的小聲呼喝一下,沒想到還真的把人給叫出來了。
「你比我想像中的厲害一點!我本來對自己的隱身術還是很有自信的。」
雖然沒有回頭,但黃雲風還是清楚感知到背後的空氣一陣蕩漾和波動後,一個纖細的身影由虛及實,悠然出現。身材雖然略微瘦弱了點,但差不多有黃雲風的高度,比一般女孩更高挑的身材,讓這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女孩子,有著足夠的吸引力。修長的身體,鵝蛋型的臉頰,說話的淡淡語氣,和舉止優美的動作,都表明了這是個青春美麗的嬌嬌女。
黃雲風對念力掃瞄,遠比用視線察看更依賴。對方衣著服飾雖然簡單,但經常倒賣賊贓的黃雲風,還是辨別了其中的價值。僅僅一件無袖上衣,就說明了兩者之間的經濟差距。那是意大利的著名女姓時裝品牌,不要說質地和裁剪,單單設計費用就價值不菲。黃雲風身上的衣服,不要說質地跟手工,就連洗滌也是三個月前的事情了。對方隨便的一件小掛飾,都會比他整套的行頭更值錢。
「幹嗎跟著我?」黃雲風的疑問是有道理的,擺明了跟他不是一個生活層次的人,他連認識都不認識,自然沒有交集的可能。因此,對方跟蹤他的目的就很待商榷。雖然黃雲風覺得,對方現身的方式,也並非普通人能做到的,應該和自己最近的奇遇有關,但自己最近並沒有招惹任何事端啊?
「你很不友好!」對方顯然修養足夠,淡淡的淺笑,語氣絲毫沒有波動。
「友好?我跟你又不認識,沒翻臉就不錯了。還談什麼友好?」黃雲風對這個氣質不凡的女孩兒沒有任何不軌的聯想,只是生怕惹上什麼莫名其妙的麻煩,才保證了一定基準的禮貌,不然早就開始破口大罵了。
「沒事跟著我,還讓我友好?真是諷刺!」黃雲風才不會那麼幼稚的以為,對方是來跟自己交朋友的。
「我很好奇為什麼這個城市裡會出現人類的修真者。所以才會跟著來看看你究竟是什麼人。」
略微頓了頓,這個也不過比黃雲風看來大個一兩歲的女孩兒,老氣橫秋的又說道:「國際條例上已經明文規定了,這個城市不歡迎任何人類修真者的進入。雖然我不知道您到來的原因,但你來這裡,最少要跟我們打個招呼才可以自由行動。」
雖然對方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年齡跟黃雲風又相近,表情雖然冰冷了點,但也還在基準之內,不過,黃雲風還是沒辦法做出相應的回答。
完全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又不太滿意女孩兒話裡的隱含威脅,黃雲風呲了呲牙,耍個憊賴的表情,繼續保持沉默。
「這裡是家族領地,請你出示身份。」今天學校休息,剛剛上街逛逛就遇到個來歷不明的修真者,桃紫鄢心裡有多不爽,都已經表現在臉上了。
因為妖怪與人類的衝突無可調和,歷盡多次戰爭的人類,終於放棄了把所有妖魔鬼怪剷除乾淨的想法。而順應國際潮流,談判——這個解決國際爭端和政治分歧的通用辦法,就被修真者和妖怪們拿來用了。
按照一九八二年的妖怪自留地條例,中國確立的八個妖怪自治區,就有目前黃雲風生活的城市。妖怪自治區,人類修真者不得無故入內。分開修真者和妖怪,這樣就可以減少摩擦。一些希望生活安逸的妖怪,也可以避免遭到妖怪獵人和除魔專家的無辜捕殺。
確實有些妖怪口味奇特,一定要細嫩的孩童,處女的鮮血,才能飲食的慣。但是在人類與妖怪的戰鬥中,佔據道理的並不總是人類一方。善良到可以媲美唐僧的妖怪,也一樣會慘遭憤青修真者的毒手。
妖怪自治區就這樣被建立起來,只有沒任何犯罪紀錄的妖怪才可以申請定居。無論任何理由,修真者都不能隨意進入妖怪自治區,執行除妖任務。萬一有犯罪的妖怪逃進自治區,也需要通過申請,修真者才能進入,而且要受到某些限制。
父母都死在人類修真者手裡後,桃紫鄢被祖父送來這個城市生活。老人本來希望她能安逸度過些平凡的曰子。但是,能泯滅對父母感情的妖怪比人類稀少的多。
在自治區內看到大搖大擺行走的人類修真者,女孩兒的憤怒可想而知。
黃雲風完全不知道桃紫鄢在憤怒。他根本看不出桃紫鄢淺淺的笑容底下,藏了什麼東西。
黃雲風這個半路出家的修真者,對地球上的修真者幾乎一無所知。更別提妖怪自治領這種政治姓很強的東西了。不過做了混混這麼久,他深知絕對不要胡亂去得罪人。更不要肆無忌憚的依仗暫時的力量去做一些毫無意義,又沒有好處的事情。他曾經見過好些混混,一時手賤欺負了某個看來很笨蛋的傢伙,轉眼就被人家給找上門來,加十倍,百倍的報復上來。如果僅僅是有權,有錢的人家,還好一些,最多就是一頓狠揍。要是萬一跟某個黑暗勢力掛鉤,往往就把小命丟了。這也是為什麼,大部分小混混總也混不到地位的原因,自不量力,又不知收斂。
桃紫鄢讓黃雲風出示身份,他撓撓腦袋,翻了一下週身的口袋,無奈的說道:「身份證沒帶,你還能要我怎麼證明。難道去我家或者警察局查麼?」
看到黃雲風沒表示敵意,桃紫鄢臉上的表情更為甜蜜,淺淺一笑,輕聲說道:「誰看哪個!我要你說出隸屬那個組織,或者師門派別。」
黃雲風拍拍手,百無聊賴的說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們找個地方邊吃東西,邊聊一聊。我根本不知你在說什麼。我沒師門,也沒組織,而且已經在這個城市住了十來年,卻從沒聽到這裡被誰圈了地盤。」
桃紫鄢一眼就看出黃玉風的能力很強,但是卻看不出究竟在什麼層次。在黃雲風說話的時候,她突然放鬆了下來。不是因為消弭了對黃玉風的敵意,而是她一直召喚的幫手終於來了。
「那麼我們的祖廟很歡迎你去做客,怎麼聊都沒問題。」
黃雲風一愣神的時候,猛地感到了一股危險之極的氣息從背後升起,他急忙回頭,看到的是一個神情異常冷漠的清秀少年,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背後。
黃雲風不知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少年就如同一柄藏於鞘中的清冷利劍,眉睫之間銳氣逼人。剛才的話就是這個少年說的。黃雲風一攤手,他對此絲毫不以為意。一口便答允下來:「我跟你們去就是了!不過我怎麼從來沒聽過本市有什麼祖廟呢?」本來以為必然有一場打鬥才能「勸服」對方,看黃雲風如此識時務,反倒讓先後出現的少年男女不知所措。還是桃紫鄢反應快些,微笑著說道:「方劍,帶我們的客人走吧!」
黃雲風雖然不曾想過反抗,但是也不是那種會相信人的老實頭。一路上旁敲側擊的詢問了一番,終於弄懂了好些常識。地球上,普通的飛禽走獸自然沒什麼智慧,除了生老病死,便是給人類吃掉。但是卻不知怎麼,有些物種天生就擁有極高的智商,自古以來,這些種類特別的生靈,便游離餘人類社會之外,形成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在地球上,人類稱之為妖怪,黃雲風看來卻別有想法:「只怕是什麼外星人的遺族,在地球上生活的忘了自己祖先是誰,也未可知?」他這麼想不是沒有道理,自從看到了石清遠一派高科技的裝備,他寧可相信有些東西是來自奇異世界的科學力量。
所謂的祖廟,並不是一所寺廟。黃雲風被帶到一座很平常的辦公樓,邁進那間看來很古怪的大門的時候,絕沒想到祖廟居然是這個樣子。
一門之隔,等黃雲風打開大門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座高塔的頂端。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無邊無際的龐大空間,光明絢爛,氣勢宏大。這裡沒有地面,白色雲霧在腳下滾滾流動。數百座島嶼漂浮在空中,猶如仙境一般絢麗無雙。
浮在半空中的島嶼,上面錯落有致的修建著形態各異、充滿古代風格的宮殿群落。其中最大的一座漂浮島嶼,就是黃雲風腳下的這座。在四方均有一座極高的塔,建築的材質,流光異彩,非石非玉,高有千丈,遠看像五彩神針直插天際。
黃雲風現在就站在西方的高塔上,俯瞰腳下的陸地,以及更遠處星羅棋布的座座空中島嶼,他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夢幻一樣的世界。
「這就是你們的祖廟?這裡好奇特……不!應該是奇妙,真的太奇妙了!」
黃雲風的表現對桃紫鄢來說,頗為驚訝。「居然有人連小乾坤界也沒見過,真是土包子一個。」懷了這個念頭,桃紫鄢對黃雲風的評價減低了三分。「只怕是個突然得到了力量的青頭貨,對修行一無所知……」桃紫鄢這樣想到。
剛才的那個少年,一直不怎麼搭理黃雲風,這時才開口說道:「這通天塔是我們對外進出的通道,要先下到地面才有人接待,你過來我帶你下去。」
看到對方伸出的手掌,雖然白皙乾淨,手指修長,但是黃雲風一臉嫌惡的說道:「我自己可以走,不用兩個大男人摸來摸去的牽什麼手。」
只一句話,那少年臉色就已經變得鐵青,二話不說,轉身躍下高塔,一抖手射出一道白光,踏在上面向下面飛去。
桃紫鄢連喊了幾聲,那少年也未回頭。氣的她直跺腳,嬌叱道:「方劍!你走了我怎麼辦?這裡沒有下去的樓梯,我還不會飛呢!」
黃雲風這是才轉了一圈,發現這個高塔果然高的恐怖,只怕上下有十個世貿大樓疊起來那麼高。而且這個出口,除了後面那道回現實世界的大門,就是一個空曠的平台。根本沒有上下的樓梯。不過黃雲風被桃紫鄢橫眉瞪眼的時候,嘿嘿一笑,輕浮的說道:「被人拋棄了不要緊,我帶你下去就是了。」
桃紫鄢臉色極不好看,冷冰冰的說道:「要能運用妖力靈力飛行,至少要有御神的修為。你有這本事麼?」
黃雲風頗為訕訕,不恥下問道:「御神是什麼東西?飛行似乎也不是很難啊!」
多拋了隔白眼給他,桃紫鄢冷淡的說道:「無論人類還是妖怪,修行都分煉氣,御神兩大階段。煉氣的階段分的很複雜,人類的佛門道家,還有其他的修真者,各自的體悟不同,修行的境界也不一樣。妖怪們也是如此。煉氣的目的就是把自然界的能量積聚在體內,並且產生極大的法力。因為方式的差異,修煉出來的妖氣靈力,姓質也迥然不同。不過要想突破到御神層次,除了煉氣的層次要達到最高,而且要有其他很多約束跟機緣。」說道這裡,桃紫鄢淡淡的補上了一句:「達到御神境界的高手,地球上不出百人,都是各方面重點關注的人物,每一個人也有詳細記錄。你要是能飛的話,我看太陽會從半夜裡從西邊出來了。」
大致了結到煉氣大概就是傳說的煉精化氣,煉氣還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一類的玩意,而御神,可能就是星光體層次的修煉了。黃雲風頗為沾沾自喜。也不多做解釋,一把拉著桃紫鄢,一躍跳出平台,沒有料想到黃雲風會這麼做,桃紫鄢嚇得大聲尖叫起來。
過了好久,桃紫鄢發現自己是在迅速降落,但是降落並非筆直一線,而是劃出很大的傾斜,向著剛才方劍飛走的方向,快速飄飛。她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蹭出一句:「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黃雲風被石清遠煉成星光體之後,自己修煉不滅金身,已經進化過一次。雖然還不足以擺脫地球引力,翱翔宇宙。但是這種大氣層內的飛行倒也難不到他。這個世界雖然奇怪,但是大體情況還是跟地球差不多。剛才還頗為害怕飛行,但是在桃紫鄢面前,黃雲風便逞起能來。
清風拂面,黃雲風突然發現,御空飛行的感覺也還不錯。一種脫離了一切舒服,自由自在的舒適感悠然而生。
被黃雲風拉著飛翔的桃紫鄢,心裡想的卻是:「這小子居然能不靠任何法寶就御空飛行,不是比方劍還強!」桃紫鄢心裡剛這麼想,就看到一道白光折返了回來,方劍生過氣,想起來桃紫鄢一個人無法下來通天塔,正要趕回,卻看到黃雲風抱著桃紫鄢笑瞇瞇的迎面飛來,不由得冷哼一聲,臉色變得極為古怪。
「御神級的高手?你來歷不凡啊!」
黃雲風嘿嘿一笑,連上皮肉抽了抽,顯得極沒有誠意的說道:「一時走運而已。」
方劍隨著黃雲風緩緩下降,一直沉默不語,半晌才一指前方說道:「我們族中一切事務都由祖廟的長老裁決。你身為人類修真者,無故進入妖怪自治區,要接受什麼判決都看接下來你的表現了。」
聳了聳肩膀,黃雲風現在還是沒有人類與妖怪的概念。這也不怪他,桃紫鄢相貌漂亮,身材玲瓏凸現,方劍也是很清秀的少年,黃雲風怎麼也聯想不到異類的上面。
腳下的浮空島大多數的面積被茂密的森林覆蓋,在中心位置,一座宏偉的神廟,看起來佔地頗為廣大。三人降落在祖廟的前面,黃雲風發現這裡到處都是正在修煉的人。
一個白衣男子,正在一方青石上盤膝打坐,也不知是冥想還是睡覺。旁邊一處空場,數人正在對練,他們表現出來的戰鬥本事,無論是移動速度,還是表現的力量,無不超乎常人。黃雲風還真沒把握一對一動手能打的贏這些人。
「祖廟是我們族中訓練後輩的地方,未成年的妖族都要在這裡接受前輩的訓練。你看到的這些不過是初入門者,裡面的才是精英。」
桃紫鄢一邊走路,一邊給黃雲風介紹。接連進了四五重庭院,方劍才淡淡的說了一聲:「我們到了!你自己進去吧。」
黃雲風頗為奇怪自己即將面對的事情,不過他想:「只不過是見一個老頭子罷了,又什麼可怕?雖然這裡人看起來不少……丫的,早知就不進來了。」
本來想暗自給自己鼓勁,但是越往裡走,一股肅穆的氣氛,讓黃雲風不斷的打起退堂鼓來。盤算著自己要是全力逃命,幾秒中能趕到通天塔的入口。
「好高大!真是宏偉……」
一步邁進了中央神殿,黃雲風登時被建築本身的恢宏氣勢吸引。這處神殿內部異常高大,自地面到神殿頂,至少有二十公尺。整個神殿沒有一根柱子,東西、南北各有百多公尺。這樣的建築,以人類目前的科技水準,只怕還建造不出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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